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家中已有許多時日,其間,沒有再見過她出過家門。這是我升入初中的第二個年頭。若是平日,我必定高興。只是,因為她的終日在家。我才發現,這個家有許多鮮為人知的事情。包括我在內,這十幾年里,也是第一次得知。
父母都在家中,兩人卻不知為何爭吵不休,甚至是雙方相互辱罵。我從未見過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如此,沒有見過他出言不遜,沒有見過他與他人爭吵。只是,此時他一失常態,讓人甚是費解。兩人吵鬧聲,淹沒昔日死般的沉寂安適。
他們兩人,完全不顧及我在場的感受。一向堅強的我,面對此時場景,眼角泛起淚花。那淚是咸咸的,苦澀的。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出,不知所去方向。唯獨留下母親,在客廳里哭泣。
我怯懦的看著此時的母親,為她感到傷心,卻無能無力。此時,我只想要一個答案。為何昔日一向融洽的家庭,卻突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在此一刻,徹底崩潰,潰敗成一灘苦澀的水。
我安慰好母親,回到自己的臥室。此時的我,特別的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有一個關心自己的聲音,安撫著自己。我突然想起了上官陌光,想起了那個少年。在母親停止抽噎的哭泣很久之后,我躡手躡腳的下樓,來到了上官陌光家的閣樓下。想這樣傻傻的等待他的出現,最后,還是第一次踏進上官陌光的家里。
我敲起上官陌光的家門,為我開門的是上官陌光。上官陌光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雙眼紅腫的我,然后把我請進了他的家里。
他家的格局,與我家的格局并無不同。只是,屋子里的氣味,是淡淡的清新,能徹悟餛飩頭腦的味道。我目光游離,沒著落點。他的母親并未在家,只有他一人。他把我請進他的小臥室,里面的布局相對簡單。一床一書桌,并再無其它的東西。與我雜亂無章的臥室相比,甚是整潔。
恐怕他的母親,也不會邋遢的讓他在墻上亂貼亂畫。我疲憊的躺在他的床上,他順勢輕輕的坐在我的身邊。像是他每次找我時候,動作一致。他不言語,我的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下,浸濕了面頰。
十幾年來,把曾經忍受住,未曾哭出來的淚水,今天都要哭盡一般。我的耳邊,自始至終,都未曾響起他安慰的聲音。只有他溫暖的雙手,一直握著我冰涼的右手。哭累了,便閉上眼睛,想逃離這個世界,拼命的掙扎,進入了夢境。
睡了不知多久,終于清醒。我醒后,見上官陌光在沏茶。我緩緩的起身,他對我微笑。對我溫和的說道,特地出去買了些茶葉,沏給你喝。我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茶香肆意彌漫這狹隘的空間。
一杯茶過后,我起身歸去。上官陌光迷霧一般的聲音,飄渺在我的耳邊。當你傷心的時候,就來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