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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約定

  • 半生浮醉
  • 一枕寒涼
  • 4409字
  • 2017-09-03 11:53:57

那日從翠云山回來,便下起了雨,接連幾日雨落不停。陰雨連綿的天氣,讓人心情無端煩悶怠懶不已。難得放晴,青云拿著玉笛,坐在院中吹奏,銀子站在一旁泡茶。

門外飄過一片衣角,只見一女子挎籃走過。青云心下奇怪,這院子這么靠后怎么還有人?莫不是迷路了,使喚銀子前去詢問一二。

銀子走出拱門,只見一青衣女子,站在回廊處張望。仔細一瞧,咦,這不是對面酒坊的老板娘么?怎么來了這里?

青云見銀子站著不動,便走到銀子銀子身后見到慕容,笑著招呼一聲,問道:“姑娘怎么來了后院?”

慕容頷首微笑,望了望籃子說道:“有一客人喚我送酒,但人不知去了何處,故在此等候。”

青云低頭一看,那籃子里不正是一青花瓷瓶的酒壺么。

“姑娘莫急,我喚人幫你找找。”

青云低聲吩咐銀子前去找掌柜詢問,慕容一姑娘家也不好亂闖,平白惹了閑話。

“那有勞公子了。”慕容含笑對青云道謝。青云見慕容一直站著便邀慕容一起喝茶,慕容推辭不過便隨青云進了院子。

亭中茶湯還冒著熱氣,茶香裊裊。慕容捧起茶杯細聞一番,眼角余光卻見旁邊有一花盆甚是美麗。盆里花朵葉子青翠喜人,枝頭掛著一花苞。

“公子這花養的甚好。”

青云滿頭霧水,自己何時養了花?順著慕容眼神望去,才發現亭子不遠處有一花朵。枝葉在風中舒展搖曳,白色的花苞孤零零的掛在枝頭。

“不是公子所養?”慕容覺得奇怪,青云身上明明染著這花的香味,遠遠便聞到這花香。

“不是,這花想必是店家所養。”青云素來不喜這些,覺得嬌貴難養。

“公子身上所染異香,怕不是區區養就能染上的。”慕容意有所指的望著青云,眼中意味不明。青云入了神,愣愣的看著慕容。慕容起身走到花旁邊,伸手輕撫了下花苞。

“公子可知這是何花?”

慕容回首,指著花問青云。青云搖了搖頭,因著不喜,也未曾了解過。是以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花。

慕容起身撣了撣衣袖,走到亭中拿起籃子。對青云笑了笑。

“曇花一現,只為韋陀。不知公子可知這典故?”

說完也不待青云回答,直接挎著籃子往外走,院外掌柜正焦急尋來,笑著對青云打招呼,回身便催著慕容去送酒。青云望著慕容的身影,腦中思緒萬千,雙眼緊盯著那花,曇花一現,只為韋陀?

白日里聽了慕容的話,心中好奇。下午特意查找了一番關于曇花的典故,卻不想這居然跟佛家有些關系。青云摸了摸佛珠手串,也不知這與自己有何關系?但聽說這曇花又稱月下美人,夜半開花,花為白色花香清幽美麗。為此青云決定今晚半夜守著曇花,看是否如書中若講。

夜越深,明月已到正中,銀子早已撐不住睡去。青云還坐在亭中,緊盯著曇花不放。不知何時飄起一股幽香,青云手撐下巴,頭一點一點的打盹。

花瓣層層綻放,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成型,女子披散著一頭黑發,身著月牙鳳尾羅裙。站在月下,雙眼盯著青云,默然不語。

一步步走近,伸手撫摸青云的臉,眼中滿是懷念,聲色哽咽的喚一聲:“三郎。”

青云睡的不甚安穩,睡意朦朧間恍惚看見一女子的臉。但最終不敵睡意,趴在石桌上。女子見此幽幽嘆氣,摸著青云的眉眼。眸中俱是憂色,三郎至今憶不起她,心下黯然,也不知何時他才能記起。

女子只能寄希望于每晚所燃曇香,望以此喚起青云回憶。

青云夢中又見到那女子,一襲百花曳地裙,長發披散。兩人坐在院中的賞月,女子在月下跳舞,男子吹笛相伴。偶爾相視一笑,亦能見彼此眼中綿綿情意。

笛聲幽幽如泣如訴,女子如月中的精靈奔騰跳躍。跳躍中女子面紗滑落,露出無雙面容,男子看的發愣。腦中只有一語可形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女子低頭把面紗蒙上,抬頭望只見男子看著她愣神,兩頰紅暈漸生,羞澀的跺了跺腳,低聲斥道。

“你這呆子。”

男子心中忐忑,低頭從懷中掏出一支翠云簪,試探著插在女子發間。

女子伸手摸了摸,撲到男子懷中,斂眉淺笑,嬌聲喚了聲三郎。男子心中激動異常,深情的喚了聲。

“曇兒!”

青云喚著名字從夢中驚醒,周圍靜悄悄的,抬眼望,月已西沉。轉頭看,盆中還是只有一花苞,看來今夜是錯過了。

起身準備回房,衣袖不知刮到何處,傳來一陣聲響。青云回頭,只見地上一支翠云簪,抬頭望周圍一片黑暗,并無來人,也不知這簪如何來的。撿起細瞧,與夢中別無二致,把簪子放入懷中,心下思索那曇兒是否就在不遠處呢?

“姑娘。”

青云進門便與慕容打招呼,慕容回頭一瞧,這人今日又與昨日不同。

“公子今日可是喝酒?”

“勞煩姑娘了。”

青云抬手作輯,施了一禮。慕容頷首點頭,喚紅蓮前去招待。青云帶著銀子往角落里走隨紅蓮往里走,紅蓮回頭笑著詢問:

“不知公子想喝什么酒?”

“秋意濃。”青云想也想不想,一酒名脫口而出。

紅蓮掩嘴一笑,這公子也挺有趣的。轉身跑到柜臺處拿了一青花小壺,慕容抬手攔住了前去送酒的紅蓮,紅蓮不解的看著慕容,慕容轉身從身后拿出一紅色小壇。然后接過紅蓮手中的酒,往青云這邊走去。

兩壺小酒,一青一紅。一雙琉璃盞,流光溢彩。酒入杯中,透出淡淡粉色。慕容把紅壺的酒放到青云面前。

“公子昨日可曾見到曇花開放?”

青云不好意思的低頭,借著喝酒的動作掩飾尷尬。手抵唇,不好意思的說:“昨夜不小心睡過了,未曾得見。”

慕容低頭沉思,把玩著手中琉璃盞,眸中若有所思。

“無妨,倒是公子今日可曾覺得有何不同?”

一句話意味深長,青云一時間也摸不清慕容是何意。而慕容給他感覺,并非一般人。青云沉吟片刻,抬頭道:

“不曾。”

慕容笑了笑,倒是未曾追問。青云卻是無端想起昨夜所拾發簪,與那名叫曇兒的女子。

“小姐,你沒事吧。”

門外傳來聲響,青云扭頭看去,只見一女子站在酒坊門外。身邊小丫鬟神色焦急,雙手不停地上下摸索,察看女子是否受傷。

“桃兒,我無事。”

女子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不過是一路人急切些,碰到些許衣角。并無不妥,就是這丫鬟憂心過了。

“小姐,你傷到了我怎么和老爺交代。”丫鬟苦著臉,雙眼瞪著女子。小姐身子這般嬌弱傷了怎么辦,小姐怎么就不懂人家的擔心呢。

“啊,我們先去買酒吧。”

女子可不想聽丫鬟嘮叨,急忙轉移話題。自家小丫鬟念叨起來要人命。匆匆拉著她進門,小丫鬟被拉的一踉蹌,差點摔倒。只得無奈的笑了笑,小姐這性子真是,唉!

“姑娘,給我來壺春風笑。”女子嗓音清亮,大喇喇的站在柜臺前,身后的小丫鬟不停扯著女子衣袖,低聲在女子耳邊說著,小姐淑女淑女!

慕容莞爾一笑,這主仆倒也有趣。低頭拿出一瓷白酒瓶。

青云從見到女子面容就愣在原地,杯中酒水溢出,亦無所覺。那女子與他夢中所見,一模一樣。倉皇起身,跑到柜臺前。

慕容心中生疑,青云過來做甚?

青云就在站在一旁,雙眸火熱的緊盯女子不放,女子身邊丫鬟不悅蹙眉,往前一步,擋在女子面前。眸中滿是不悅,這公子是怎么回事?穿的人模狗樣的,做事這般無禮。

慕容把酒遞給女子,女子伸手拍了拍桃兒的肩膀。笑著說道:“走吧。”

青云情不自禁喚了一聲:“曇兒。”

女子蹙眉,回頭看著青云,眼中滿是不喜,這男子怎么知道她閨名?丫鬟卻是忍不住了,一陌生男子喚著小姐的閨名是怎么回事?若讓他人知道了,還不得說閑話。

“公子自重!”桃兒回頭氣沖沖的對青云吼了一聲,拉著女子往外走。

銀子站在一旁無奈的苦著臉,公子這是做什么?盯著人家姑娘不放,還喚人家的小名?跟那那些登徒子有何區別,指不定人家姑娘心底怎么罵呢。見青云還在愣神,伸手拍了拍青云的肩。

“哎,公子,公子,回神了!”

青云急忙追出門外,女子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好不容易見到夢中女子,卻不見了。青云心中不甘,回了酒坊,忐忑站在柜臺前詢問慕容那姑娘是何人。

慕容似笑非笑望著青云:“公子打聽這作甚?”

青云窘迫的低頭,耳根泛紅。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銀子看的甚煩,張嘴便道,“我家公子看上那女子了。”整一惡霸行徑。慕容低頭飲茶,手摩挲著杯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青云。

“那女子我倒未曾見過,不知。不過公子還是慎重為好。”

青云見慕容也不知此女來歷,頗為失落的垂頭。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心下失落連飲了幾杯,卻被嗆的淚流。

“公子公子,你莫要再喝了,明日可要去拜訪葉老先生。”

銀子急忙奪過青云手中酒杯,公子可別又醉了,明日可是有要事。明日可是要去拜訪老爺舊友的。這本該來當日便前去拜訪,可不巧葉老去了別處,今日剛回來。

公子可是應了明日前去,若是醉了可如何是好。葉老先生可是個德高望重的詩書大家,若是讓葉老印象不佳可怎么辦,老爺可還指望著葉老能指點公子一二。

“哦,差點忘了!”青云回想片刻,方記起明日確是有事。這兩日被那夢境擾的,記性都不好了。

酒意微醺,確是不能再喝了。放下銀子,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回到院中,本該推門的手一頓,回頭望了一眼那曇花,白色花苞掛在枝頭,那葉不知為何有點焉了?咦,青云心下好奇,這幾日不是長得挺青翠喜人么,怎得一夜過去葉子都打黃焉了?莫不是害了病,被蟲咬了?

“銀子,銀子,你瞧瞧這花怎么了?”青云蹲在地上,對著銀子招手。這花還未見呢,怎能壞了呢。

銀子低著看了一眼,一臉無奈。我又不會養花怎知道它怎么了,也不敢多嘴。想了想便說道:“許是沒澆水吧。”

青云想了想,或許沒錯。便差銀子打水來澆一下,葉子沒變,花倒是嬌嫩了幾分。細聞那味道還挺香的。

見花沒事,青云也不多留,一起身整個人一踉蹌,似站立不穩。銀子只得扶著青云往屋里走,背后花苞輕顫,枝葉隨風搖擺,似在感激。

深夜,街上靜謐無聲。一女子身影若隱若現,從對面客棧的庭院中,飄到酒坊門前。門上掛著兩紅燈籠,隨著女子的到來,輕輕晃動。

紅蓮與慕容正坐在屋中下棋,風吹過傳來異香,慕容執黑子落在棋盤上,頭也不抬的說道:“你來了。”

紅蓮抬起頭,一眼望去,只覺那白衣女子略眼熟,挺像姑娘以前養的一小姑娘。細看又不太像,兩人五官相似但氣質卻不盡相同。

“鱘姑娘。”

女子雙膝跪地對慕容行跪拜之禮,額頭磕在地板上,陣陣脆響。慕容執棋的手一頓,無言的威壓蔓延開來。半響黑子落下,慕容盯著棋盤,一字一句的說道:“曇兒,可知你母神將你交于我的用意?”

女子跪在地上,雙眸含淚。

“曇兒知。”

慕容聽到回答這才抬起頭,看向女子。一雙深潭似的眸子里似暗藏著無數洶涌漩渦。

“既已知曉你這又是作甚?之前你與他之事我并不追究,為何你還要執迷不悟?”

當年曇兒與那青云之事慕容也是事后才知曉,但那時曇兒也不知去了何處,慕容這才沒詢問。現在既沒了聯系,又何必再糾結前緣,念念不忘。

“曇兒不悔。”女子連磕三個響頭,聲音里帶著堅定。慕容嘆氣,直接一揮手,女子消失在了原處,坊門也關了起來。

“我當姑娘這般熱心,原是有故人。”紅蓮眉眼帶笑的打趣慕容。姑娘這般冷心冷情的,還以為這輩子是見不到姑娘動怒了,卻不想姑娘還是有點情緒。

“不過受人之托,她若真執迷不悟,我也救不得她,這便是命。我亦違逆不得。”慕容面無表情語氣淡然的吐出這么一句話,紅蓮一下子愣在當地,還以為姑娘會做些什么不和命數之事,原還是袖手旁觀么。紅蓮盯著慕容蹙眉思索的臉,姑娘她真的懂情么?每回遇見之事,她是否明其中之意?

“情是何物?萬物自有規律,一切當有準則。你我亦不能插手。”

原不知不覺中紅蓮把心中所想問出,紅蓮望著慕容那一臉迷茫不解,不由嘆氣,哪怕幾經事世,姑娘仍是不懂。就像這棋局,姑娘只是執棋者,只觀所需不談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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