第38章 幻象
- 五葉神錄
- 藏海野
- 2301字
- 2019-01-13 19:54:25
“你確定嗎?我可什么都沒聽見。”
聽他這么說,費鹿鳴忽然有點慎得慌了。
“你...你再仔細聽聽啊,”他有些著急,更用力的朝那塊指了指,“真的有人的聲音。”
費末邪拍了拍他在自己面前揮舞的手臂,冷靜道:“沒說你騙我,可能只有你聽得見。”
“啊?”費鹿鳴傻了眼。
怎么老是反應慢半拍。費末邪對他這個樣子很是不滿意,無可奈何的說道:“你是靈師啊,我又不是,我怎么聽得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不是靈師,但是你是神啊,”費鹿鳴開始鉆牛角尖了,“神怎么會察覺不到這些東西?”
兩人忽然相視無言。
過了幾秒他察覺到有點不對勁,費末邪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沒有力量可以用了嗎。”
“那為什么剛剛...”
“我自己沒法發揮出來力量,而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媒介,懂嗎?”費末邪盡自己全力來給他解釋,“就好比,我是電池,你是用電的東西一樣。”
“...反正就是你現在,跟普通人一樣吧?”費鹿鳴只問了這一句。
費末邪朝他點了點頭。
“但是你發動結印的話,就可以和其他靈師一樣獲得神明的力量。”
......
講了半天題外話,得出來的結論還是一個:那個聲音費末邪聽不見。
費末邪看了看他說的那里,跟其他地方都沒什么區別,只是離他們到這里來的那條路更近了些。
“那我們今天就駐扎在那邊好了。”費末邪決定道。
費鹿鳴一顫:“為什么啊?”
他的追問無濟于事,費末邪直接牽著馬就往那頭折了過去。
“我先壓結界,你自己四處走走吧。”對方抬手趕了趕他,“去湖邊走走也行。”
“你不是說湖里有水妖嗎!”
費末邪挑眉:“那我還能告訴你,湖底傳說有財寶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費鹿鳴忿忿離去:“我對財寶又不感興趣。”
他便獨自牽著馬朝湖畔走去,看這湖水的景致迷人,漸漸看入神了。
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像墨一樣的湖水。此時天色緋紅,大片的云層夾帶著火焰般的余暉排開在天上,像極了火鳥。嵌在遠處天水交際的半邊落日也格外刺眼,渾圓如瓷器碗口。
“馬上要天黑了...”他順勢盤腿坐在草地上,雙手放在膝蓋間,臉上一幅入迷的樣子。馬掃了掃尾巴,提腿走到另外一頭啃起來了嫩草。
他看著太陽慢慢沉入湖底,光線漸漸消沒,天空也灰暗起來,再望望白晝時清晰的那道天水線,此時已經像是消失不見了一樣。頂湖的湖水就這般無言的和天色交融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你在看什么呢?”費末邪坐到他身邊問了句。
“看湖啊。”費鹿鳴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天上的星辰也從漆黑的天幕里露了出來,像是璀璨的白鉆。
“誒?”費鹿鳴看見湖水里也漸漸顯現出來和天上一樣的星光,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不知道嗎?湖水里是會出現星辰的。”費末邪離他很近,肩膀都快挨在一起了。
費鹿鳴轉頭看了他一眼,也碰上了費末邪的一回頭。他看著費末邪的眸子出奇的亮,也同湖水沉了星星一般。
“要不要過去看看?”費末邪輕聲道,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費鹿鳴緊張了起來。他心臟砰砰的加速跳動著,看著費末邪的手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手臂,忽然沒由來的鼻子一抽。
他側過頭,打了個很要命的噴嚏。
“......”
費鹿鳴有些尷尬地從兜里掏出來衛生紙。這幾天雖然冷,他也沒覺得自己感冒啊。怎么忽然就覺得腦子迷糊還打噴嚏了。
再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把他嚇壞了。
他旋即回頭看向費末邪,想說些什么,卻看見對方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這不應該是費末邪會出現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好像感冒了...”他有些難為情的撓了撓頭,心里覺得費末邪古怪也不好明面上講出來。
“沒事...就感冒了?”
“嗯。”
不行。腦子一陣暈眩,他全身的力氣好像都使不出來了。本來還想坐直身子,現在看來都只能佝僂著身子側身躺著了。
費末邪好像還想伸手拉他,一把拽住了他的右手臂,隨后用力的把他往上拉扯。
費鹿鳴被劇痛驚的清醒,慌張道:“你干什么!”
“我...”他看著費末邪的臉上從嘴角處慢慢撕扯,最終張開一張巨大的嘴,即使在夜晚也能看清里面布滿了的反射著瘆人光澤的尖利牙齒,“在找東西吃。”
費鹿鳴瞳孔一縮,看著那張嘴,忽然就大腦空白了。
那張嘴離他的手臂只有咫尺時,他終于一個激靈把手臂用力抽了出來。順帶著的掌風竟然化成了兩道薄薄的光刃,在對方的臉上留下來兩道血痕。
“我就說靈師怎么可能這么沒本事,”對方嘴里發出怪笑聲,像是烏鴉的叫喚,聽得費鹿鳴心底發涼,“但是你還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連小孩兒都比你反應快。”
“...我本來就不是靈師。”費鹿鳴被他這么一說,心底都涼了。
越想越難受了。本來好端端開著奶茶店,非要跑這里來受罪——費鹿鳴差不多能預見到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東西組成的了,如果他還能有以后的話。
它毫不留情的咬了下來。尖利的牙齒刺穿厚實的衣物如同在劃拉一張紙般輕松,之后就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再到血肉里。這種感覺讓費鹿鳴不禁回憶起小時候咬了自己小腿的那只隔壁的黑狗。
他以為性命都要交待在這里的時候,咬住胳膊的妖怪忽然一動不動了。抬頭一看,費末邪正站在它的背后,手里握住的木牌在它的太陽穴處插的死死的,他能看見一股液體順著費末邪的手往下滴落。
“你愣著干什么,手快拿出來啊!”費末邪氣的瞪大眼睛,費鹿鳴嚇得打了個顫,安靜的把自己的手臂小心的移出來。牙齒刮在皮膚上的刺痛感讓他有一種陌生感。
他支支吾吾的彎曲著手臂,看著被血液浸濕的袖子上面的留下來的幾個洞,又看了看在費末邪手下一動不動的還張著嘴的妖怪。
“這個...被咬了會不會怎么樣啊?”希望能和被狗咬了的后果一樣簡單。
費末邪皺著眉頭看了它一眼,嘴上回答著他的問題:“不會怎樣,你自己包扎一下傷口就好。”
沒毒就行。他暗自松了口氣,忍著皮肉痛把外衣脫了一半,擼起來薄薄的毛衣。手臂沒被血液沾染的部分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格外蒼白,或許也有流了血的原因。
剛想抬頭問費末邪這只東西這么處理,他的余光就掃到了費末邪的發尾。
原本烏黑的頭發此時就像是火焰一樣,在費鹿鳴的眼里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