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執黑子
- 夜岸
- 吾過不過
- 2018字
- 2019-03-04 08:19:51
經過忘川河寬容的洗禮,以及夜岸不辭辛苦的嗶嗶嗶,斬苦終于恢復過來神智,不再干嘔。
就是看起來有點蒼白,一只柔若無骨的鬼。
“你要帶我看什么?”斬苦有氣無力,但更在意能不能去人間作威作福。
夜岸一掃愧疚神色,拉著斬苦面朝石壁,一穿而過。
斬苦驚得說不出話來,剛剛還在眼前的忘川河已經被隔在了石門外面,眼前是一個很寬闊的石洞,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特異的圓形河流大轉盤。
只見忘川河的一小支由石壁內流出,順壁而下,流入轉盤內。
熒綠色的河流緩緩前行,順時針沿著圓盤而走,一圈之后錯入盤下匯入石壁外的主流。
圓盤周圍刻有十二個時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辰時到酉時半圈亮著六根白色蠟燭,跳躍的紅色火焰照得這一半通明,另一半則相對黯然一些。
河流中飄著一個白色浮球,順流而動,一圈接一圈。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夜岸看向驚呆的斬苦。
“額,不知道,看起來像某種恐怖的儀式。”斬苦咧咧嘴。
夜岸在斬苦腦袋上一敲,“在想什么呢!哪里恐怖了!再想想。”
“很痛啊!”斬苦無奈的揉揉頭,“怎么不恐怖嘛,特別是那白晃晃的蠟燭,就是點給死人的嘛!”
“你不是死人是什么!”夜岸很無語。
“呃呃,也是。但還是覺得有點恐怖。”
夜岸早已忘記恐怖是什么感覺,畢竟對人來說,鬼才是恐怖。
但是,拜托,我這么興致盎然的帶你來是為了看看我偉大的成果,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恐怖好嘛!
夜岸很是無語,繼續道:“你看外面那一圈刻的,不打算猜一下我做的是什么嗎?!”
夜岸搓搓手,斬苦這家伙很會掃興。
“外面刻的是十二個時辰吧!認真看起來,有點像人間的鐘表。”
“對,就是鐘表!”夜岸又恢復興致,滔滔不絕介紹起來,“你看,這十二個時辰呢,對應你們現在的24小時,
白色蠟燭這一半圈就是人間的白天十二個小時,較暗的這一半圈是夜里十二個小時,我通過控制水流的速度,根據白色浮球所飄到的位置……”
話還未落,斬苦接話到:“從而判斷人間是白天還是黑夜,以及具體時辰!”
斬苦笑著看向夜岸。
“對。”夜岸終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你很厲害嘛!你不是五百年前的鬼嘛?五百年前也有鐘表?”斬苦很是疑惑,這個老鬼是怎么自己搞出一個大型鐘表的。
“我也去人間玩過好嘛!不然這五百年得多無聊!”夜岸還沉浸在斬苦的贊美中,自顧自欣賞起自己的作品。
“你去人間都玩些什么?”斬苦很好奇,這個老古板會玩什么。
“我是為了……”夜岸把“找你”兩個字留在了口里,轉而道:“什么都會玩。”
若不是為了更好的掐準時間找你,我也不會這么費勁修這個大轉盤,夜岸心想到。
“嘖嘖嘖!看不出來。”
斬苦在知道這是一個大型鐘表盤后就認真研究起來。
“根據浮球現在的位置,申時。”斬苦看向夜岸,“那就是還有一個時辰,人間就天黑了?”
“沒錯,所以一個時辰后,也就是酉時過后,我們就出發去人間。”
夜岸將手指向酉時蠟燭處。
“好。”斬苦很開心,回答得干凈利落。
夜岸則已經踱步到一旁的石凳上,悠閑的坐著了。
斬苦這才注意到除了這個大圓盤外,旁邊還有可供休憩的方形石桌和石椅。
石桌上擺著黑白子,似在等待著它的主人。
“額,我想起一個問題。”斬苦走向夜岸,是笑非笑,帶著狡黠。
“什么問題?”夜岸才不在意。
“我們不是鬼嘛!”
“是啊!”
“那為什么不叫在人間的活人給我們燒一個鐘表呢?這樣你就不用費這個勁修這個大表盤了!”
“因為,第一,我五百年前就死了,沒有認識的人,怎么燒。
第二嘛,我喜歡。”夜岸用“你想怎樣”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斬苦。
還要指望著夜岸去人間狐假虎威呢!怎么能瞎說話。
斬苦“嘿嘿”一笑,迅速在夜岸對面坐下,“隨口一問啦!”
夜岸看著斬苦豐富的表情變化,忍不住嘴角上揚,眼含柔光。
“要不要來一回合!”夜岸指著桌面上的黑白子,看向斬苦。
“額,沒學過。”斬苦聳聳肩。
“沒事,我可以教你!”
夜岸溫聲細語,眉眼脈脈的樣子全是魅惑之色。
斬苦愣了一下,移開目光。
“你以前都誰陪你下棋?”斬苦立馬找了一個話題,但又覺得這個問題怪怪的。
關我什么事呢!
但還是等著夜岸回答。
“經常我一個人,偶爾孟婆會來下一盤。”
“一個人下棋?”這個古板的鬼看來相當的孤僻、無聊。
“當然可以。”夜岸想起曾經和那個斬苦對弈的情形,五百年來,他一個人模擬過太多遍他們曾經的棋局。
棋還未下完,為何人生卻已經結束了。
“那你教我唄,看你這么無聊,我以后倒是可以陪陪你。”斬苦說得漫不經心,卻也是真心話。
“好啊。你執黑子,我執白子。”
夜岸將黑子放在斬苦一側。
軍帳之中,曾經那個身披戰袍,腰別戰刀的斬苦也是這樣對他說,“你執黑子,我執白子。”
“你先下子。”夜岸與曾經的斬苦幾乎同聲。
夜岸一遍耐心的講解著規則,引導斬苦一一落子。
出錯之處更是反復講解,在糾錯與持續落子間,夜岸將落子的技巧和訣竅更是詳細分解給斬苦聽。
幾個回合下來,斬苦竟已可以舉一反三,悄然學會了在棋盤中設計陷阱,差點將師父置于阱中。
自從來到地府,夜岸許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的下過棋了,幾乎都要忘了與真實斬苦對弈的樂趣。
時光隨著棋子一顆顆落下,轉眼之間白色浮球已過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