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費鹿鳴的腦子里浮現出來了那個人的影子。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費末邪的臉，看著對方的眉眼漸漸模糊開來，扭曲成了那個少年的樣子。那是一張陌生而模糊的臉，他看不清。

“別看了！”

費末邪的聲音像是一道雷電，把費鹿鳴一下喚醒了。

他猛地眨了眨眼睛，再看面前的費末邪，眉目哪有什么變化，一切都和平時無異。

費末邪嘆了口氣：“你剛剛看見什么了？”

“......”

費鹿鳴明顯沒回過神，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發呆了一會兒，復而抬起頭看向他的臉又確認了一下。

“你倒是講話。”費末邪心平氣和的說道。

“沒，沒看見什么...”他晃了晃腦袋，想避而不談這件事，話鋒一轉落到對方手上這個東西，“這個是什么啊？”

“除了妖怪還能是什么，”費末邪看了眼他，像是在確認他的精神狀況，又把視線落回自己手上，“我定住了它，就等你把手給收回去了。”

還沒等費鹿鳴回話，他手一用力，把原本就插在它腦袋里的那個東西扭了一圈，這只咧嘴的妖怪渾身抽搐了幾下，就變成煙霧散開了。

費鹿鳴看著這圈灰白色的霧氣，面容詫異。

“這是...死了？”

費末邪手一松，露出來握著的那塊東西。

“被我打散了。”

他手里握著一塊沾滿液體的石塊，看起來和普通的石頭沒什么差別。

費鹿鳴滿眼的好奇：“這就沒了嗎？”

“因為它的死穴在頭部，把那里打散它就會散去了。”費末邪把石頭扔到地上，拿出來紙巾擦擦手，看費鹿鳴一臉稀奇的樣子挑了挑眉，問道：“你想學？”

“有不用碰到它的法子嗎？”

“...你還是等著被咬死吧。”費末邪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咬死了我看你怎么辦。”費鹿鳴也不甘心的頂嘴道。

“你死了我就找下一個神使。”費末邪站起身子瞟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架勢讓費鹿鳴不敢吱聲，“不過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你還是把小命好好保著穩妥些。”

是神就了不起了？費鹿鳴敢怒不敢言的包扎著手上的傷口。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里有幻象讓你小心些嗎？你看看馬走哪去了？”

費鹿鳴動作一頓，抬起頭看了一圈。

馬在離他至少兩百米的地方彎著脖子，估計是在吃草。

費末邪一臉冷峻的看著他：“跟你說了和馬呆在一起，你這么大個人了連馬都看不住嗎？剛剛還能被那種東西咬死。“

“我剛剛光顧著看湖了...“費鹿鳴很沒底氣的回答他，”剛剛那個妖怪變成你的樣子來找我，我就沒在意。“

“你身上難受嗎？”費末邪問道。

費鹿鳴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打噴嚏發燒是怎么回事，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剛剛我覺得自己發燒了。”

“下次再這樣了就自己留個心眼，”費末邪瞪了他一眼，“而且這種小妖怪只能冒充一下外形，行為舉止都能看出來不是本人的，你能被迷惑只能說明你自己太蠢了。”

怎么都說話這么狠，好歹他現在也是個傷病號啊。費鹿鳴有點委屈，干脆不講話了。

“行了，包扎完了就過來準備休息。”費末邪把扔給他的紗布卷收到包里，轉身走了。

費鹿鳴把自己的馬給牽了過來，乖乖的墊著衣服睡在地上。費末邪坐在他邊上，盤腿閉目靠在山壁上，在星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尊雕像。

那天晚上他沒有做夢，一覺安穩的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醒來睜開眼睛就是一張放大的貓臉盯著他看。他笑著抬手想推開煤球，發現手臂扯著生疼，苦著臉又把手給放了回去。

“醒了？”

費鹿鳴聞聲，一屁股坐起來，看見費末邪站在山壁面前一臉的冷峻。

“你在看什么呢...”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有點不知所以的看了費末邪一眼。

“我覺得這里面不對勁...”費末邪眼神看向他，“你昨天不是說聽見東西了嗎？”

“對啊，是聽見了...你就那么相信我嗎？”這方面，費鹿鳴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你知道平云鎮是因為平云劍才叫平云鎮的吧？”費末邪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是平云劍一直沒有下落，甚至都有人傳言是假的。“

費鹿鳴看著這堵山壁，面無表情的抬頭問他：“你是神都不知道嗎？”

“...我忘記了。”費末邪的語氣有些尷尬，“不過這里確實有很多傳言，湖底有妖怪和財寶不是我騙你的。”

“那你是來帶我尋寶的？”

“你漫畫看太多了。”費鹿鳴看他好像想給自己一個白眼，但是忍住了，“你試試能不能看見什么東西。”

說完，費末邪就一把把他的手給握住，剛好還是那只被咬了的左手。費鹿鳴臉上表情一滯，苦澀的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輕點。”

“抱歉。”他微微點了點頭。

沒一點誠意。費鹿鳴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口問：“怎么看啊。”

“...眼睛閉上，然后另外一只手摸住山壁，感受一下有沒有靈體。”

費鹿鳴按他講的，眼睛閉上，開始調動起力量感受起來。

從左手腕處流動進來的溫暖力量漸漸遍布全身，似乎手臂上的傷口都不那么痛了。費鹿鳴一片漆黑的眼前漸漸勾勒出來周邊物體的輪廓。他能夠閉著眼睛就看見山壁，駿馬，還有握著自己手的費末邪的側臉。

費末邪正看著閉上眼睛的他，眼神流露出了些許關切。

“看見什么了嗎？”費末邪開口問他。

“我...”費鹿鳴扭頭看了看周圍，景象漸漸細致起來，從一開始的大概輪廓到慢慢能看見風吹草動，讓他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他慢慢把右手放了上去，就在接觸的一瞬間，山壁的表面浮現出來一堆陌生的符號。

“都是我看不懂的字...”他老實交代道。

費末邪皺著眉頭想了幾秒，等到費鹿鳴以為拿這些東西沒什么辦法時，忽然開口道：“你試試認出來里面自己認識的字，然后告訴我。”

費鹿鳴一聽，照著他的話開始艱難的辨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