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也無光,他們就這樣踏著冷風上了路。
巷子內石頭鋪的路面上,只有余三叔和余父的暢談聲,趙葉楓和上官雨馨靜默跟在后面,偶爾能聽到兩聲咳嗽。
夜已深,每家每戶的村民都關上了大門,留在門外的只有燈籠里搖曳著的燭光。
燭光所涉及的范圍,是一塊塊殘破的屋角。
歲月的痕跡磨滅了村子的邊角,但卻磨不了村子存在的事實?;蛟S這個大山里的村子是誰建造的,早已無人知曉。他又或者他們,只留下了這個村子存在的印記,以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過了一個典型的斜邊三角坡,一家人的屋頭顯露了出來,平角的屋檐又多出了二層樓,遠看類似現在城鄉結合部的平房類型。
“這是,誰家?”說話的是趙葉楓,他對房屋結構什么的沒興趣,只想打聽余老爺子在屋里的什么地方。
剛還大步向前的余父,突然停止了和三叔的暢談,轉過疲倦的身子看著兩人。
余父神神秘秘的道:“你們聽沒聽說過一句古人常說的老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古人對于婚姻的觀念。”
玩過眾多游戲的趙葉楓,對于中國風的游戲影響還是比較深刻的,他曾經聽過這八字的排列組合。
趙葉楓回道:“我記得我曾經好像聽過來著,貌似是婚姻不能自主選擇,父母定的婚姻是不可反抗的,對不?”他很慶幸自己終于派的上了用場。
余父伸手指了指那棟房子,告訴趙葉楓,余明他娘就那個意思,非要讓爹給余明算個生辰八字,合的得來的女娃就要指認娃娃親后,又道:“可我爹那能同意?”在余老爺子還是個小伙子時代,因為破除文盲的原因學習了科學知識,知曉并認識到婚姻戀愛自由的余老爺子,這才不由得反對起了余母的封建。
余母是個老實人,就希望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來年才能風調雨順。她在這件事上就是不讓步,余老爺子就只能兩家走動。
趙葉楓忍不住憋笑起來,要是余家兩長輩不在,特別是余父,趙葉楓能當著余上官雨馨和余三叔的面放聲大笑,此刻他心情大好:“我還說余明他們有什么大事了,原來是這種事情,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余三叔和余父走在了他們前面,兩人在身后緊跟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走錯了路,到了他們不認識的地界。
隨著趙葉楓他們的離近,余老爺子和余明所在的那間房屋的光線,愈發的發出節能燈柔和的燈光,不像其他村民那樣點的是蠟燭,似乎是個緊跟時代的家族。
屋主姓胡,古月胡,是村子當中護林和打獵的好手,當年憑借一把獵槍,硬是打死了頭皮糙肉厚的野豬,闖出一番天地。
那頭野豬長年危害村中農作物,把莊稼地里糟蹋的一片狼藉,村民恨不得的想抽它的筋、扒了它皮,在好吃好喝的吃上一頓。
時代在潮流中發展,沒多久家道中落,現在只是村里有點名,說話還算管用的人,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價值了。
余母十分看重這門親事,她從以前就認為女兒養大了,自然就成別人家的了,和兒子不同的是,兒子養大能回家,能孝敬他們和老爺子,還不用送出去,是迎娶新娘子。
門當戶對,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兩家同屬村里的大家,大家族就該和大家族間通婚,要保持家族的整體和高調,不是一般的旁門小戶可以攀比的。
余父站在門外,手電筒垂直放了下來,用一副洪亮的聲音,喊到:“爹,你在嗎?!爹,你在不在里面,回句話!……”說著,敲門的手變為掌,狠狠砸在了木頭門上。
門上面掛著兩幅殘破畫像,雖然名字和畫都看不清了,只能勉強認出個身形,但趙葉楓知道這是民間傳統的門神,它兩代替著人守著家中的大門。
余老爺子所在的大宅院里,卻看不見這些東西的蹤影。
眾人在外面站了良久,終于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從厚重的門里傳來,如同吹過的微風般讓人不易察覺。
“誰啊,誰啊,這是誰啊!天寒地凍的,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隨著木質大門緩緩的開啟,從門后傳來燭光和一個大媽的聲音,她不斷抱怨著敲門的人,似乎是門外的人打擾了她的好覺。
這是胡家子里管事的吳大媽,她主要負責胡家上上下下的生活事宜,也是村子里的村民。貪圖胡家富貴的她,索性就在胡家住下,不管胡家人之后還愿不愿意繼續聘用她。
當手握著煤油燈的大媽把厚木門徹底打開,驚嘆了幾聲。
“哎喲!我怎么這么老眼昏花,不識抬舉,原來是村里余家,快進去坐快進去坐,我去弄壺茶來,暖暖身子。”
吳媽讓出了過道,趙葉楓四人從中穿過,從寒冷的風中走到了堂屋里,這一路來總算是走到了盡頭。
堂屋里沒看到余老爺子,不過里面擺了一張圓桌子,上面走各種各樣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缺的,唯獨就是缺那吃飯的人。
余三叔不解的問道:“怪事嘍,怎么光留些吃的在這里,人卻全都不見了?”隨后留下趙葉楓和上官雨馨便和余父出了堂屋。
上官雨馨從一進門的活潑可愛,變得沒有一點朝氣,冷氣似乎在她身邊立體式環繞,讓她冷的直抖身體,上嘴唇咬著下嘴唇。
趙葉楓見上官雨馨冷的有點不太對勁,連忙去下了自己的圍巾,給上官雨馨披上,這才使她好了點,恢復了氣血。
“妹妹?妹妹,怎么樣?還冷嗎?好些了沒?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烤火,我自己在走一趟?!壁w葉楓束手無策,他觀察了一周也沒發現任何烤火的物件,就連唯一的窗戶,玻璃都是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