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鳳妮突地驚醒,擁被坐起,額角竟淌出了絲絲冷汗。
“太陽……”四名劍婢吃驚地沖了進來,望著擁被坐起的鳳妮。
“太陽,你沒事吧?”那四名劍婢小心翼翼地問道,都有些驚愕。
鳳妮望了望四人,半晌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那四名劍婢恍然,但卻不知道鳳妮在夢中究竟夢到了什么,竟然大呼總管的名字。不過,她們心中也暗暗傷神,在這種大敵當前的日子里,總管又沒有音訊,一切都只有靠太陽獨力去支撐,也真難為她了。四婢女很明白,太陽每天都在想念總管軒轅,而在晚上夢見軒轅也不為奇。
鳳妮輕輕地嘆了一聲,竟披衣下床。
“太陽,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四劍婢擔心地提醒道。
“我想靜靜,你們出去吧?!兵P妮已沒有了睡意,起身緩步來到窗邊,推開窗子淡淡地道。
四劍婢相互望了一眼,只好退了出去,她們知道鳳妮這些日子來心情很不好,情緒難以常理推斷??墒?,她們卻無法幫上什么忙,只好暗中祈禱,盼軒轅快些歸返熊城。
鳳妮輕輕地拉了拉披風,天意甚寒,涼涼的風迎面吹來,使她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月色似乎還不錯,院子之中的梅樹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感覺還是挺舒暢,但在這寒風之中,似乎可以感受到那濃濃的戰(zhàn)爭氣息。熊城,也不算是個安全的地方,戰(zhàn)火終會燒來的。
“是??!”鳳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難得寧靜的夜晚能夠再擁有幾個呢?
鳳妮禁不住又想起剛才夢里的一切,那紫鱗神龍,那被七彩光芒包裹的軒轅,那山崩地裂讓人震撼的氣勢,那直上九霄的龍吟和長嘯仿佛仍在耳中縈繞,還有那漫天的血紅……
這真是夢嗎?為何夢會如此清晰?為何一切都如此真切?仿佛就在眼前發(fā)生一般。
現(xiàn)實和夢究竟有多遠呢?現(xiàn)實和夢究竟有何區(qū)別?
鳳妮心中充滿了惆悵,不禁喃喃地念道:“軒轅呀軒轅,你究竟在哪里?”
陶瑩諸女也不約而同地醒了過來,此時天已蒙蒙亮,諸女是同居一室,皆禁不住相視而望。
“我剛才夢見了夫君!”燕瓊最先開口道。
“我也是!”蛟幽也應(yīng)合道。
“你們剛才做了個什么夢?”桃紅駭然地望著燕瓊和蛟幽問道。
“我夢見百花齊放,夫君乘龍破關(guān),后來,后來……”
“后來是不是一片血光?”跂燕搶著問道。
“你怎么知道?”燕瓊和蛟幽同時吃驚地問道,神色間極為疑惑。
“原來你們做的也是這個夢?”陶瑩和桃紅相視望了一眼,一臉駭然地問道。
“難道……”燕瓊、跂燕和褒弱幾人同時扭頭望向陶瑩和桃紅,竟然一句話也問不下去。
眾女不由得個個面面相覷,她們哪還不明白,剛才她們做了同樣一個離奇的夢。
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預(yù)兆?為何夢中的一切都這么真切?都如此清晰?
眾女久久不語,心中都有些沉重,仿佛尚沉浸在剛才的夢中。
“嗯,是什么東西?好香!”蛟幽突然道。
“是花香!”燕瓊也皺了皺鼻子,肯定地道。
眾女一聽更是呆了呆,不約而同地掀被而起,她們的心中似乎有著同樣一個疑問。
“哇,好多花!”燕瓊最先推開窗子,晨曦之中,屋外的院子內(nèi)滿是盛開的鮮花。
眾女全都看見了,皆呆立良久,院子之中草木蔥翠,百花競綻,竟與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
“難道,這真是夢?”陶瑩也不由得傻眼了,她無法明白為何會如此。
“快,我們?nèi)プ舷级刺炜纯?!”桃紅似乎記起了什么,披衣提醒眾女道。
眾女經(jīng)此一提,立刻明白桃紅是何意,皆迅速著衣,稍作梳妝,便擁出了院子。
此時整個崆峒山仿佛置于一層神秘的力量之下,四處生機勃勃,一派欣然之景,山花異草奇跡般的開放燦爛。本不應(yīng)在冬日里見到的鮮花,也全都在一夕之間綻放;本來枯死的樹木也生出了綠芽。
鳥兒在歡叫,仿佛一下子便到了春天。
桃紅諸人才走出自己的院門,便發(fā)現(xiàn)歧富已在院外相候。
他見諸女出來,脫口問道:“幾位是想去紫霞洞天嗎?”
陶瑩大驚地望了歧富一眼,訝然問道:“歧伯何以知道我們心中所想?”
“幾位暫且不宜前去紫霞洞天,待正午時分一切方會有結(jié)果?!逼绺幻C然道。
“為什么?”桃紅不解地質(zhì)問道。
“相信你們也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歧富神秘兮兮地道。
“難道你也做了這個夢?”跂燕反問道。
“不錯,我想,崆峒山之上的每個人大概都做了同樣一個夢!”歧富肯定地道。
“這是為什么?”陶瑩駭然問道。
“因為軒轅要出關(guān)了!”歧富答道。
“可是為什么夢境的最后會那樣?”桃紅仍然不解。
“那是因為軒轅的心神在最后的時刻突然受到了外敵干擾,此刻師兄已經(jīng)趕去了紫霞洞天,相信一切都不會有問題!”歧富答道。
“外敵的干擾?”眾女將信將疑,她們實在很難相信歧富的話,軒轅的心神受外敵干擾怎么可能影響自己的夢境呢?而且為何每個人會做同樣一個夢呢?那能夠干擾軒轅心神的人又會是誰呢?
“不錯,他確實是受了外敵強大精神力的干擾,這才險些步入走火入魔的邊緣。不過,幸虧師兄及時察覺,應(yīng)該沒有問題?!逼绺坏?。
“啊!”眾女吃了一驚,惑然問道,“究竟是什么人竟可以干擾軒轅?”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蚩尤,天下間除了他之外,誰還能擁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歧富猜測道。
“難道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蛟幽不解地問道。
歧富也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或許那是天人交感所產(chǎn)生的幻覺?!?
“可是為何這些花草在一夜之間竟這般茂盛呢?這可是深冬,一切都不合情理?!碧宅撘不笕粏柕馈?
“我也無法解釋,但這肯定與軒轅有關(guān),我曾聽師尊講過,這個世間最偉大的力量便是生機,它可以創(chuàng)造萬物,可以演化衍生出萬物。據(jù)醫(yī)理所載,冬日生機俱伏,夏日生機俱盛,這才會有秋冬花凋葉殘之結(jié)果。如果眼前的這一切與軒轅有關(guān),那他一定已經(jīng)掌握了生機不滅之法,摧動了天地的生機,使得花木奇跡般的在冬日里茂盛起來。”歧富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天地間的事物不是他所能完全知曉的。
眾女不由得心生向往,軒轅已經(jīng)坐關(guān)數(shù)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呢?而在遙遠的熊城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威脅,軒轅能不能解除危機呢?
試想,蚩尤、少昊、太昊這三人聯(lián)手,那將是何種威勢?誰能夠相阻?誰又阻止得了?即使是軒轅能夠戰(zhàn)勝蚩尤,可是能不能夠勝過少昊和太昊與蚩尤的聯(lián)手之擊呢?
在她們的想象之中,太昊、少昊任何一人便已足以威懾天下,何況是太昊、少昊聯(lián)手?
想到只有鳳妮一人在熊城支撐大局,陶瑩諸女都恨不得立刻與軒轅插翅返回熊城。要知道,有熊能夠有今日這般聲勢,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如果就這般被毀于一旦,實在讓人心痛,這可是軒轅日后霸業(yè)的基礎(chǔ),豈能讓蚩尤破壞?
“瑩妹,我們立刻去收拾東西,夫君一出關(guān),我們便馬上返回熊城,再不能在此多耽誤了?!碧壹t的想法似乎與陶瑩一樣。
“好,我正有此意,我們還是先讓靈鳩傳書給妮姐,告訴她夫君會有對付蚩尤之法,讓其先穩(wěn)住軍心?!碧宅撎嶙h道。
“瑩姐之話甚是有理,告訴她,我們隨后就會回來?!壁栄鄳?yīng)和道。
“嗯,就這么辦!”
有熊是連戰(zhàn)連敗,損失極為慘重,蚩尤的兵力直抵外八寨,而八寨的防范能力似乎根本就無法抵抗蚩尤的攻勢。
鳳妮不得不親自督戰(zhàn),杜圣和杜修這支兵馬及時趕回,對蚩尤的后防一氣沖殺,倒也使得蚩尤的部卒死傷慘重,但是這并不影響蚩尤的猖狂,而有熊東面的三大聯(lián)城早已完全失守!
杜圣和杜修雖武功不俗,但是與少昊、太昊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陶基的援兵趕到,陶基與伯夷父的殘軍聯(lián)合剛好擋住了太昊自東南面進逼的攻勢。熊城盡遣高手,由吳回大祭司與四大城主聯(lián)手,這才堪堪抵住少昊自東北面的攻擊。當然,少昊很顧忌北方的刑天,這使得他的攻勢不能夠盡情發(fā)揮。
鳳妮親領(lǐng)六大長老、八寨之主抵住蚩尤和盤古智高自東西方向的攻擊,但是連連失利,皆因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阻住蚩尤的殺戮,即使是所有高手聯(lián)手也只有被挨打的份。不過,有熊的戰(zhàn)士人人奮勇殺敵,雖然蚩尤能夠力敵萬人,但是他的戰(zhàn)士卻很難在有熊軍手下討到半點好處,而且經(jīng)常會有人偷襲蚩尤的后防,使得蚩尤也不能不顧忌。
陶基也是一代武學(xué)宗師,成為陶唐氏的首領(lǐng),其武功并不會比太昊、少昊之輩差上多少,加上伯夷父,以優(yōu)勢的兵力抗住太昊并無問題。吳回那一支兵力在四大城主的聯(lián)手之下,少昊也占不到便宜。但是蚩尤每一次攻擊都必會使八寨那堅寨毀去一些,而后再進攻之時,堅寨也就難成堅寨了,蚩尤這樣步步為營的戰(zhàn)術(shù)倒讓鳳妮無計可施。
蚩尤似乎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奪下熊城!
事實上,在這般瘋狂的攻勢之下,許多小部落懾于蚩尤的魔威,竟背叛有熊投入蚩尤的帳下。
蚩尤嗜殺如命,不僅對有熊子民加以大肆屠殺,而且對他自己部下的生死也并不當一回事,這使得到處都是狼煙戰(zhàn)火,尸橫遍野。
有熊的子民全都聚于八寨的勢力保護之下,以防被蚩尤屠殺。
面對蚩尤的殘暴,反而激起了有熊子民的戰(zhàn)意,拼死護衛(wèi)家園。
有熊族的子民乃是眾部之中人數(shù)最多的,達到近十萬之眾,但是鳳妮卻為這些人而頭痛。
鳳妮知道,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八寨遲早會被蚩尤攻破。那時,有熊子民終免不了遭遇屠殺的慘局,熊城之中根本就容納不下如此之多的人。因此,鳳妮不能不將這些子民分批遣送出有熊之外,去依附華聯(lián)盟其他的各小部落,或是到君子國或陶唐氏,有的甚至送到范林。
有熊子民都不愿離去,都想與熊城共存亡,但是他們也明白鳳妮的苦處。因此,他們只好遠離故土,便像是百多年前神魔大戰(zhàn)之時一般,有熊子民四散而去。那次,正是有熊族的分裂使得許多小部落的崛起,諸如有僑、少典等部落,但誰又想到百年之后,這種歷史又要重演?這確實是一種悲哀。
鳳妮遣走了所有的子民,這才下達命令,所有的戰(zhàn)士全部撤回熊城,棄八寨而死守熊城,另外未失守的五大聯(lián)城各自堅守,那已是鳳妮所顧不了的。
固守熊城,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唯有將有熊的所有力量聚到一起,方能與蚩尤決一死戰(zhàn)!也只有憑熊城這座堅城方可有所作為,也便不怕蚩尤數(shù)股力量的夾擊了。
熊城之中一時間聚集了六千戰(zhàn)士,只有伯夷父和陶基這一路和吳回大祭司那一路人馬在五大聯(lián)城與太昊、少昊作戰(zhàn)。
杜修和杜圣兄弟因偷襲蚩尤后防,而為蚩尤回兵所殺。在熊城之中,僅有六大長老和七大營的統(tǒng)領(lǐng),但這些人或多或少也受了些傷,尤以有悔長老傷勢最重,他是與杜修一起偷襲蚩尤的。
杜修的偷襲雖然對蚩尤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但是有熊的損失也極為慘重,除幾百騎兵能幸免之外,便是虎葉也戰(zhàn)死于蚩尤之手,蛟夢亦身受重傷。
蚩尤的魔威簡直是無與倫比的,熊城能不能夠擋得住蚩尤的步伐仍是個未知數(shù)。
讓鳳妮唯一感到慶幸的便是軒轅快要回來了,然而,即使軒轅及時趕回,又能夠改變什么呢?他能勝過蚩尤嗎?試問天下間有誰可以抗拒蚩尤的魔威?
軒轅馬不停蹄地趕往熊城,他知道事態(tài)有多么嚴重,甚至可以感應(yīng)到鳳妮內(nèi)心的焦灼和無奈。
軒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那般深愛著鳳妮,而這一切在鳳妮身處危境之時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遺憾,雁菲菲是他內(nèi)心永遠的痛,他不想再多一份遺憾。
這一生之中,改變他命運的是三個人,一個是歧富,一個是雁菲菲,另一人卻是鳳妮。他感激歧富,他深愛著雁菲菲,也同樣深愛著鳳妮。
也許,天下很重要,但是此刻軒轅更明白,如果沒有鳳妮的相伴,擁有天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如讓他選擇,他只會選擇鳳妮,在生命的衡量之中,鳳妮的生命甚至超過了他自己!
天地之間,愛是最執(zhí)著,也是最偉大的,鳳妮愛他,是那般高尚而真摯和深沉,而他也同樣如此。正如他所說,分別,只會使愛變得更刻骨銘心,更深沉而實在。
軒轅恨不得肋插雙翅直接飛回熊城,但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急!
一路疾奔下來,健鹿都累死了數(shù)匹,倒是戰(zhàn)馬仍然能夠勉強撐住。
軒轅的坐騎因為與軒轅連為一體,居然千余里奔下來,若無其事。
軒轅并不想隨這些人一起行走,那些坐騎累斃了的,只好在后面跟上來。他與跂燕、陶瑩、桃紅和歧富及滿蒼夷趕在最前面。
滿蒼夷是根本就不太需要坐騎,她的速度最為快速,當然這種長途跋涉的情況又不同。不過,這幾人功力高絕,能夠以自身的真氣與坐騎合二為一,使得坐騎更耐長力。
軒轅是日夜兼程,一天只休息三四個時辰,這休息,只是給馬喂草料,自己飲食,稍作小休。這樣一來,當他們趕到太行山腳下時,僅用了六天時間,如此速度實在讓人咋舌,每天至少行了七八百里路程。
從崆峒山到太行山腳下,這一路上也要繞上許多的山路,加起來,這段路確實不短。便是歧富這樣的高手,也有些疲憊,唯一沒有疲乏之意的人卻是軒轅。
軒轅已經(jīng)不再是昔日的軒轅了,整個人從頭到尾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氣質(zhì)。自他順利出關(guān)的那一刻起,他已不再只是軒轅,他甚至代表著廣成子。因為廣成子以身循道,甚至將他數(shù)百年來的精神烙印全部轉(zhuǎn)輸給軒轅了,是以軒轅這才能夠啟開心靈之門,感應(yīng)天地之玄機。同時,軒轅也接受了廣成子往昔的經(jīng)驗和記憶,幾乎在精神層面上與廣成子相融,但這與蚩尤重生的形式不同,軒轅只是借廣成子的精神打開心靈之門,接通天地之玄機而已。
廣成子此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已經(jīng)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就因為結(jié)界之謎困惑了他一百多年,這才使他魔象頻生,如果不將自己的精神轉(zhuǎn)嫁給軒轅,遲早會走火入魔。是以,廣成子才為軒轅開經(jīng)破脈。
可以說,此刻軒轅有用不完的力量,那是來自天地之間的生機。
陶瑩功力在幾人之中最為薄弱,軒轅后來干脆與之共乘一騎,免使陶瑩過于疲憊。
終于又回到了太行山,軒轅心中涌起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感觸,與熊城又近了一些,但是熊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那邊的戰(zhàn)局究竟進行到了一種什么樣的程度呢?鳳妮又怎樣了呢?而正當軒轅長噓一口氣之時,突然似有所覺。
軒轅的目光不由下意識地投向了不遠處最高的一座山頂,他清晰地感應(yīng)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投向他,熟悉而又陌生?;腥恢g,他似乎想起了一個人,于是他的嘴角處泛起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東夷軍,伏羲氏的大軍都自東面不斷地向有熊逼進。
盡管蚩尤身邊的普通戰(zhàn)士死傷極為慘重,但是他的后補也很充足。
有熊的戰(zhàn)士確實是多得讓蚩尤頭痛,當有熊全民皆兵之時,總兵力竟達到數(shù)萬之眾。不僅僅是熊城與蚩尤作戰(zhàn)且相峙不下,在其他的地方,更不斷地有有熊軍或華聯(lián)盟的戰(zhàn)士偷襲支援蚩尤的東夷軍或伏羲軍。
盡管蚩尤在有熊這方圓兩百里的范圍內(nèi)大占優(yōu)勢,但是在之外的地方,屬于蚩尤的戰(zhàn)士卻只有挨打的份,尤其是以龍族為首的華聯(lián)盟戰(zhàn)士,只讓那些蚩尤援軍頭大。這也使得蚩尤要不惜一切代價攻下熊城,然后再轉(zhuǎn)身去對付龍族和君子國。
蚩尤豈會不明白,如果熊城不破的話,他永遠都難以真正抽身而走,在沒有他或太昊、少昊的指揮下,根本就沒有人是龍族和君子國戰(zhàn)士的對手,除非伏羲神宗的人親來,但是太昊似乎并無意調(diào)出伏羲神廟的人。
當然,蚩尤也不能怪太昊,如果太昊返回伏羲氏,或可調(diào)動伏羲神廟的人,但那又要大費周折,有熊之戰(zhàn)又不能缺少太昊這員大將,因此蚩尤只好放下這個誘惑。
伏羲神廟雖是太昊所管的范圍,但卻是另外一個體系,這個體系與蚩尤是勢不兩立的,如果太昊強行讓伏羲神廟的高手相助蚩尤,只會逼伏羲神廟的高手造反,那時連太昊也無法控制,這一點蚩尤自然清楚,是以他并不為難太昊。
蚩尤不再理會陶基和吳回,他卻召集了太昊和少昊一齊進攻熊城。
蚩尤、太昊、少昊這三大超級高手同時進攻熊城,這簡直是代表死神的來臨!
天下間又有哪座堅城可以抵抗這三大高手的破壞呢?
陶基和吳回一時由主動變?yōu)榱吮粍?,蚩尤隔斷了他們與熊城的聯(lián)系,他們只能在蚩尤的后方騷擾攻擊,但是蚩尤反而派人把守八寨,不與陶基諸人正面交鋒,他則調(diào)集所有人手欲對熊城作雷霆一擊!
軒轅突然帶住馬韁,戰(zhàn)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前蹄騰空倒踏,聲震四野。
陶瑩吃了一驚,但是在軒轅的懷中卻是極為安穩(wěn)。
歧富諸人也相繼帶住馬韁,神色微變。此時山道之上,百余名弓箭手以弧形排開,人人手執(zhí)強弩硬弓,只要手一松,他們便立刻會成為一只只刺猬,別無選擇。
歧富吃驚的不只是這些,而是因為這群人竟是來自有虞氏。
歧富對天下的各大部落都極為熟悉,因為他向來慣于云游天下,天下間朋友極多,對有虞氏并不陌生。
有虞氏與高陽氏乃是盟友,這是天下皆知之事。軒轅知道高陽氏與蚩尤的關(guān)系,因此他并不意外這些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軒轅要返回有熊,有誰知道其路線呢?這些人竟然能夠在這條路上設(shè)下伏兵,陶瑩感到有些驚訝。
“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在山道之間是騎著戰(zhàn)牛的兩人,說話者正是其中之一,不問可知此人乃是這一行人的主帥。
“想不到有虞氏也為虎作倀,那老夫今日就教訓(xùn)教訓(xùn)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歧富冷哼一聲道,他顯然也知道這些人同樣是奉了蚩尤之命前來阻殺軒轅的。
那人似乎也知道歧富的名頭,倒也客氣地道:“如果歧先生愿意合作,我可以保證你永享安逸!”
軒轅卻冷冷地笑了笑道:“我給你們十息的時間,若是你們還不給我讓開道路,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那人一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山道周圍的那一百多名弓箭手也都應(yīng)和著大笑,仿佛是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
“十——九——八——七……二——”軒轅口中慢慢地數(shù)著,等他剛數(shù)完“二”之時,那人大手一揮,大喝了一聲,“殺!”
嗖……百余支勁箭立時如蝗雨一般直射向軒轅諸人,聲勢極為駭人。
“找死!”軒轅雙眸之中殺機暴射,紫氣狂漲,霎時仿佛結(jié)成了一個巨大的紫球,將歧富、滿蒼夷、跂燕諸人全都罩在其中。
箭雨一觸紫氣,竟突地全都改向折返射回,而且其速比來勢更快。
那群箭手都嚇呆了,這是什么武功?但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細想,怒箭已經(jīng)透過了他們的身體,帶出一百多蓬血雨!除那兩個騎在牛背之上的人外,無一幸免。
那兩人都嚇傻了,事實上,不只是那兩人傻眼了,便是陶瑩諸人也傻眼了,軒轅的功力之神,幾乎已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軒轅對敵,但是軒轅根本就不曾出手。
“去死吧!”滿蒼夷最先回過神來,身形如一道風影,極樂神弓拖起一幕美麗的光弧,直劃向那兩人。
那兩人吃了一驚,他們的武功也極為高明,竟在倉促之間翻落牛腹之下。
兩頭戰(zhàn)牛受滿蒼夷氣勢一逼,竟倒退了幾步,這是因為滿蒼夷不欲傷了兩頭戰(zhàn)牛,他們的戰(zhàn)騎剛好都累得差不多了,也該換上一換了,否則的話,滿蒼夷一定先屠牛再殺人。
滿蒼夷身形一滯,那兩人又自牛腹彈起,拖起兩道亮麗的白光,劍氣森然,籠罩住了滿蒼夷腳下的每一寸空間。
“找死!”跂燕右掌一揚,昆吾劍化出一道七彩長虹,以無堅不摧之勢標射而出,她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因此她只想速戰(zhàn)速決。
“御劍術(shù)!”那兩人吃了一驚,但身在空中,擋無可擋,而且滿蒼夷的極樂神弓又攻了上來。
轟……地面倏然爆裂開來,一塊巨大的石頭橫砸向昆吾劍,虛空之中爆出一片猶如鬼火流星一般的光芒,斑斑點點漫天都是。
“渠瘦殺手!”軒轅淡漠地笑了笑道。
桃紅一聲輕嘯,身如嫦娥奔月,雙掌一揚之時,彩綢竟在空中織出一道五彩巨網(wǎng)。
“嘗嘗我的大無上法!”桃紅真氣一吐,那片若星火般的光芒立時暴散幻滅,竟是一柄柄彎刀。
轟……那巨石在昆吾劍的神鋒之下爆裂成石雨,昆吾劍的攻勢一滯,那兩名有虞高手已與滿蒼夷交換了一招,并向兩邊散射開去。
“你死定了!”滿蒼夷輕喝一聲。
滿蒼夷的速度確實是快,但又玄得無與倫比。那人足剛著地,滿蒼夷的極樂神弓彎角已經(jīng)切至他的面門。
那人根本就沒有移步換位的機會,只得身形后仰,以求更多的緩沖空間來避開滿蒼夷這一記殺招。同時間他手中的刀也劃了出去,但他卻知道,自己的速度與滿蒼夷相比,實在是慢了許多,不過他并不擔心,因為他相信他的主人會……
眼見極樂神弓便要破開那人的咽喉,滿蒼夷的臉色突地變了,因為一只手。
一只手自地下破土而出的手,而且這是一只長滿了烏黑鱗片的手,這只手以準確得駭人的精度抓住了極樂神弓另一端的弓背。
轟……地面炸裂開來,泥石如巨杵般盡向滿蒼夷沖來,不僅擋住了滿蒼夷的視線,更帶著無可抗拒的力量將她下落的身子沖了起來,在恍惚之中,她記起了一個人——渠瘦老祖破風!
滿蒼夷感到一陣絕望,就因襲至胸腹的一股沉重死氣。她知道,這是破風絕殺的一掌,而潛伏的破風便是要等著施出這絕命的一擊!不僅如此,還有那人自下方襲來的刀,在這種情況下,滿蒼夷怎能不絕望?因為軒轅、歧富都在數(shù)丈之外……
轟……一聲沉重至極的巨響,滿蒼夷只感身子一震,輕盈地飛升而起,竟沒有一絲痛苦之感,倒像是一只振翅而飛的鳥。
“呀……”同時間還有一聲慘叫,滿蒼夷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慘叫,而是那揮刀切向她小腹之人的聲音。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睜開了眼睛,卻駭然發(fā)現(xiàn),破風破土而出的地方正立著軒轅的身影。
破風也驚退了三丈,那揮刀欲破滿蒼夷之腹的人卻跌落在五丈開外的山壁下,變成了一堆碎肉,連刀也碎成了廢鐵。
滿蒼夷沒有受傷,她知道是軒轅救了她,但她卻難以相信這是事實,軒轅竟會有如此快捷的速度,竟會有如此渾厚的功力。
最驚駭?shù)娜瞬皇菨M蒼夷,而是破風,破風做夢也沒想到才相別不到兩月的軒轅,竟然擁有著如此可怕的功力。他本以為自己那一掌是必殺的,因為掌距滿蒼夷的腹部只有三拳的距離,可是偏偏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這三拳距離之中多出了一只手掌,這正是軒轅的手掌!
破風只覺得自己的拳勁如泥牛入海一般,了無蹤跡,仿佛只是擊在浩浩蕩蕩的虛空之中,那種難受的感覺只讓他想嘔吐,但卻又吐不出來。同時,軒轅的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柄襲向滿蒼夷的刀,于是那人竟被震成一堆碎肉。
破風卻知道,這是他的功勞,軒轅將他的功力毫不滯留地全部送給了這位有虞氏的高手,這人至死還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確實是一種悲哀。
正在破風驚駭之際,倏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回襲入他的經(jīng)脈,他竟不能自控地倒退三丈,雙腿更在堅硬的地上拖出了兩道長長的軌跡。
“我等你好久了!”軒轅對破風的出現(xiàn)似乎沒有一點驚訝,語氣平淡得讓破風心頭發(fā)毛。
“呀……”另一聲慘號更讓破風心頭顫抖了一下,他知道,另兩個有虞的高手又完了。在跂燕和滿蒼夷的攻擊之下,那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抗拒得了一招。
事實上,只憑滿蒼夷的武功便足以擊死那兩名有虞高手。此刻軒轅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讓人心驚的力量,只不過,破風沒有料到軒轅竟然變得如此可怕,他根本就感覺不到來自軒轅身上的壓力和氣勢,仿佛軒轅只存在于虛無之中。
是的,此刻軒轅身上沒有一絲殺氣,沒有任何戰(zhàn)意,便像一潭平靜的水,也像是一座巨淵,不用任何的形式,只是在視覺上讓人心顫神動。
最可怕的仍是軒轅的目光,若有若無,若斷若續(xù),卻直插心底,仿佛能洞穿一切,使人心中無一絲感情可以逃過軒轅的覺察,而你卻無法看到軒轅內(nèi)心任何秘密,虛虛渺渺,仿佛是不著邊際的虛空。
“哼,老夫今日定要摘下你的首級,以泄我心頭之恨!”破風雙臂微張,一身黑色鱗甲泛出一層幽暗的光澤,仿佛是一只身上沾滿了泥垢的海龜。
渠瘦殺手們極擅于聯(lián)手攻擊,但是他們卻很不幸地遇上了桃紅、跂燕、陶瑩這群無一不是超級高手的人,是以,他們注定唯有敗亡!
破風失算了,他以為軒轅依然是昔日的軒轅,是以,他今日的部署乃是針對昔日軒轅而來的,所以他才只動用了這一百多名有虞戰(zhàn)士與這些渠瘦殺手,可是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出手吧!你的腦袋將是我送給蚩尤的一大禮物!”軒轅的話語平靜至極。
歧富立在軒轅之后,滿蒼夷也小心戒備著,他們知道破風的可怕,擔心軒轅并不能成為破風的對手。因此,他們只能在一旁戒備,不過,聽到軒轅這平靜而自信的話語,他們倒有些驚訝。
“去死吧!”破風說動就動,身形過處,地面的碎石草莖全都如被颶風刮起,以無與倫比的氣勢直接撞向軒轅,他的整個身形完全融入了一股極大的黑氣之中。
黑氣結(jié)聚碎石成團,仿佛是天外殞星,尖嘯之聲凄厲如鬼哭。
歧富和滿蒼夷皆吃了一驚,破風那強大的殺氣如銅墻鐵壁一般向他們擠壓而來,黑氣所卷起的風暴使人有種窒息的壓迫之感。
軒轅沒有動,悠然如春風中的白楊,立如槍,有種插天的蒼秀,更飽含著無盡的詩情畫意,看其表情仿佛是蕩舟平湖,輕松愜意,恍不知破風那奪命的一擊迫在眉睫。
“軒轅小心!”歧富大驚,駭然呼道。
滿蒼夷也大驚,軒轅竟不格擋!
破風的眸子之中也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軒轅竟不抵擋,這豈非自尋死路?
呼……令破風驚訝的是,軒轅沒擋,只是肩頭輕輕地晃了兩晃,他所有的力道似乎是洪流遇到了巨大的山巖般一樣,自然地自兩旁分流而開,不著半點痕跡。
碎石凝成的氣團竟然殞成兩半!
是刀!不錯,是刀!
軒轅非軒轅,而是一柄接天插地的紫色巨刀,無首無尾,仿佛是破地而出,一截仍在泥土之中。
刀未動,但刀氣已經(jīng)破開了破風的氣團,破風的攻勢仿佛只是用一塊豆腐向刀口上撞一樣,刀未動,而豆腐卻一分為二。
破風大駭,他感受不到軒轅生命氣息的存在,仿佛天地之間亙古便存在著這破開天地的刀,而根本不是軒轅。
破風退,他不能不退,他的攻勢不攻自破,但就在他退的同時,他聽到了一陣龍吟之聲。
龍吟之聲響徹天地,仿佛是自九霄之外悠然傳下,又像是自冥府飄逸而出,但卻使破風的心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也便是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并不陌生,事實上在上次與軒轅交手之時,破風便已看到了這雙眼睛,只是這雙眼睛此刻更亮,更深邃,更無法揣度,也更犀利,猶如一柄無形之劍直透入他內(nèi)心的深處!更讓破風難以置信的是,這雙眼睛竟是來自這紫色的巨刀之上,仿佛兩輪帶電的明月,讓虛空變得更為詭異。
嘯……紫電劃破長空,那接天插地之刀以破碎虛空之勢劃出,無始無終,無窮無盡。
一種絕望的寒意自破風的心頭升起,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種戰(zhàn)局出現(xiàn),也已有一百多年來都未曾見過這般的攻勢,或者可以說,他見過的最近一次應(yīng)是在一百多年前神魔之戰(zhàn)中由女媧所擊出的那碎天裂地的一擊……
破風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他唯有傾盡全力出擊,相抗,他不再奢望傷軒轅,他只想能夠在這掙扎之中逃得性命……
熊城內(nèi)外,劍拔弩張,局勢之緊張,已到了無可形容的境地。
蚩尤、太昊、少昊三人聯(lián)手,即使是聚合了天下所有的高手只怕也是枉然。
鳳妮心頭很痛,她不知道軒轅現(xiàn)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軒轅還需要多久才能夠返回熊城,她從來都沒有此刻這般脆弱過,也從來都沒有此刻這般強烈地想念著軒轅。
鳳妮確實很痛,元貞長老的話仿佛仍在她的耳邊回蕩——現(xiàn)在我們唯一的出路,唯有取出鎮(zhèn)族之寶!
鳳妮的腦子里面一片混亂,是的,她確實聽說過有熊鎮(zhèn)族之寶——太陽神盾的傳說,她父親的一生心血便凝于其中,這也是每位太陽都明白的典故。
太陽神盾,凝聚了歷代太陽的心血和結(jié)晶,每一位太陽去世之際,都要將自己的精神和功力傳輸至太陽神盾之上,一代代地就這樣傳了下來。直到她父親之時,竟然透過太陽神盾的精神力窺得了這層世界之外的力量,這才是她父親的真正死因,而這也將成為鳳妮內(nèi)心的負擔。
天下間,知道神盾存在的人便只有宗廟的長老和歷代太陽,這是有熊族絕對的秘密。因此,在有熊族之中長老是絕對忠于太陽的親信,也是絕對支持太陽的人,而大祭司和城主卻可以由外人來擔當。
天下間能夠驅(qū)動太陽神盾的人卻唯有太陽一脈相承的嫡親子系,只有相同的血脈才可以融入太陽神盾之中,運用太陽神盾的能量,窺得太陽神盾深處的精神力的含義。
鳳妮感應(yīng)到了太陽神盾內(nèi)在的精神烙印,但是她只是用心去感應(yīng),卻不敢開啟這鎮(zhèn)族之寶,因為她害怕承擔這個責任。
鳳妮寧愿沒有去窺視太陽神盾內(nèi)的精神含義,那樣她就不會知道太陽神盾將會是對任何人都致命的不祥之物。
是的,太陽神盾乃是有熊的圣器,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更是不到危急的關(guān)頭絕不輕動的圣物,啟用一次,那之中的能量便會少一些,因此,每代太陽都盡可能地不去動用它,所以至今太陽神盾還從未開啟過,反而每一代太陽都會將自己的功力和精神烙印嵌進去。
直到太陽神盾傳于鳳妮的父親,也便是有熊上一代太陽手上,神盾才變質(zhì)了,它神異的力量比任何時候都可怕和強大,強大到讓人體無法承受的地步。
每一代太陽只知向其中灌輸力量,久而久之,里面自然充斥著無窮無盡的能量,更可怕的是鳳妮的父親竟借神盾打開了外層空間的大門,將外層空間的力量引入了其中。因此,鳳妮的父親英年早逝,但太陽神盾之中仍儲滿了可怕的能量,任何啟用它的人,都會被其力量毀滅。
當然,你如果不啟用太陽神盾的力量,便會相安無事,但如果你想用之對敵,那便只有一個可能:在殺敵之時,與敵同歸于盡!除非有人能夠存封那來自外空間的力量,但那有可能嗎?
所以鳳妮心痛,這或許是生命跟她開了一個玩笑。現(xiàn)實確實是很殘酷的,可是命運偏偏要讓她作出選擇。
元貞長老并不明白太陽神盾的變化,他也根本不清楚鳳妮的心情。是以,他不明白何以鳳妮在這種情況下,仍猶豫不決地要不要取出太陽神盾。
鳳妮不怪元貞長老,因為元貞長老并不知情,她也不想讓元貞長老知道太陽神盾的真正秘密,那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沉重的壓力。
鳳妮不怕死,她之所以猶豫,并不是因為害怕死亡。死亡,只是一個過程,人,總免不了死亡。令鳳妮猶豫的原因,只是因為愛。
愛,是勇者的絆腳石,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卻是愛對人心的一種束縛和宰割。所以,此時鳳妮比任何時刻都期待軒轅的歸返,比任何時候都思念軒轅。她害怕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她后悔為何不早一些成為軒轅的新娘?為何不早一些將一切都交給他?而要留著遺憾來折磨自己的心靈。
熊城近萬戰(zhàn)士和子民都在隱影中存活,都在惶惶不安中期待,而作為有熊太陽的她,竟然無法給子民帶來一份安寧而平靜的生活,這也讓鳳妮內(nèi)心痛苦。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鳳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問道。但旋即又苦澀地笑了笑,自嘲道:“這個世間又有誰不自私?愛一個人難道會是一種錯誤嗎?”
鳳妮再一次攤開由靈鳩帶回的由軒轅親手所書的信箋,劍婢為她倒的茶已經(jīng)涼了,但她卻沒有喝上一口,仿佛已經(jīng)忘了。
軒轅的字跡是那般熟悉,那般剛勁有力,仿佛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生機,躍躍欲飛。鳳妮又嘆了一口氣,心也揪得更緊,這也不知道是她第幾次在嘆氣了。軒轅那剛毅而又傲然不羈的面容仿佛又在她的面前閃動,但留給她印象最深的仍是軒轅的眼睛。
鳳妮最喜歡看的是軒轅在思考問題之時,那雙眼睛好亮好亮,那智慧的光彩使得他一雙眼睛顯得深邃而不可揣度,就像是兩潭清水,又像是月朗星稀的夜空,讓人越看便陷得越深,甚至是迷失自我。
鳳妮更喜歡軒轅的霸氣,做事不依章法,但卻果斷麻利,大刀闊斧,以最直接和簡單的方式達到最佳的效果。她更愛軒轅的勇敢,天下間似乎沒有軒轅不敢做的事,也沒有軒轅做不了的事,任何事情到了軒轅手中都似乎變得輕而易舉……
“太陽,蚩尤和太昊、少昊已將兵馬向城門處調(diào)動,看來是要攻城了?!痹戦L老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和焦灼的語氣驚斷了鳳妮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