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羈囚兮在縲紲(一)修與漁愿
- 二十四重夢境
- 長平雪
- 3653字
- 2018-11-21 12:00:00
“嘶——”柳明月感覺自己的頭磕在了前面的座位上。
她邊揉著頭邊看著前面……
“咦?”
然而眼前分明是地鐵內部的構造,哪里是飛機上?她四處打量一番話總覺得哪里都不對勁。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
這雙手骨節分明,看起來簡直就是天生拿手術刀的手,而且極細。而自己穿著黑色禮裙,戴著一個斗篷!
可能是地鐵上的人看慣了趕漫展的coser所以也不覺奇怪。
“小姐姐,我能和你拍張照片嗎?”一個看起來學生模樣的小姑娘走近。
“可以啊?!逼婷畹摹⒔跚迦粯拥穆曇簟_@絕對不是自己本人,柳明月近乎斷定。
“能給我看看嗎?”柳明月溫柔地對學生說。接過了她手中一個很類似手機的綠色水晶狀物體。
“嗯,好的?!?
她細細端詳著自己的影像,混血兒一樣精致的臉,以及有些過白的臉色,黑色的禮裙和斗篷把整個小小的人包在其中,更顯楚楚可憐。然而紅色的眸子卻極冷,聲音也是說不出的清冷。
“謝謝。”
“嗯,沒事?!?
女孩蹦蹦跳跳地回到原位,喜滋滋地看著手中的綠水晶。
柳明月故作隨意地拿出自己口袋里的精致證件:
學校:碧斯諾莫爾學院
班級:二年十班
姓名:姬漁愿
能力:人偶師
家族:西城姬家
生日:3737年8月28日
國籍:拉克斯托爾籍
柳明月第一次發現了自己語言理解上的短板。這些亂碼一樣的不知所云的證件,不過依舊把這些信息快速地吞了下去,而后面不改色地收好了證件。這個口袋里還有一個鈴鐺,鈴鐺被系在較長的紅色絲線上,很是別致。不過原諒她,因為涉夢鈴的緣故,對于這種鈴鐺實在喜歡不起來。
翻了翻另一個口袋,是一支黑羽筆,不知做什么用處。還有一面精致的小旗子,巴掌大小都沒有,黑紅相間的紋路,極美。最后是一張奇怪的卡片,上書時空者二號通行證。
柳明月想了想,或許就是這輛“地鐵”的交通卡吧。
窗外的景色果然不同尋常,這分明實在夜空中凌空而行嘛。柳明月沒來由地感知到了漂浮力的存在,趕緊抓住椅子。
“咕喋——”
“地鐵”發出奇怪的聲音,人們走向門口的方向,陸續下車。
柳明月緩緩跟著人潮走下,期間突然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服裝的男子,和她竟然有同款的斗篷。
出于好奇,柳明月跟著這個人走了幾步,走到地鐵外的某個奇妙的樓梯下時,那人突然回頭,充滿蠱惑意味地對他笑了笑:“跟著我做什么?看上我了?”那人語調微揚,讓柳明月感覺到一種危機感。
“你……你是誰?”柳明月有些恍惚。
“一會你就知道了。”柳明月應聲倒下,那人順勢把柳明月放在懷里。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兩個服裝相似的人抱在一起,分明就是情侶了,很快就沒有人在意柳明月現在完全如同傀儡一般被帶走的情形。
……
“咳咳咳”柳明月從夢中醒來,嗆了兩下。
是一個黑暗的地牢。
黑色的枷鎖和層層的鐵欄,將她鎖在其中。地上鋪的卻是羊毛地毯,只不過長久未經打擾,有一點微塵。
看向旁側的鐵牢里,是一個帶著黑斗篷的人,身側是一只非常巨大的狗。
“你……是你把我帶進來的嗎?”柳明月覺得他看起來很像那個人販子。
那人冷漠地轉過來看她,目光一觸,讓柳明月心下一寒。
“對不起,我認錯了。”柳明月低頭道歉,同時移開了目光。可是,他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呢?在哪里見過?柳明月想不起來,或許是光線太暗了,她也無法考證這種久遠的熟悉感。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鐵牢四周,有種莫名的血腥味道傳來,不知是鐵銹還是人血,只覺難受。
“叮叮?!笔悄撤N金屬和鐵牢相撞的聲音,并且越來越近。
“啊,我的小黑金絲雀正在和我的大魔法師攀談嗎?”那人蠱惑的聲音又幽幽響起。
“你為什么要抓我?”柳明月有些氣憤。
“哦,破落姬家的后人怎么還那么天真?”
“我……”姬家?柳明月瘋狂回憶起了自己的證件信息,面上故作鎮定。
“你以為我抓你來干什么?你難道還能做出人偶嗎?”那人的語氣滿滿的不屑。
人偶?柳明月心下默念。突然覺得自己身上那面小旗子和黑羽筆很是重要。她趕緊摸了摸口袋。呼……還在。
“呵呵,哪怕失去了制作人偶的能力,也非常在意這些無用的東西呢。”
柳明月實在有些受不住這欠揍的語氣。
“你到底要怎樣啊?”
那人有些怔愣,但又笑了起來:“一直聽說姬漁愿向來冷漠,原來這么暴躁啊?!?
“……”柳明月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低著頭,不想再回話了。
她突然感知到空氣中有些不一樣的味道,讓她口袋里的黑羽筆不安地抖了抖。
乖,別動。
她默念,用手攏住了口袋。
她頭頂有一寸光線,不知從哪里傳來,但是她心中突然升騰起一個逃跑的方案。
“喂,小金絲雀,你在發什么呆?成為我的大魔法師的魔法素材讓你害怕地呆掉了嗎?”那人又是問她。
“什么?”柳明月剛剛放空回來,似乎錯過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小金絲雀,你要小心哦,”那人打開了兩個囚牢之間的鐵欄,而后噙著笑離開了,走的很遠的時候,突然補了一句:“這是第四個,如果你還是不配合,那就等著被無邊的黑暗吞噬吧……哈哈哈”
柳明月退了很遠,力求與黑袍的少年遠些。
她打量了一下上方,卻沒有看到光透進來的口子。很是奇怪。
但是她需要關注的,似乎并不是這個,而是……那只狗。
那只巨大的黑黃色的有獠牙的巨犬,睜著紅色的眼睛,向她走過來。
柳明月趕緊跳開,雖然喜歡狗子,但是這只也太兇了。
她趕緊跳離那里,在空中輕微的浮了一下,又趕緊跑。大狗子好像沒有打算放過她,以極快的速度向她撲來,張開了巨大的嘴。柳明月聞到了血腥味的來源,怕極地往另一邊跑,飛快地在空中騰起,向監牢另一邊跑去。
“請……請您管管您的狗狗。”柳明月上氣不接下氣地近乎微不可聞地在奔跑過程中對近旁的黑袍少年說。
狗子依舊向她咬來,黑袍少年似乎靜坐冥想,沒有要管的意思。
“阿狂,別吵?!焙谂凵倌臧櫫税櫭迹瑢纷影l話。
狗子對她齜了齜牙,安靜下來。
柳明月趕緊換方向跑,狗子發現主人重新入定,于是比先前更快地向柳明月撲來,她一個側身,卻來不及,手臂處的衣服被狗子的一顆牙鉤破,同時劃出了一指寬兩指深的傷口,柳明月迅速地飛逃,但是馬上發現自己的力氣逐漸消失了。
她驚懼不已,可是又毫無辦法。
狗子避開主人,又向著她快速撲來,確切地不是玩耍的姿態,這只狗,是吃人的。
那什么前三個的,都可能已經在它的肚子里了。
柳明月如今也無力支持漂浮了,突然急中生智地,跑向黑袍少年,直接拉住他的袍子他,把自己塞進他袍子里,然后死死拽住,絕不放手。
黑袍少年睜開眼睛,毫無感情地低頭看向她。
柳明月抬頭,視線正好碰上,她便呆住了。
“忽……忽忽?”柳明月不知為何地,想起了忽忽,其實他們不像,更何況修帶著一張半臉面具??墒悄请p眼睛,和那種熟悉的氣息,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但是她突然之間就覺得——這個人怎么那么像忽忽呢?
“我叫修。”黑袍少年看著她,眼底無光。
“我叫姬漁愿。你好?!绷髟聦⑦@歸之為互相自我介紹,于是很是單純的和修講話。
那人有片刻的怔愣,但是似乎是剛才反應過來,道:“你好。”
柳明月突然覺得這個人也并非那么難相處,加之氣質上那么像忽忽的人,應該也不是壞人。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不過旁邊的狗子傳來的眼神,讓她馬上意識到了什么,然后趕緊把頭埋進修的袍子里,大叫:“救命,它咬我!”
狗子歪了歪頭,看到這個食物縮在主人袍子里不好下口,實在不知該怎么辦。
“它不咬人。”修的語氣有些嚴肅和冷漠。
“你看。”柳明月給他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以示狗子的表里不一。
“我看不見?!毙扪鄣谉o光,但是偏頭對著柳明月呼吸傳來的方向,對她說。
“對不起!”柳明月趕緊道歉。
她實在有些無措。
那雙那么像忽忽的眼睛,怎么會……看不見。
但是她又覺得,即使看不見,他也絕不會需要自己這樣的目光。無論他是誰。
而后她握起黑袍少年微涼的手,放在她的傷口處:“我沒有騙你,狗子它真的咬了我。你不要讓它咬人好不好?我有點害怕。”柳明月很誠懇地對他說,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樣和他說的話,他一定能聽進去。
他點了點頭,對狗子招了招手,把手放在耷拉著腦袋的狗子的頭上,很是嚴肅地說:“不許咬人?!?
柳明月看著突然可愛的狗子,毛茸茸且憨厚老實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想伸出手去。但是狗子馬上作勢要咬。柳明月迅速收回手,控訴地看著狗子差別待遇。
然后她突然想起來,被狗子咬了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然后沒來由有些憂心。
“姬……漁愿?”他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嗯?!?
“你可以自己去旁邊休整嗎?”其實修的語氣很冷漠,但是沒來由地柳明月感覺他其實很禮貌地在和自己說話。
“嗯……好的?!绷髟赂杏X到不好意思,趕緊跑到一邊,又看到狗子虎視眈眈地作出要吃人的樣子,柳明月趕緊坐在修身旁:“我還是有點害怕,能不能坐在你身邊。”然后拿出鈴鐺的線系在修的手上,又拿出了一頭系在自己手上。
“這樣的話,如果晚上狗子咬我,你一定能馬上發現……咦!”柳明月看著鈴鐺和線整個消失。
“修,它消失了!”柳明月對自己的新朋友表示對于玄奇事物的驚訝。
“不,它沒有?!毙掭p輕抬起手,搖動了一下手,伴隨著鈴鐺的聲音響起,只是看不見它的形,但卻能聽到它的聲。
“真的沒有誒!”柳明月晃動起自己的右手,一下、兩下……伴隨著鈴鐺的聲音。好吧,除了涉夢鈴,其他的小鈴鐺都是非??蓯鄣?。
然后,柳明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呆。嗯……趕緊維持高冷人設了。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看著修已經像原來一樣安靜地做著。于是也像修一樣打坐,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