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江明月一江秋 (六) 奇妙能力
- 二十四重夢境
- 長平雪
- 3240字
- 2019-07-23 21:43:12
“小月。”
江秋步子是慌亂的,手里提著江明月的包。
教室里晚自習的同學告訴他,放學后江明月就不見了,問題是包還在原處。江秋下意識地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緊迫感,他跳過了中間的很多推論,像是心靈感應一樣地,直覺江明月出事了。
他報了警,四處問著路人,傍晚的時候,被一束強烈的光指引,才找到了車庫。
暮光里的江明月背著一個狼狽甚至受傷暈厥的女生,她的神情熟悉又陌生,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近前一樣地,前行。
“小月。”他喚,好像記憶里有某些時候他經常這么喊她,但實際上應當沒有此刻的真誠。
他不敢上前。
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近乎苛刻的距離,卻是最從容的模樣。
江明月的面上比之前幾日更少了幾分表情,她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近乎神經發射一樣地停住了腳步,幾乎踉蹌。那目光絕非善意,極其復雜,又像是越過他在看著誰。但他的心臟一陣細微地抽搐,拎著書包帶的手不經意地顫抖了起來,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他不知道。
江明月背著失了氣息的夏櫻,眼中的潮濕有些凝結,哽咽又無聲,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己理智尚存。
因為警笛聲已經靠近,至少車庫里的人都將被繩之以法——那可是末世的元兇啊。
江明月上輩子聽過不少版本要送末世起源進監獄甚至見上帝的話,此時此刻才是真的實踐性地牢底坐穿。
她的神經疲軟地落地,下意識呼喚小柳的存在,卻忽然意識到小柳還在里面。
警察們迅速地沖進車庫,一切結束了。
“小朋友,你們沒事吧,救護車就要來了。”女警走到兩個女孩近前。
“她已經死了。”江明月冷冷地開口。
她搞不懂什么叫相同的力量,也對那種光一無所知。但是她從六年后回來,本就是超自然現象,她如何不信。她從來不討厭夏櫻,如何平靜地接受一個女孩生命的凋謝。
警察封鎖了現場,警車帶走了這里的一切,包括江秋江明月和車庫里的施博士及其走狗。
至于滿地飄飛的一些羽毛也被帶回去化驗了,包括那一根純黑的帶著微藍色的羽翼。
。
“警察叔叔,事情就是這樣。但是那根黑色羽毛是我的個人物品,不能作為案件證據。”
“這起案件作為惡意綁架傷害殺人事件,加害者不排除心理變態的可能,現場的羽毛可能是某種心理暗示,很多證據您沒有權利要回的,況且現場沒有你形容的那種羽毛。”
“它很特別的。真的沒有嗎?”
“就是普通的褐色的樣子啊。如果說真的特別的話,有一根白色的羽毛是挺特別的。”
“白色?”
。
江明月最終還是因為家里的關系,在案件最后的最后,拿到了被最終判為無關線索的羽毛證據。
那根白色的羽毛尤為顯著,因為化驗的原因或是搬運,它有些殘破,但是上面的紋路和一直以來佩戴的感覺讓她第一眼認定正是小柳。
而且,在她輕輕呼喚小柳的時候,卻沒有回聲了。
江明月的眼角微垂,睫毛顫了顫:“你是……又睡著了嗎?”她熨帖地把羽毛收好,回家后一如曾經一樣戴在襟口。
然而,小柳沒有醒來。
她和江秋也多了一層比之簡單的兒戲深得多的隔閡。
吳奶奶勸她要和哥哥親近一些,不要鬧脾氣的時候,江明月總是露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理性和涼涼的眼神。
她放不下。
她很想問問江秋在末世里是懷著怎樣的態度眼睜睜看著妹妹去死的,另一時空六年后的往昔種種,細思極恐。
而這個時空的江秋又何其無辜,未來之事他分毫不知,所以,是她錯解還是確實如此,猶如梗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她卻再也問不到答案了。
“小柳。”羽毛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好像這片羽毛是她始錯了一樣。
她雖說沒有放棄,但季苒能感覺到她情緒的驟然低沉。
第二日她先等到的卻是夏櫻的葬禮,夏櫻的父親找到了她,基于她救出了夏櫻盡管最后她還是殞命,但還把那些人繩之以法,夏櫻的父親把她視作恩人。
天青雨玄,倒是應和著葬禮的氣氛。來往賓客還不算多。入殮的棺槨之中盡是繁花,夏櫻安詳沉睡其中,像一個赴往天國的天使。
來來去去,江明月有些恍惚地坐在自己的席座上聽著唱詩班的吟唱。整個教堂都很肅穆,她的心頭卻有些異樣的起伏。江父坐在她不遠處,算是陪著女兒來到這里。
“這位小姐,這里可以落座嗎?”一個年輕的日本男人有禮地用中文詢問她身側位置的主人。
“沒有。”江楓眠點點頭。
那個人自坐下后就一直保持著安靜,直到葬禮結束,送葬的親近者才獲許與棺槨離開的時候。
她不知道其實這樣的葬禮不符合規制,停靈的時間有些過短,好似尸首會有什么異變一樣。
她和身旁的這位年輕日本男人都在親近者之列,而除去他們也只夏櫻的父親和叔伯嬸娣寥寥幾人。
“您想必就是江小姐吧。”
“我是。”江明月有些訝異。
“我是夏櫻的舅舅,奈良芥川。”
“您好。”江明月語調無甚起伏,淡淡應酬。
只是感覺到對逝者的不敬,于是點點頭急急往前一些走去,委婉結束了對話。
直到落墓,終于都沒有旁的聲音,江明月安安靜靜地凝視過了墓碑上笑魘如花的少女,心底百味陳雜,卻漸漸釋然。
墓園中栽有零星的松柏,而夏櫻的周圍值了一棵櫻花樹,不甚高大,格外清甜如她。
“江小姐,您不認識我我很驚訝,但是您一定直到生命之石吧。”
“那是?”江明月微微訝異,她很快想起了那塊發出劇烈光芒的寶石。
見她露出一些了然,奈良芥川微微嘆了口氣:“我也猜到應當是在您手中,這是奈良家族的族石,希望您能將這塊傳家寶歸還我,謝謝。”
“你……空口無憑,我恐怕不能將夏櫻的遺物給您。”
奈良芥川有些微微焦急起來,他把她拉到一處松柏之下,掏出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
“你……你要干什么?”
“請別誤會。”
奈良芥川往松柏上劃了一道口子,而后抬起另一只手,一道柔柔的光慢慢從他指尖流向松柏裂口,光芒頃刻消失,松柏自愈,不見任何傷口。
江明月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別人不知道,她如何不知道,末世以后有些人獲得了特殊的能力,奈良芥川……究竟是……
“這是奈良家族血脈中流淌的能力。來自我的母親,奈良瑛。我只承襲其萬分之一。”
他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瑞士軍刀,鞠了一躬。
“這塊族石對于我們的家族而言意義重大,一旦被有心人掌控后果不堪設想。請您襄助。”
“我……相信你的話。只是……我很抱歉,夏櫻給我的時候,這塊石頭就……消失了。”
“消失?怎么會?”奈良芥川的表情有些驚慌失措,非常擔憂而向她確認。
“它爆發出強烈的光,而后就消失在了我手里。”江明月攤開手,以示當時的場景,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也要鞠躬致歉。
“等等……”奈良芥川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您的手上有……族石的記號。您難道……難道是……是先母的傳人嗎?”
江明月攤開手細看,果然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羽毛形的印記。
是巧合嗎?還是……
“我……恐怕并不是……”
“請您試試。”奈良芥川掏出那把閃著銀光的瑞士軍刀。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一刺。
江明月一下子就被汨汨流淌出的血液嚇到了。
“請您試試。”
江明月知道自己并沒有特殊的異于常人的能力,她驚訝地看著眼前人,手忙腳亂地要找些止血的藥物,而墓地里什么也沒有。
對方拉住她的衣袖,伸出手拉過她的手,直接放在了傷口上。
“冒犯了。”盡管如此說著。
江明月無暇怪罪他的行為,因為眼前的景象教她震驚。
奈良芥川手臂上刻骨的傷口以可見的速度,在她指尖忽然出現的光芒之下,緩慢愈合。
一種幾乎加速的細胞增殖分化,讓江明月驚得收回手。
“這……”江明月的手上還沾有血跡,她無措地明白這一切的真實性。
而奈良芥川卻像孩子一樣興奮至極。
“請您跟我回家族吧!”說著拉上她就走。
江明月震驚于事態的發展,她盡管也知道自己可能占用了對方家族的能力之類,但是她也覺得不對勁。
直到出了墓園很遠,她終于看到江父尋找她的身影,她趕緊呼喚:“爸爸。”期望能解圍。
“你是誰?放開我女兒。”江天穹趕緊把女兒護在身后。
“江先生,請您讓我把江小姐帶回家。”
江天穹反復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奈良芥川一臉真誠地看著他。卻馬上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后,一擊重拳下來,奈良芥川吃痛回頭。
“就你也敢肖想我妹妹?”
。
。
后來或許是江家勢大,也許是奈良芥川不能把特殊能力宣之于口。江明月總算平安回了家。
睡前對著鏡子洗漱時又看到了襟上的失了顏色的羽毛,一個念頭升起就再也沒有辦法消抹。
她探出手,心念起,流光乍現,圍繞著白色的羽毛,一圈一圈,羽毛騰浮空中,一圈一圈,羽毛的顏色一點點變深,一圈一圈,她感覺到了一種吃力感,眼前眩暈異常,一圈一圈,她應聲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