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孩小時候并不特別靈光,總是跟在比自己大比自己聰明比自己更活躍的孩子后面當跟屁蟲。但誰知道未來二十多三十年后,他竟然成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或者一個單位里面說一不二的領導者呢?
有些小孩小時候很靈光,被身邊的人稱為“孩子王”,可是二三十年之后,卻再也看不到他風光的時刻,被生活壓彎了腰,被各種復雜的社會經歷摧殘了靈魂和意志,不但平庸,說不定還很失敗。
寧聲濤小時候不管在母親的單位里還是在學校里,都是很靈光的小孩。
仗著速度快、力氣大、打架猛,仗著學習好、興趣廣泛、知識淵博,仗著有主見有急智有口才,寧聲濤很快就在小孩們中成為“孩子王”。短短幾年時間里,不僅僅小孩子喊他“濤哥”,就連一些大人都喜歡叫寧聲濤“濤哥”,儼然“濤哥”已經成為他的綽號。
農科院的子弟學校撤除了,寧聲濤的母親放棄了回到辦公室工作的機會,主動申請成為單位中的帶隊教師。單位中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需要讀書,本單位沒有學校了,單位中的不論是科研人員還是工人們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拿著城市戶口去周圍農村村小讀書。因著這樣的情形,單位通過上面的主管部門和市政府協調之后聯系了城區一所國有企業的子弟學校給單位里的孩子們讀書。
城區里的那所子弟學校不得不接受農科院的孩子來讀書,而且還要在根本不談擇校費的基礎上優惠部分學費。原因就在于大約三十年前,農科院本來應該在這家國企所在的地方建設起來,可是因為國企也選中了這個位置,農科院主動的讓出了那塊地,退到了更遠離建成區的農村中去。本來在地區政府的支持上看,農科院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國企應該另外再選地建設。可國企借口其他地方交通受到影響會制約國企發展為理由,強硬的要在農科院已經選定的地塊建設。就在地區政府將問題上交到省政府去的同時,農科院主動發揮了高風亮節和時代風尚,讓出了自己先選中的土地給國企建設新廠區。
俗話說:“給人留一線,他日好見面。”
三十年后,農科院找到這家國企,這個國企二話不說,直接接收了農科院所有的學生。現在的人很難理解這個事件的含義,是因為現在大家已經習慣了免費的九年義務教育制度。
1986年《義務教育法》實施,可是那個時候的政府在實力上還存在著差距,無法在物質上完全保證免費九年義務教育。直到2006年,全國才真正完全落實免費的九年義務教育。
農科院的孩子們要讀書,本來政府只能提供最近的村小供孩子們讀書。好在當初和那家國企的特殊關系,才保證了職工們的孩子也能夠得到城市學校教育的光華。
孩子們每天早晨六點半乘車進城,院里的專車大巴把孩子們送進城,再把住在城里不同地方的職工們接上回到單位開始一天的工作。傍晚,專車大巴把下班的職工們送回城里的家,又把住在單位里的職工們的孩子接回單位。寧聲濤的母親就干上了接送孩子照顧管理孩子在學校學習和生活的工作。
包桂蘭每天帶著二十幾個孩子乘坐專車大巴到達學校,并且還在學校專門獲得了一間休息室,那間休息室就是包桂蘭的辦公室。但凡學生們有任何問題,包桂蘭就是家長,負責與學校與班主任與科任教師交流溝通處理。但凡學校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單位溝通,包桂蘭就是單位的全權代表。
包桂蘭的工作很有點類似于地方城市派駐到省會城市的常駐辦公室代表。她的工作非常繁雜,也非常全面。不僅僅是代表,而且也可以算是單位為職工家長們請的孩子們的保姆。在她二十年的代表工作中,前前后后一共帶了一百六十多個從6歲到12歲的孩子。幾乎單位中的80年代中后期、90年代和00年代中前期處于小學年齡段的孩子都曾經和她朝夕相處,甚至那段小學的歲月中,包桂蘭與孩子們的感情甚至勝過了孩子們的父母與孩子們的感情。
也許有這一層關系,寧聲濤更是獲得了成為孩子王的獨特條件。寧聲濤知道,母親之所以放棄坐在辦公室里舒舒服服的早九晚五,而是主動積極的去從事這樣一份早六晚六的工作,完全是因為自己。
包桂蘭疼愛自己的兒子,所以她主動申請去帶孩子,最初第一批孩子中就有寧聲濤在其中。等到寧聲濤小學畢業,考上重點中學,包桂蘭又一次放棄了回到單位坐辦公室的機會,一是因為和孩子們的感情,二是因為家長們的挽留,三是因為單位完全無法找到一個可以替代她的人去做好那份工作。
寧聲濤的小學生活,類似于那些教師子女家庭孩子的生活,孩子在自己上班的學校上課,隨時都可以陪伴孩子成長,照顧孩子的一切。
寧聲濤讀小學的時候包桂蘭是和兒子一起乘坐單位專車進城上學、出城回家。到了寧聲濤讀中學的時候,為了更好的照顧孩子,寧原基和包桂蘭在城里租了房子住,讓兒子能夠住在距離學校步行不到十分鐘的地方,可以減輕兒子的負擔,減少上學放學浪費掉的時間。
可這樣一來,包桂蘭就無法乘坐單位專車帶孩子們上學放學了。于是她總是五點半就開始了一天的上班,在公交車都沒有開始營運的時候就走上四十多分鐘來到專車大巴停靠下孩子的地方等待接收和陪伴孩子們一天的學習生活。每天傍晚等到專車把孩子們都接上,包桂蘭才能下班往家里走,到家一般都是接近七點了。
寧聲濤在讀小學時,受到媽媽的貼身照顧,人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使得孩子們多少都有點顧忌寧聲濤,不至于和寧聲濤產生什么矛盾。加上單位里除了少數職工的孩子單獨在自己家住的城市片區讀小學,多數孩子都在寧聲濤母親的照顧下就讀于那家國企的子弟校,因此孩子們的家長都對寧聲濤另眼相看。還是因著母親的原因,子弟學校的老師們也都特別照顧寧聲濤,可以說他基本上都享受著學校教師子女的待遇和青睞。
特殊的情形產生特殊的故事,特殊的環境培養特殊的人。寧聲濤得天時地利人和,除非是爛泥糊不上墻,怎么說也享有了“太子爺”一樣的待遇。
包桂蘭并不是一個自私專橫的人,寧聲濤也不是一個混球,但他總歸是一群單位中的孩子中的特殊孩子。這使得他習慣了被人關注被人呵護被人在乎被人尊敬被人理解被人青睞,凡事都有兩面性,對于寧聲濤的人生來說,這既是一種有利條件,同樣也是不利條件。正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小學生活,形成了寧聲濤缺乏獨立意識、內心渴望成功、心靈敏感脆弱、個性堅定執著等等特質,影響著他的一生。
小學時候的榮耀和初中時的落差,使得寧聲濤的人格發生了很大的扭曲,造成了他的很多不幸,也帶給他很多希望。
寧聲濤在開始讀書之前,做著初中民辦教師的父親和做過子弟校小學教師的母親并沒有特別去培養寧聲濤的學習能力。他們的理念其實挺前衛的,有點暗合了美國式的教育,就是在什么年齡培養孩子做什么事,學什么東西。既不揠苗助長,也不放任自流。
美國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90年代的時候,一位美國家長帶著自己四歲多的小女孩走在街上,結果女兒突然指著街上的廣告牌讀出了一個單詞,把這位美國家長給嚇著了。當搞清楚女兒在幼兒園受到了教師的特別照顧,而且很聰明的提前在進入小學前就學會了幾個單詞之后,家長把幼兒園給告上了法庭,責備幼兒園提前給孩子進行規范性教育,嚴重的影響了孩子的正常發育。后來幼兒園敗訴,對這名家長進行了賠償,從而引發了美國二十多個州趕緊制訂或者修改法律,提醒幼兒園就做幼兒園教育,不能夠超越自己的權限,對孩子們進行揠苗助長式的“催化培養”。
中國家長可能巴不得孩子早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學會。可這種觀念來自于成年人的社會,來自于人口眾多競爭超常的中國社會,卻未必真正符合孩子們的成長規律。
寧聲濤感激自己的父母,不但給了他優秀的遺傳基因,而且并沒有在他六歲之前就提前培養他做六歲之前的小孩不應該做的事情,從而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在進入小學之前進行的入學初測,寧聲濤連一加一等于幾、二加二等于幾都不知道。算是那一批剛入學的七八個院里的孩子中“最笨”的一個。這件事甚至讓他在之后的一周內三次說夢話都在計算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
可是,那些在進入小學之前就知道一加一和二加二的答案的孩子,后來沒有一個孩子的成績超越了寧聲濤。寧聲濤在小學時的成就直接給了寧原基夫婦、院里的博士碩士科研人員專家們、國企子弟學校的老師們展示出了一個天才兒童的潛質。似乎未來走著重點中學、名牌大學、出國留學、海歸人才道路的人才的小時候就應該是寧聲濤小時候的樣子。
讓不止二十個人扼腕嘆息的事情是,寧聲濤后來的發展證明他也許就是又一個“傷仲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