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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霧

  • 我是梅花盜
  • 我為鋒
  • 2679字
  • 2019-03-30 23:59:42

“小環,開門開門!梅大爺來了!”

老板在敲門。

敲了很久的門。

門沒有開。

門里也沒有回應。

梅三已不耐煩,“你確定里面還有人?”

老板道:“四娘走后,有婢女小環一人留守。白日都不出門,何況夜里……”

梅三不等他說完,腳尖點地,摟二女飛入高墻。

老板大喊,“梅大爺,您不能丟下我啊!小的還沒有伺候……”

他說到這,就頓住。

門竟開了。

卻不見開門的人。

開門的當然不是小環。

他現在就氣沖沖的去找這不知死活的婢女。

……

油燈點上。

二女躺在床上。

梅三笑嘻嘻的看著。

“兩位美人,此來尋我,不只是為了殺我吧?”

“我知道你們不舍殺我,畢竟我這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說吧!到底為了什么?”

“為了那件天蠶絲甲?”

“天蠶絲甲又有著怎樣的秘密?”

二女不言語,只是漲紅了臉,美目圓睜,怒視著他。

梅三忽一笑,“長夜漫漫,要是兩位忍不住對在下失禮,在下也只好認命……”

二女已忍不住怒罵:

“混蛋!王八蛋!流氓!我要殺了你,閹了你!”

“說得好!”

這三個字當然不是梅三說的。

突兀傳來這三個字,是從窗外而來。

還是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梅三沒有聽出是誰,想來也不認識,于是朗聲。

“不知是哪位女俠光臨寒舍?請入內一敘。”

沒有人回答。

很久。

窗外又傳來另一個女聲。

“小梅花盜,我師姐已在月臺宴請各方俠士,特邀你三人一同赴宴。”

梅三竄窗而出,循聲而尋,卻未見著人。

他蹙眉。

托腮沉思半響,忽眉鎖舒展,喃喃。

“有趣有趣……”

……

弦月當空。

月臺張燈結彩。

十八桌酒席高朋滿座。

紅衣新郎游走于酒席間,與眾人舉杯相飲。

他紅光滿面,似已醉,踉蹌坐在一桌凳上,低著頭一動不動。

酒杯落地。

旁坐一個扎須大漢見此大笑,拿一碗酒朝來,拍著他肩膀。

“李兄今日新婚,怎的如此不勝酒力……”

他說到這,語聲就戛然而止。

他剛一拍新郎,新郎就側身倒地,面色發紫,嘴角流血。

血。

黑血!

新郎竟已中毒身亡!

扎須大漢笑容僵住,全身發冷。

“嘭!”

酒碗落地。

身旁幾個男人側目。

豁然站起。

笑容也僵住。

其余桌上眾人,望來,語聲與笑聲都忽停住。

眾人僵硬的表情徒然一變,動作也隨之一變。

竟從桌下抽出兵刃。

燈下寒光四射。

眾人沒有言語,也沒有出聲,只是持刃警惕四顧。

……

風起。

風中充滿肅殺。

眾人激凜凜的打了個寒噤。

忽而,

“轟!”

一聲巨響。

扎須大漢一腳踩地,地動山搖,氣浪滾滾。

他上衫已碎裂成片,一身鋼筋般的肌肉泛著一層乳白之色。

罡氣!

他竟是一位橫練高手!

身兼鐵布衫與金鐘罩兩大武林奇學。

只聽他大喝一聲,聲出如雷。

“采花大盜!你個龜孫子!有種出來和俺單挑……”

話還未說完。

扎須大漢突然倒地。

面色發紫,嘴角流血。

血。

又是黑血!

眾人色變。

忽而,

又一個倒下。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倒下。

兵器哐當作響。

寂。

死寂。

沒有半點風。

沒有半個活人。

……

梅三來到梅鎮月臺,就見到了這凄慘的一幕。

他縱入月臺園中香閣,一腳踢開婚房。

風吹簾。

紅燭在燃。

房中空無一人。

梅三嘆了一口氣,竄窗而出,消失在夜里。

……

醉梅樓角掛著一盞燈。

一盞昏黃的孤燈。

燈在風中搖曳。

孤寂的搖曳。

梅三立在燈下。

他的身影更孤寂。

……

他從醉梅樓下來。

梅雪已不見。

她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必與采花大盜有關,更與天蠶絲甲有關。

他將下件天蠶絲甲給了梅雪。

卻給她帶來了一個禍害!

她絕不是采花大盜的敵手。

當今天下第一劍客蕭飛,曾要殺他。

他卻安然退走。

他更是采盡上一代江湖美人。

近三四十年來,哪個女人不聞之色變!

縱使她擊出雪花十三掌,也奈何不了采花大盜。

只因采花大盜修煉的是《修陽決》。

此乃非凡武學,可武碎虛空!

《修陽決》分上下兩卷,“雙花大盜”各一卷。

采花盜修上卷。

梅花盜修下卷。

梅十三已將下卷傳于梅三。

但只有下卷,難修其道。

采花大盜修上卷五六十年,已達天元境。

梅三只是先天境。

梅雪只有開元境。

采花大盜高出她一個大境界。

她如何能敵?

只怕已兇多吉少。

……

梅三愁眉緊鎖。

抬頭望孤燈。

燈在風中搖曳。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豈非也似一盞孤燈?

孤零零一個人在漆黑的夜,在凄涼的風中忍受孤獨與無助。

他又嘆了一口氣。

他也只能嘆氣。

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

去了也是送死。

但他不能不去。

死也要去。

他眼里已發出了堅定的寒光。

他握緊手中的劍。

欲離。

突聽一道低沉聲傳來,“你有劍?”

聲從身后來。

身后卻沒有人。

梅三四顧,也不見人影。

他一聲真氣蕩出,“何人!”

沒有人回應。

但跟前卻已立著一人。

——須發皆白,面容枯槁,卻神采奕奕。

老者手中有黃豆,也有酒。

他在邊食豆,邊飲酒。

梅三眉鎖緊凝,“是你?”

粗衣老者一笑,“又見面了小子。”

梅三冷道:“你到底是何人!”

老者手沒有回答他,還在飲酒食豆。

梅三忽然拔劍,劍指老者,聲音更冷。

“我劍下不殺無名之輩!”

粗衣老者又飲了一口酒,食了幾顆豆,才一嘆。

“可惜。”

梅三冷笑,“你是不是想說,可惜殺不了你?”

老道道:“我可惜的是,你拿的不是劍。”

梅三道:“我拿的是什么?”

老者道:“你拿的不過是一根木頭。”

梅三冷笑更盛,“木也能殺人。”

老者也在笑,“它若能殺人,只能殺不該殺的人,”

梅三冷冷道:“我從不殺不該殺的人!”

老者道:“你豈非欲殺一個不該殺的人?”

梅三道:“你難道不該殺?”

老者笑了,“我該殺。”

梅三忽收劍,冷笑,“你不該殺。”

老道飲了一口酒,“哦?”

梅三道:“你若該殺,方才死的便是我。”

老者笑了,“有理。”

他在笑,笑里已有了一絲冷笑,“但我確實該殺。”

“你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我騙了人。”

“什么人?”

“一個女人。”

“什么女人?”

老者又笑了,不是冷笑,是得意的笑。

“醉梅樓老板娘。”

梅三臉色徒然一變,驚喝,“你將她騙去了哪里!”

老者還在笑,“東湖漁村。”

梅三臉色大變,猛然揮出梅花九式。

霎時間,雪花飄飄,朵朵梅花閃現。

老者盡被劍光籠罩。

但老者一動不動,劍不能傷及分毫。

一時間,劍已刺出一百零八劍。

老者還是一動不動,劍乃不可傷及分毫。

梅三臉色驚變,手徒然一抖,三百六十五劍齊出,劍如雨落。

老者竟還在原地,還在除了飲酒,都一動不動。

梅三的每一劍都朝老者身上刺去,但每一劍都刺空。

老者竟像只有靈魂,沒有肉身,所有的攻擊對他都無效。

梅三臉色慘白,忽停了手中的劍,嘆了一口氣,作輯。

“多謝指點!”

話了,躍起,消失在夜里。

他多謝老者什么?

多謝他指路?

多謝他手下留情?

沒有人知道。

老者似也不知。

他只知手中的一壇酒已盡,他又要討酒去了。

這次又去哪里?

他已不必想。

只見黑暗中忽走出一個妙齡女子,紫衣蒙紗,上前微微作輯。

“諸葛前輩,月臺有佳釀,可否移步品嘗一番?”

老者看著她,笑了,“小丫頭,你那里似乎不干凈。”

女子也嫣然一笑,“前輩一到,那里必以采花大盜的血洗干凈。”

老者道:“我只會喝酒,不會殺人。”

女子沒有再多說什么,只道:“好酒已備,前輩,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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