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孽 一
- 再門主
- 入式
- 1338字
- 2024-09-02 23:04:09
景元甯是在秧城生產(chǎn)的,四年的操勞讓她的身子早就匱乏,加之路上的疲憊讓她生產(chǎn)的不太順利,竟是昏迷了兩日才醒來。
這次讓她元氣受損,丈夫還不在身側(cè)陪伴,她心理的損傷最大。那天后景元甯有了不再生子的想法,盡管此次所誕下的是個女兒。
女子也可繼承家業(yè),景元甯認為這是可以實現(xiàn)的。
想通這些后她的心情好些,身子也日漸好轉(zhuǎn)。
丈夫生產(chǎn)不在身側(cè),產(chǎn)后也未歸,女兒滿月更是不見蹤影,就連名字都是婆母與自己商量著取的。景元甯第二次對丈夫失望,心境再次低落。
凌穆三個月的時候,素未謀面的父親歸家。
景元甯欣喜地前去迎接,卻看到了丈夫極其冷漠的臉。
凌罄辭官歸鄉(xiāng),凌府被打回原形。
他本就對家族安排的妻子不滿,此事一出他對她的感情成了厭惡,連帶著剛出生的女兒一并被厭棄。
景元甯從婆母那得知了此處變故的原由,最后將錯盡數(shù)往自己身上攬。
身為世家嫡女的驕傲被一點點抹盡,她開始做起曾經(jīng)最不齒的事,最后還是被丈夫冷淡的態(tài)度給嚇退。
她時常坐在梳妝臺前,端倪著自己的臉,一言不發(fā),一坐就是一天。
后來景府長房三女景元莀也就是景元甯的庶妹前來拜訪,隔了六年未見,這個曾經(jīng)最仰慕自己的妹妹也嘆她經(jīng)年愁苦,不復當年。那天是景元甯出嫁后第一次痛哭,從黑夜到白晝,自我懷疑一直沒斷過。
凌罄對自己長女誕生時所產(chǎn)生的異象耿耿于懷,自歸來那天看望一次便再未見過,最后在好友的勸說下動了將其送走的心思。景元甯聽聞是堅決不同意的,揚言若是將孩兒送走她就自戕,族中長輩礙于景府勢力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在凌府長女凌穆三歲生辰那天,景元甯親手將她送走。府中族中人人不解其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但送走個帶有厄命的女兒不是件壞事,無人質(zhì)疑。
又過十載,凌淳誕生。
她以為家中有長子,丈夫能歸心。
現(xiàn)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凌罄不過安穩(wěn)一月便再度向外。
景元甯心死,開始學婆母一般崇尚道學,最后更是偷用長生之術。
只是效果未現(xiàn),丈夫死去。
甚至連丈夫的死因都是對她的一種侮辱,更成了她這輩子無法抹去的陰影。
秧城凌氏長房這一代子嗣單薄,府中唯一的男丁也是在襁褓的稚兒。其他幾房對長房的財產(chǎn)虎視眈眈,奈何府里有幼子可繼承家業(yè),他們不得不按捺自己的野心。
這些年府中大小事務由景元甯掌管,凌老夫人只在旁輔助。多年的相互扶持,景元甯對這位婆母格外敬重,盡全力地滿足婆母所需。
婆母早些年尚且康健,到道觀也就是增添香火求愿。隨年齡增長,婆母時常修習道術,后來嘗試諸多偏方以求長生。景元甯在婆母身邊侍候時聽到最多的就是婆母口中念叨的“長生”二字,時間一長,她也將這些話記到了心里。
一日她照常來給婆母請安,卻見婆母酣睡在桌,手邊有一本攤開的書。她上前一看,“禾草”的字樣呈現(xiàn)眼前,還配有圖樣和各類注釋,延壽二字格外晃眼。
景元甯在那天后就差人打聽起禾草的消息,只是藥物稀有,久無下落。
次年三月,正是去往道觀的日子,可婆母患上風寒行動不便,就由景元甯一人前往。在道觀所處的綿季山上,她遇到了一個人,白須長長,眉眼間盡是仙風。老道攔下景元甯的馬車,向她討了碗水,辭行前交給小廝一張紙便匆匆離去。
那張紙是專用來畫符的,上方堪堪寫了兩行字:“囷近禾,延壽,人界頗稀貴。綿季長千載,形似寒草。”
看完這兩行字后景元甯更加確定那位老道絕非凡人,一語道破她的心思。看來長輩修的這所道觀真是尋了個好地方,婆母也是善有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