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房間,冰冷的雙眼,我獨自一個人疲憊。
他們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之后,都出去了。他們要離婚了吧,我心底暗想。我要拒絕,這莫名其妙而來的壓力。只是,我能做些什么。在他們爭吵的時候,絲毫不給雙方留下余地。很明顯,他們是真正的厭倦了吧。
當夜色彌漫赤城的每個角落,他們歸來。在相互的責罵之中,還伴隨摔東西的聲音。我畏懼的躲在臥室的角落,房間關著燈。在黑暗之中,我驚恐張望,尋找著一絲光芒。在窗外,繁星點點不屬于我,霓虹璀璨不屬于我,車馬喧囂也不屬于我。而屬于我的,只有這相互的責罵,無休無止。
夜半,他們的聲音,隨著一聲關門聲戛然而止。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奪門而出,母親躲在臥室。母親在臥室里,沒有哭泣,沒有責罵的喊叫,很是安靜。我想,她是累了,去睡下了。而我,則挪動早已僵住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怕弄出動靜,驚擾到正在休息的母親。
我在臥室的地上,依靠著床邊,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當窗外泛起微白光亮,像是秋日的私語。我躡手躡腳的出了家門,漫無目的的游走在赤城的大街小巷。被放逐的自由,拍打悲歡的節奏。燈火已無,思緒交錯,有些事情,不容得人回首。
即使自己已是滿身的傷痕,但也不允許詆毀成長的印記。在夕陽下暖暖的窗口前,捧書而讀的場景,在腦海中漂蕩。也在那一刻,我想起多年前,安靜安適的生活。有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陪著我去夜市,有好吃的棉花糖,有太多幸福的事情值得我去懷念。但華美再美,抵擋不住破碎,怎能叫華美。
當橙色光芒遍及整個東方時,我才緩著步子走在回家的路途上。剛進巷口,看見上官陌光安靜的在樓下等我。好久沒有見到過他這般安靜,在樓下等我的樣子。我有意在原地駐足,卻被他發現。
他目光慌張的看著在巷口出現的我,神色似是被包裹上霧氣。他三步并兩步的向我走來,用焦急的目光審視我。在沉默良久之后,我隨他走去學校的路上。
上官陌光說,在這個世界,總有不公平的事情發生。它奪走了一樣東西,就會再賜予你另一樣東西。無論賜予你的東西好壞,你都要懂得去接受。因為,只有懂得接受的人,才會懂得生命價值。
我害怕的跟在上官陌光的身后,我現在害怕孤單,害怕自己面對的一切。我像一個卑微的小丑,在藏匿自己,把自己偽裝,想把自己放進一個口袋。路過的行人,有意無意的目光,都能刺痛我此時脆弱的心靈。湍急的車流,同樣可以把我不安的心,擾的更加翻滾。
一路上,上官陌光勾著我的肩膀,陪我來到學校。在到達學校之后,上官陌光讓我回到班級。我拒絕了他,他在原地駐足,看著我,獨自一人走到了學校的陽臺,萎靡的躲過一天。
我曾無數次張望,在這學校的陽臺之上。也曾無數次想像鳥兒一樣,俯身飛下。
在此,可以看到赤城西陲,暗黃天邊,漸遠而飛的候鳥,慢慢變成黑點。在此,可以看見,某個赤城的角落,有那么一片安靜的地方,有著古樸而典雅的巷子,巷子里的人過著安適的生活。
陽臺之上,稀落的落著幾只鴿子。我發現,曾經的我,有些多余的擔心它們進冬日,無處安身。后來才得知,每逢冬日,鴿子都會換羽,抵御寒冷。而我,卻真的成了無處安身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