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帥印走，我來殿后。”

衛衣說完這句，甚至推了李容若一把，表示決絕——在各自不同的信念下，無論蘇弈也好，衛衣也罷，為了心中所愿，他們可以舍棄性命來成全，九死不悔。

但李容若沒有走。

他攔住衛衣的去路，說出隱瞞的秘密：“蘇弈沒有死。”

衛衣：“你說什么？！”

李容若：“他還有機會，你也有機會，弈軍也有！”

衛衣不可置信，這回輪到李容若掌握主動權，“你給我聽著，能救弈軍的只有你和蘇弈，你這條命要留著等他回來?！?

衛衣：“你把話說清楚。”

李容若：“我只能告訴你蘇弈沒死?！?

衛衣盯著李容若，“我要怎么做？”

李容若：“你走?！?

衛衣：“……”

李容若：“你帶弈軍撤退，和幽州大軍匯合繼續據守?！?

衛衣：“有什么意義？”

李容若：“你們退回幽州就能守住，等蘇弈回來，他和幽州太守知道該怎么做?！?

衛衣：“之前為什么不退？”

李容若先是一愣，然后一笑，那是一種衛衣理解不了的笑容。

李容若向往地笑著說：“我約好了人，我要在這等?！?

衛衣：“……”

只是衛衣來不及追問那個人是誰，李容若也來不及向衛衣說更多。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鐵單于已經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交談。

到了這時，在鐵單于親自帶領下，數量巨大的匈奴騎兵化作黑色浪潮卷來，此起彼伏，馬踏亡魂，鐵蹄濺血，將護在李容若和衛衣身邊的弈軍沖破一個缺口。

李容若和衛衣身邊的寸土方圓，便成了萬千必爭之地。

所有流淌的血液都往這里澆灌。

“全殺光！”

已經能聽到鐵單于那把嘶啞陰邪的聲音，發出野獸捕獵時的嘶吼，他身邊的匈奴騎兵變成獸化的狼群，撕咬嚎叫著往李容若和衛衣這邊沖來。

千鈞一發之際，李容若和衛衣同時向對方道：“你走。”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通過剛才的交談，從彼此的眼神能得到更多對對方的了解，人在生死關頭之際，越發容易牽引悲壯和真誠。

李容若先說：“現在好像由不得你我?！?

衛衣剜了一眼沖來的鐵單于，眼神如刀鋒利，轉過頭向李容若冷冷道：“殺了他再說?！?

但其實他知道李容若說得對——現在已由不得他們。

匈奴的騎兵太多了。

當鐵單于往這邊沖來，原本分散的匈奴騎兵像感應到頭狼的召喚，全部往這邊撲來。

弈軍抱著必死之心，不會退卻，便一圈圈倒下，成為馬蹄下的亡魂。

鐵單于更是爭勇好斗，在他貼身騎兵的掩護下，主動沖到李容若和衛衣前面。

他手中那把巨大的斬馬刀長逾七尺，盡力揮舞，將一位弈軍的騎兵連人帶馬斬斷，在空中拖出一道滾燙的血痕。

“小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