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次父母吵架,我都去上官陌光家避難時,還以為給自己找到了避風港。只是,這一個安適的避風港,因為上官陌光家的遠遷,我從此便沒了落腳點。
上官陌光要走的事,是在我父母第三次吵架之后。記得,他和我說的時候,言語有些哽咽。我知道,這么些年來,總有些事情,是我們不能割舍下的。
在我們之間,從不缺少相互的安撫。既是他的以前,或者,是我的現在。從始至終,一直沒有改變。他走的那日,秋日微暖。他低著頭跟隨他的母親,踏上既要遠行的汽車時,我佇立在陽臺之上,心神久久不能平息。
我知道,他想回頭看我。但是他不敢,不敢的是他怕我不舍。在汽車既要駛出巷子,我隔著黑色的車窗,看見一個黑影轉過身體,向后端望。我知道,那是上官陌光,我知道他忘不了,昨晚我們在梧桐樹旁,深情的擁抱。
穿過幽暗的歲月,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少年,恬靜的如同女生。那段有栽種梧桐樹的時光,那段有螢火蟲縈繞巷口的日子,那段有一起上學下學的青蔥歲月。不曾想過,日后分別后的不舍。
如今的他,不再需要我為他擔心,是否有人欺負他。也不再需要,我的安慰。我回到自己的臥室,微微閉著眼睛。我聽見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在樓下的客廳,又和母親在吵鬧。那是他們第四次爭吵,也是最后一次爭吵。
最后在我狹隘的臥室,聽見母親妥協了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離婚的要求。母親的想法,應該和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是一樣的。只是,她太要強了,即使是離婚,也應該是她先說出口,而卻被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搶了先。我知道,遲早會有這樣的一天。我只不過是,不想接受這樣的一個現實。在他們的眼里,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他們的事情,我沒有插手的權利。
那天,我哭了。為了上官陌光的離去,為了父母的離婚,為了自己的無助。晚上的時候,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告訴我他要和母親離婚的事情。我低著頭,不做聲。那時的我,再也哭不出來了,再也沒有眼淚可流了。
在他們的離婚協議上,我跟隨母親。他們最后分開的時候,一切都很平靜,生活從此,便沒了喧囂,沒有了吵鬧。
當時,正值我初二,因為他們的離婚,我便默默的退了學。即便辦理退學手續的那天,我也沒有回到那個幾近頹廢的教室。
沒有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的日子,母親一直在家。但我感覺不到母親的溫暖,也感覺不到家的溫馨。母親還是愛著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的,在沒有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的日子里,母親整日魂不守舍。既然愛為什么還要離婚,那個年紀的我,還不理解。
他們離婚一個月后,我的命運,因為母親的再次離去,而陷入絕境。母親的離去,唯一給我留下的,只有一張寫滿字跡的信紙。上面清晰的寫著:
我知道我的離去,在你的心靈上,會留下創傷。只是,我不得不離去,因為,我不想在一個,充滿回憶的國度生活,且不能把你帶在身邊。我想,我是自私的,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一直對你不冷不熱。
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生活。我希望你,能繼續奮斗下去,為了生活,為了我,更為了你自己。因為,你要知道,我永遠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