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日開花舊相識 3
- 夢香幾尺是紅裝
- 南橋西
- 2151字
- 2018-02-24 21:18:10
蘭蕙清新,香氣悠然,可靜人心神,太后用著不錯,差人給各處都送了些。
黑翌洛扶額輕憩,感受著煙霧于他四周繚繞彌漫,頭上卻還陣痛的厲害。
桌案上,卷宗擺放的不算整齊,有水影汀暗衛各方傳來的消息摻雜在里面。
朝廷要臣早朝后結伴拜見鎮南王,明目張膽,毫無顧忌。
這些人還真當他黑翌洛這個王上是擺設?
手肘猛地擊在桌案上,卷宗都跟著震顫了幾下,黑翌洛長嘆一聲苦笑出來。
他自詡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雅士,他很俗,他的權勢,他的地位,還有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容不得旁人去沾染。太過珍視的東西一旦掌握手中,那便更加受不了失去,哪怕愁腸滿肚,也情愿陷進權勢的旋渦中。
偏偏他還怪不得他們,成王敗寇,瞬息之間一切皆可翻轉。所以這盤棋絕不許他走錯一步成為亂臣賊子,眾矢之的。
“大王,賈銘賈大人求見。”
錢喜快步走進殿內,看著黑翌洛的眼色將桌上物什擺放的整齊,信帛被壓到最底。
“叫他進來吧。”
黑翌洛調整好狀態,正襟危坐,氣宇不凡,哪里還見方才疲態。
賈銘,他現在一聽這名字便覺頭痛更甚,鎮南王身邊的走狗既是來了就必定會帶些掃興的消息。其實他大概都已知曉那人此行的目的。
明明天已不時,地也不利,只等著大梁來人能叫他漲幾分底氣,不想還是被人提前操作,抓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賈銘那里領了旨意,急匆匆快步入了霜華殿,跪下行了叩拜大禮,沒有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大王,臣聞言大梁和親的隊伍在我大夙境內遭人襲擊,不知大王可否知曉此事。”
果然,黑翌洛白了一眼跪地之人,還真是拿這事給自己添堵來的。
就他所言之事,黑翌洛又怎會不知。
公主和親的隊伍本是秘密行進,只有他與梁王少數人才知曉,怕的就是奸人使詐,壞了大事。可不想他們到底是在大夙的地盤上被盡數擊殺無一人生還。
可他就奇怪了,明明自己也才剛剛接到信帛得知此事,賈大人怎的立刻就找上門來了。他原以為是隊伍里的叛軍動的手,現在看來,事情沒那么簡單,他也好順藤摸瓜接著查下去。
怪就怪這賈大人太過沉不住氣,心浮氣躁,自作聰明。
鎮南王身邊有這么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還真叫他寬心了幾分。
“大王,臣以為此事若傳入梁王耳中必然傾兵力攻打我大夙,到時我大夙就算可以抵抗也必然鬧的血雨腥風,民不聊生。臣提議還是派護國公發兵,先發制人,將戰線縮短,此般才可保我大夙平安呀。
黑翌洛挫了挫牙齒,心中不住地冷笑。怎么,壞了他的大事還指望他自己去背鍋將這罪名扣實,然后背上不仁不義,窮兵黷武的罵名?
“賈大人,你且先下去,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賈銘還想在多說幾句,卻對上了黑翌洛眼中的鋒芒,只覺身上一震這才訕訕地退下。
殿內再度陷入了沉靜,熏香還靜靜燃著,錢喜立侍一旁,看著自家主子日夜操勞,眉眼微皺,不知該規勸些什么,也不會規勸些什么。
就連他都知曉,此次和親前來的是梁王最為疼愛的公主,如此這般,叫大王如何與梁王交代,又如何能在奸人挑撥下全身而退。
丑末寅初,天邊光亮漸起,周木南翻來覆去偏偏就是無法入眠。
門,輕微的煽動。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徑直躺下。
周木南屏住呼吸,聽那人氣息平穩了,才敢睜開雙眼,下了榻去。
小椿睡得很熟,不似清醒時,多了幾分恬靜坦然。
周木南望著小椿出神,不再說什么,將她攔腰抱起,放到鋪上蓋好了被子才算是松了口氣。
他力氣雖是不小,可抱著小椿多少有些吃力。
周木南自知是個男子,和周金北雖是同父母所生,性格卻全然不同。
周金北驕縱跋扈,受不得半點委屈。可他詩書飽讀,還知謙遜忍讓,在地上睡些時日也沒關系,他畢竟不是真如那般嬌氣。
夜更加深沉,將所有人都包裹進夢里,翻轉著隨流年逝去。
周木南躺在地上,愈發的睡不著,地面不算平穩,他躺著渾身的不舒服。
那個夢魘沒有再來,可他還是無法入眠。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木南一個骨碌起了身,小心翼翼的走帶小椿身旁,輕悄的的抬起她的手。
這丫頭,怎的如此熟睡,想是今天替他幫忙累壞了。
周木南望向她的手指,藍紗布條已除了去,傷口還沒有凝固,看著有些發腐。
明明交代她不能碰水的,雖是小傷口,可也不能這般應付。
他想了片刻,深夜里,怕是只有廚房最易找到酒了。沒有藥,酒也是不錯。
包子早已涼透了,叫他放到了桌上等著明日去丟了。
待他尋酒回來卻見小椿坐在地上吃著包子。
兩人對視,小椿的臉上一陣發紅。
她其實一直都未睡著,特地晚些回來,就是不想與周木南碰見,卻不想她二人都是不眠人。
“你,你干嘛去了?這么晚了,怎的還沒睡覺。”
小椿先是開口,話卻也說的磕磕巴巴。這般深更半夜,男女共處,她就是在遲鈍,也懂得緊張尷尬。
“你不也還沒睡?”
周木南玩味的笑笑,將酒瓶丟在小椿面前,一把將包子搶了下來。
“包子涼透了,莫在吃了,小心鬧肚子。”
“哪有那么多講究,有的吃不就好了,我一口便嘗出來是莫大叔家的包子。”
小椿一個勁搶奪,周木南便也就不再阻隔,只是拉著她的衣袖將她的手拽了過來。
咬包子的嘴突然滯住,僅是片刻就恢復了動作,速度放慢了些。
周木南一邊為她處理咬壞的傷口,一邊望著她吃包子的樣子,女子的身體有些僵硬,眼睛也是倔強的望向了旁處,不敢對上周木南的雙眼。
“我聽那莫大叔叫你椿兒呢,旁人不是叫你小椿?”
“是,莫大叔的獨女也有個椿字,隨夫家去了南部后便沒了聯系,他待我極好的,可能是把我當作了閨女。”
“如此呀。“
周木南笑了笑,又在襟上裂了一條長帶與她包扎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回了鋪上,月夜明亮,飄渺的月光傾灑進屋里,住在各自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