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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如羈囚兮在縲紲 (六)甘為汝囚(下)

  • 二十四重夢境
  • 長平雪
  • 3344字
  • 2019-01-02 12:00:00

她頗為警惕得讓自己的后背身處墻角。腳卻踢到了什么發出了鏗鏘脆響的東西——是兩把看似平庸無奇的銀質匕首,帶著一種渾然的平凡感。

她拾起一把,一個意識灌入她的思想之中:入神之煉獄者,必先放棄一切生念,屠戮一切。

而后,她的身后直接傳來一種破空聲。她本能地回身用匕首防衛,卻是被一個人鉗制住。

她緊了緊手中匕首,心想,倘若兩廂安好便罷,如果這個人出手,她便還手。

那人眼睛很令人熟悉,帶著笑意看她,白的發光的臉上卻辨不出喜怒。他輕輕憑空一提就握住一把匕首,在她面前挑釁得晃了一晃。

柳明月用匕首尖企圖戳那人的心口以拉開距離,那人卻是分毫不退,一手緊緊握著柳明月的另一只手手腕。

柳明月一想,遇到了個淡定的狠角色了。

對方卻似剛睡醒一般,懶洋洋得道:“你好,記住了,我叫卡修斯。”深邃的卻帶著笑意的眼中閃爍著無法考證的忐忑與欣喜。

“你……”

她一時噎住了不知該說些什么。

用那把銀質匕首戳了戳卡修斯的心口,只覺得這把看似削鐵如泥的匕首對上他的胸膛猶如紙質的一般脆弱了。她負氣得松手拋開了匕首,任他抓著自己的一只手腕。而后用紅寶石一樣的眼睛瞪著卡修斯。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像兔子?”卡修斯的聲音低沉,卻很是愉悅。柳明月沒來由有些熟悉的感覺,但是具體卻是記不起來了。

“你放開……放開我。”但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似乎不能相信任何人,何況是……將自己的命運交托與人手。

卡修斯遲疑著放開了手,便見柳明月急退幾步,防備地看著他。沒來由地,他抬手觸了觸自己的臉頰,又輕輕搖晃自己的手腕,不曾有聲響。

“知道嗎?這里是神之煉獄,殺了我,你就能出去。”他苦笑起來,似乎有一些難以名狀的情緒呼之欲出。

“知道嗎?就算不殺你,我也能出去。”柳明月企圖放一句狠話,但是原本沒有知覺的木偶身頭一回感知到了餓,她的肚子骨碌碌叫了起來。讓她很是羞赧得站在原地局促不安。

“吃些這個。”卡修斯手邊,是一碟雪白的糯米團子似的東西,讓她沒來由地感知到一些故國的味道。不由自主得就挑了一個吃了起來,柔膩異常,她竟毫無折損得感覺到了食欲滿足的所謂低級快樂。

“謝……謝謝,”柳明月頗為疏離地表達禮貌層面的感謝,而后又警惕著問:“這是哪里來的?”

“西部糕,應當是上一次試煉的什么人留下的。放心,此處時間近乎滯止,還可入腹。”

“西……西部糕?”她有些熟悉,卻終究沒能想起來什么。

于是場面便沉默了起來。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么?”卡修斯變得頗有些清冷。

“不……不記得。我們認識嗎?”柳明月看著這個懶洋洋沒睡醒模樣的人,絲毫回憶不起來。

卡修斯深深地看了她良久,而后變換了神情,故作輕松地問:“那……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哦,我和朋友到了一個帶火的地方,而后……我好像死在他手里……”

“……誰?”

“修。他叫修。”柳明月篤定地說起來,而后笑了笑,似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你知道?”

“知道什么?”柳明月微訝,“不過話說回來,謝謝你的款待,我或許要離開了。感覺現在說話行動思緒都自由了不少……我可能要醒了。”

她伸了個懶腰,怎么覺得先前的背刺和來到這里之間或許是睡了一覺的。此刻竟然有些惺忪睡夠的感覺。

熟悉的一種醍醐灌頂的聯系正在緩緩把她抽離出來。

恍惚間,一道黑色的力量緊緊握住她的左腳踝,勒得她生疼。她定睛一看,卻是卡修斯。

“我要走了,對你不是更好嗎?神之煉獄只能有一個人走出去的。放心,我不是要出去啊,我只是完全離開這里而已……”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卡修斯抬頭,雙眼直視著柳明月,語氣微冷,一瞬間,柳明月把他和帶著面具沉默寡言的修聯系了起來——只是那時的修,眼底無光。

原來,你能看見了是這個樣子的。

柳明月原本想解釋些什么。忽而耳畔傳來一陣聲響:

“這位小姐……飛機已著陸,請醒一醒……”

……

兩個世界像是有了無數重影……柳明月眼角有些酸澀……

“可是……我真的要走了呀。我沒有時間了……修,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一直以來保護我,不論你有什么目的。還有,我……其實不是姬漁愿,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柳明月的意識消散后,修淡淡地收回了原本想說的話,神色過分得淡然與陌生,只是笑笑離開了原地,像是并不存在此處的人。

于是,那一次神之煉獄的千年之啟——莉莉絲親手打開的門——無人生還,這兩個人,都消失在盡頭,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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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了。謝天謝地,叫醒您可真不容易。”空乘小姐姐溫柔細語。

“謝謝。不好意思啊。”柳明月匆忙裹上外衣。

柳明月趕緊匆匆起身,快步走過過道,卻撞到了什么人。

柳明月定睛一看,三米開外確實有那么一個人,因為匆忙于是趕緊道了一聲抱歉,匆忙離開之際,看也沒看是否真的撞到了這個人。

待她走后,平凡安靜戴著眼鏡的人緩緩走下飛機,右手微微抬著,伴隨著一個聲音:“子初,她好有趣哦,她身邊有藍色的氣息,我很喜歡!”恍惚間有白影閃過,尚有輕微的少女的輕笑,而飛機上下來的只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普通得就像一個晨跑時隨意能看到的江畔釣魚人。

“藍色的氣息嗎?”似乎是訝異的語氣。

人群中有幾個黑衣黑眼鏡的保鏢圍攏的真空圈,一個米色長衫的卷髻婦人端莊地站在其中,神情略有些憔悴,旁邊還有個服裝辦公化的中年婦人站在她身后,也焦急看著那個方向。

“月兒!”是母親,柳明月快步走向接機口,步子邁得輕快又沉重。

“媽媽!我回來了。”柳明月一下子抱住了母親,就被“端莊”的婦人親了一記。

“要不是你和你爸,我就和你一起過去,你現在都瘦了!”

“別別,千萬別!你要是過去了,我不得煩死啊。”

“你!”

“好了好了回家了!”

柳明月看到了母親脖子間也沒帶那條喜歡的項鏈,再看看她眼角微腫,想來卿霜姐姐出事,她不僅難過而且操持家里的情況也很疲憊吧。想到這里,柳明月有些心疼了。

“媽媽,我那邊的事情基本都差不多了。我想休學一年。”

“嗯,你的事情自己決定就好了。這次回來留久一點也好啊,多陪陪你三伯,他那些學生現在都排著隊陪著他難受,哪個又真知道他苦?小輩里他也就最寵你和小楊楊了,霜兒走了,你得為她盡孝。”

“嗯!”柳明月有些哽咽,那時候楊柳院里的日子,是她這輩子永遠記得的最開心的回憶了。

“找到原因了嗎?肇事者什么的?”柳明月問起前座的黑姨。

“謀殺。和當年柳老夫人失蹤有關的一群人。”

“柳老夫人?是說……”

“是你奶奶。大概是你爸爸十幾歲的時候失蹤的,據說是綁架。然后你爺爺也不見了,不知是去了哪里,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那伙人跟我們家有什么仇嗎?”

母親搖了搖頭,眼神沉寂。

柳明月努力地想要串聯起這幾件事的因果,卻始終是沒有什么連接點供她參考。

“不提了……你往后也小心點。二十幾年了,也不知道他們為的什么。我問你爸,他也不說,那些事何必知道呢。”

“總歸有了理由吧。”

柳明月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途徑另一片林子,見到幾個年輕人在搬著支架烤肉的樣子,笑逐顏開。如果卿霜還在,他們這群小輩聚在一起想必也是這派光景,原本還可壓制的情緒不期然地迸發出來,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靠在母親肩上無聲無息地落著眼淚,那些過去的回憶想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姐姐送來的鈴鐺究竟有什么含義?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又是什么?那些人為什么要殺姐姐,就因為姐姐是姓柳嗎?

天色漸顯微白,晨風疏涼,車漸漸開進一處交錯路口。

“咔吱咔吱——”什么聲音?

“咔噠咔噠——”

“夫人,小姐,車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

“轟——”

“啊——”

只是突然之間從后方竄出一輛大型卡車,幾乎是呼嘯而來地向她們沖來,迅速地迎面而來,巨大的沖擊力將整輛車掀翻在一旁的高速欄邊緣,車門和玻璃都幾乎變形。

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倘若車輛沒有被莫名卡住的話。

可惜了。

“月兒!!”柳夫人倉皇失措地抱著自己的女兒,一旁是后一輛車上的保鏢和原來駕駛座上的黑姨,全都毫發無傷地在兩輛車的廢墟之間。

柳明月躺在地上,手臂擦出了血,暈倒在地,不知生死。

只當時千鈞一發的一瞬間,柳明月望著呼嘯而來的卡車,瞳孔放大而皺縮,猩紅的某種顏色升騰于瞳孔中心,她似乎看到了物與物之間無形的絲線的聯系,灰色的、暗沉的、無處不在的、細密絲線。

而此時此刻,她似乎就是這些絲線的主宰,一個真正的傀儡師——她抬手,迅疾地一掀,整個卡車倒飛出去,只堪將側面撞到了柳明月左側的車窗,車輛也似乎收了反作用力向右側迅疾而倒,整輛車是翻倒了。不過卻無甚巨大的傷害,母女倆和黑姨很快被救了出來。只是柳明月似乎受了不小的撞擊,昏了過去,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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