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李容若以自己做餌，引著十二個騎兵在戰場上左右奔襲，要找到衛衣所在。

只是弈軍和匈奴、燕軍相差太多，李容若又僅有十二人，戰亂如斯，在這人命如草芥，狂亂如風暴的戰場之中，人人自危，誰又能做到來去自如？

于是幽州太守和其他高處遠觀的將軍，則看到黑潮般的混亂當中，李容若帶頭沖鋒陷陣，十二個騎兵在他身后連接成一把尖銳的矛，接著圍繞在他身邊形成一個盾。

他們這股所向披靡的能量，自然引起敵方的注意。

此時鐵單于和燕王正在高臺督戰，兩人目光如鷹隼，很快注意到李容若那股不尋常的力量。

“那是誰？”

距離萬步以外，鐵單于看得并不真切，何況他對蘇弈了如指掌，對李容若卻是知之甚少。

“李容若。”

燕王風輕云淡答道：“只有他會這么做。”

鐵單于：“中原皇帝還有這么帶種的兒子？！好，老子去會會他。”

燕王：“不行，他如此張揚就是為了吸引我們注意，你一旦去了，他看到機會必定擒賊先擒王。”

鐵單于：“好笑，皇帝老二的兒子都能上戰場本王就去不得？！誰擒誰還未必！”

他看都不看燕王，視線被在千軍萬馬中橫沖直撞的李容若吸引過去，想來他心里也羨慕那樣的意氣風發，少年英豪。

“你們幾個跟我上馬。”

燕王再要勸阻，鐵單于已躍躍欲試，騎馬沖向戰場。

李容若那邊眼尖，直勾勾往匈奴攻打得最厲害的方向沖去，果然找到衛衣所在。

衛衣那日威脅李容若說見不到蘇弈便倒戈一擊，與匈奴和燕軍聯手，但弈軍上下多年來和匈奴之間的仇恨，以及對蘇弈的忠誠，最后的選擇只會是你死我活。

衛衣和整個弈軍上下已抱著必死之心，打定了注意一去不回的人不會想到李容若會來。

“你來干什么？！”

衛衣和一眾弈軍將領將沖上來的匈奴擊倒，尸體在他們周圍堆積成一個圓圈。

此時李容若從圍住他們的匈奴大軍中沖破一個缺口進來，衛衣便知道李容若處于怎樣的一種境地。

“別來做好人，滾！”

衛衣抹掉額頭上的血，免得浸濕眼睛，影響他的視線。

李容若：“我說過你們不走，我也不會走。”

衛衣：“弈軍不需外人陪葬。”

李容若：“蘇弈一手創建這支軍隊，你能讓它手里葬送在你手里！”

衛衣：“弈帥走的那天，弈軍就沒了。”

李容若：“退回幽州，只要你和其他將領在，弈軍就能延續下去。”

說到這里，衛衣一把揪住李容若的衣領，咬牙道：“聽著，弈軍這些年本來就是獨木難支，朝廷諸多猜忌，弈帥一死，便與朝中完全斷絕關系。弈帥生前所愿是消除匈奴之患，我無法完成，你是皇子，收編殘軍，聚集舊部名正言順，我拼死一搏讓你退回幽州，也算給弈軍一條后路。”

李容若：“……”

衛衣：“你給我聽著，能挽救弈軍的人只有你！”

李容若愣愣看著衛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衛衣和弈軍這些人對蘇弈的執念竟至于斯。

衛衣說著，將弈軍帥印交到李容若手中，“你能來救，足以說明弈帥之死并非你設計。你能來，弈軍就交給你。”

原來衛衣早有打算，如果李容若不來，他則會帶著弈軍和帥印長眠此地，給蘇弈陪葬；如果李容若來，他就會把弈軍交付，那是他最后的打算。

但無論哪一種，對于衛衣來說，他都不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