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朵還未開放的花自己澆灌又因為太過熱情而被燒死。
之后的日子,趙小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慢。那些年后,再次想起,溫老師確實是好看的,像極了唐禹哲的臉,像極了唐禹哲的大長腿,那些年確實是有眼光的,暗自慶幸。
“下午第一節體育,爽啊”,車曉丹吃著豫竹愜意地說道。
“那么熱,要曬死人了還爽”邵芳懟道。
“還行吧,曬曬更健康,再說夏天都過去了能有多熱,你也就長的高,看你瘦的白的看著都不健康,看我這小麥膚色,多健康,多壯實”車曉丹傻傻地回道。
“睡吧睡吧,攢足精神下午好好運動”,羅雨姣一個躍身邊躺邊說道。
那時候,多數人都是喜歡文化課外的其他課程的,學生時代的我們甚至于后來追憶青春的我們想起那些隨意的課程也總感覺還是喜歡的,而再厭惡的老師、課堂卻再也回不去,所有的所有只能回味,喜歡的或不喜歡的。
趙小靜自認為是花癡,所以對于這種不費腦子的集體課程自然喜不自勝,主要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大自然的視野中欣賞那個年代的“殺馬特“式帥哥。
那年的體育課、音樂課完全不和成績掛鉤,純屬勞逸結合的放松方式。
從宿舍樓進入教學樓得經過一個小賣店,而從教學樓進入操場得經過一個出口,出口處便是體育老師家開的小賣店,上體育課的班級有兩個,各班跑了兩圈便解散開始自由活動了。
后來偶爾想起那段時光,終于知道學生時代的所有體育課為什么唯獨高中的體育課最輕松了。那時年少的我們,都被表象遮蔽雙眼,自作聰明地以為放縱就是最好的對待。
初秋的天,并沒有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夏天用它絲毫不減的熱度垂死抓住時光,稀稀拉拉的知了聲援著即將落幕的夏天。
南墻邊上的那排梧桐樹下扎堆坐滿了自由活動的童鞋,也總有一些童鞋來來往往光顧體育老師家開的小賣店。
愜意的時光總讓人想要定格,趙小靜和車曉丹在操場上玩起了洋人大炮(類似象棋,20個洋人,3個大炮,4列5行的方格子作為棋盤,大炮只能隔1個空吃人),樂此不彼地暗自計較想要分出勝負。
“同學,你好,請問你們是哪個班的啊?”。
趙小靜一愣,還未抬頭就先應聲:“126班”。
簡單至極的回答后,趙小靜才循聲抬起頭,“謝謝”,問話的男生禮貌地道謝,另一個男生還想問什么來著但被問話的男生一把拽上了跑道。
趙小靜心里慌亂輸了游戲,問話的男生完全就是偶像劇中校草級人物的臉啊,但怎么好像在哪見過呢?
可能校草臉都是那樣吧。
他為什么要問我是哪個班的呢?
他是我們學校的嗎?
但是沒穿校服呀。
他邊上的那個男生和他關系很好吧?
趙小靜心里頓時生出一堆始終沒有開口的問題。
“他們干嘛的呀?”,車曉丹隨口問道。
“不知道啊,也不認識他們”,趙小靜若無其事地回答,看著他們瀟灑地在跑道上奔跑,仿佛焦點一樣吸引著操場上包括男生在內所有人的目光。
我們在時光軸上涂涂寫寫,痕跡最深的是情感,最初的青澀被時光蒙上了灰卻也是一直存在的,任時光也不能撫平斑駁的色彩。
“啊,終于要放周末了,終于可以看電視了,你們回家記得看《放羊的星星》哦,實在太好看了”,車曉丹抑制不住興奮。
“新電視劇嗎?”,趙小靜問道。
“嗯嗯,林志穎演的”,提到男神級別的人車曉丹燦爛地笑著一臉花癡樣。
“《轉角遇到愛》是我看過的最特別最好看的偶像劇,感覺其他偶像劇都不太現實”,趙小靜饒有興致地向室友宣傳。
“嗯嗯,我看過,羅志祥和大s演的,我也特別喜歡看”,一向特別靦腆三好學生樣的邵芬激動道。
“《微笑pasta》、《天國的嫁衣》也好看”,羅雨姣也湊過來宣傳。
“你忘了《綠光森林》了?”,車曉丹急著補充。
感覺大家就這樣在一次偶像劇的熱烈討論中又熟悉了許多,少了很多拘束。
趙小靜把發的新書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然后護著書包和室友一起沖出宿舍,沖向校門口,趙小靜和舍友道過再見便四處張望尋找爸爸的身影,高中生活的第一個周末在一片嘈雜聲中開啟。
一回到家,趙小靜就趕忙把新書都掏出來,每一本都用厚厚的牛皮紙仔細又熟練地包裹著。
每包一本便在封面的牛皮紙上寫下書名,在左下角簽名,最后把被牛皮紙包裹的書本壓在床下,又坐在上面壓了壓。
那些年的天很藍,空氣中最多也就是霧氣,周末的好時光總是轉瞬即逝都來不及善待那時那片再也回不去的時空。
人們總是對眼前的美好不屑一顧,而在后來的時光一直想念,想念那些年遺失的美好。
冬季不斷的雪花。
晚上和弟弟、爸爸提燈去地里摸知了猴的盛夏。
后來,慶幸還有不可復現的回憶可以追憶。
盡管那些年看電視都要靠偷偷摸摸,后來的時光卻是非常懷念那不會復返的珍貴時光。
盡管那些年頂著烈日干著農活,甚至感覺自己幾乎暈厥,后來天天被手機霸占的我們卻沒有那時高興。
盡管那些年的夏天沒有空調房可以躲避,但一家人,一張席,一臺搖頭電扇、一只蒼蠅拍、幾把扇子度過夏天的炎熱也是比后來的空調房幸福的。
那些年,還沒有“無聊”這個詞。
那時,總有事情可做。
老師布置的作業,家長讓做的事,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搗鼓………
那些年我們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哼唱著《不想長大》,內心卻是極其期盼,直到后來,我們真的長大了,真的被不想長大的心聲伴隨著,但最初的夢想已經幾近消失。
我們盲目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逐著大多數普通人的追求,留給自己的無聊時光越來越多。
盡管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打發它,內心還是無比無聊,盡管我們知道一生很短。
“生命中,再無聊的時光,也都是限量版的”,卻也忍不住浪費它。因為除了浪費,我們也找不到讓它暫停的方法。
這種極端周而復始,讓我們面目全非。每個人都像空洞的幽靈,感覺離了手機就會魂飛魄散。好久沒想起來的夢想,已經不復存在。
再之后的后來,一直在長大的我們就那樣生活著。
如果時間真的倒流,我們都不能篤定地確認自己會是怎樣的做法,因為我們永遠是一個個的矛盾體。
又到了離家的日子,趙小靜極不情愿卻又對這不可避免的必然事件無可奈何。坐在摩托車后座,回頭看向媽媽和弟弟,千萬個不舍,直到拐彎看不到他們才扭過頭。
風可以吹走眼眶邊的淚花,不用手去擦拭眼角,完美地掩飾了情緒。
趙小靜一直被爸爸送到宿舍樓下,很多同學在宿舍樓前等待宿管大媽開門,見門沒開,爸爸便陪著趙小靜一起等。
面對又是即將到來的分別,眼淚又是不聽話地滴答滴答落下,爸爸對她說:“堅強點,爸爸總不能一直陪著你,這么多同學,別被同學笑話”。
趙小靜努力地在心里說著“我要堅強,我要堅強,堅強一點,有啥好哭的”,趙小靜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哽咽道:“嗯”。
爸爸騎車回去了,趙小靜情緒便好了很多,還在宿舍饒有興致地和舍友討論電視劇中的男主是多么地帥,女二是多么地壞。
第一節晚自習,同學們都帶著小興奮等待著數學老師踏入教室,上節課學的視圖,數學老師便讓大家在周末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做成六個邊長1cm的正方體,用數學老師的話就是“讓大家充分發揮想象和才藝”。
課上,數學老師果然一開口就提及了作業。
同學們都異常積極地拿出自己的“作業”,有紙糊的,有的直接拿的積木,更有人拿的是豆腐塊。
趙小靜拿出浪費了一個南瓜才切出來的小正方體仔細地擺放在課桌上。
同學們都東張西望地看別人的“作業”,哄笑聲一片,有趣的數學自習在有趣的視圖學習中開始了。
趙小靜只希望這節課可以慢點,慢到占了下節班會,慢到可以不要下課,只是不想在班會上面對溫老師像個小丑一樣自我嘲諷。
老天從來不會眷顧某個人,不管那個人有多么迫切的心聲,多么虔誠地祈禱。
時間在走,我們在老,該來的班會還是會來,即使再難度過,總要學著釋然,然后學著大人的模樣慢慢長大。
“每個醒后的早晨都是一件禮物,讓我們還有說早上好的機會”。
日子連軸轉著,那年后來的日子,同學們越來越熟絡,僅限于同性之間的熟絡,課堂上的小話也就越來越多,行為也比較隨意了,某同學在某課堂上因為背靠著墻趴著聽課而被老師責罵。
也許是各科老師的反映,也許是慣例,反正第一次月考后,溫老師在班會上便重新調整了座位,而調座位的核心是男女同桌。
溫老師調整的座位沒有一組同桌是同性,同學們都覺得這招太狠,有點招架不住。
盡管那已經是2007年,但懵懂的少男少女之間對話還是和80年代一樣青澀。異性之間鮮有交流,盡管有,也是別別扭扭的客套話。
趙小靜被分到第二排中間靠里的位置,右邊是直對著講臺的過道,左邊便是同桌,是一個叫胡陶的小個子男生,學習很差。
不愧是外人口中大名鼎鼎的溫老師,應對隨時出現狀況的同學們猶有錦囊妙計,總能一陣見血地找到問題的核心然后予以擊破。
果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同學們安分了不少,除了趙小靜的新同桌。
自己不好好學習,上課總欺負趙小靜,而趙小靜總是忍著他。
直到有一天,胡陶實在太過分。那節課剛好又是語文,溫老師還在講著課,只聽見趙小靜一句滿含委屈帶著哭腔的“報告”。
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教室里頓時安靜,都等待著趙小靜的下文,“老師,胡陶扯我椅子不讓我坐”。
趙小靜極其委屈地等待著溫老師的“判決”,意外的是溫老師很平靜地說了句:“胡陶,不要搗亂,上課安分點。”,然后便接著講課。
趙小靜再看溫老師時,覺得他并不那么帥氣了,也許一直以來認識的溫老師都是自己想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