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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翡翠鐲與聽診器

深夜的林宅像座沉默的陵墓,沈薇站在書房保險柜前,手指懸在密碼鎖上,遲遲沒有按下。她知道,一旦打開這扇銅制大門,二十年來精心維系的婚姻假象將徹底崩塌。翡翠鐲子在手腕上發(fā)出細微的碰撞聲,與她劇烈的心跳形成詭異的和聲。

密碼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當鎖舌彈出的瞬間,沈薇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保險柜最底層的鐵皮盒映入眼簾,她曾以為那是丈夫的童年回憶,此刻卻像個潘多拉魔盒,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蠟筆畫的邊緣已經泛黃,青蛙周圍的荷葉裂痕清晰可見。沈薇輕輕翻開,看見背面的“沈薇贈幼禾”字樣,指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畫紙。她想起 1998年那個悶熱的夏天,自己躲在醫(yī)務室里,用彩色鉛筆小心翼翼地為許幼禾的青蛙添上荷葉,只為博她一笑。而林明,這個她用整個青春守護的男人,竟將她的心意當作誘餌,釣取另一個女人的回憶。

“啪嗒”,一滴眼淚落在畫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漬。沈薇抹去淚水,繼續(xù)翻看,發(fā)現了許幼禾的大學課表、她丈夫的出軌證據,甚至還有一份標注著“仙人跳計劃”的文件。當看到“目標:許幼禾丈夫,動機:破壞婚姻,實施者:阿芳”的字樣時,她感到一陣惡心,翡翠鐲子突然變得無比沉重,像條蛇般纏繞住她的手腕。

“沈薇?”林明的聲音從樓梯傳來,帶著酒醉的含糊。沈薇迅速合上鐵皮盒,轉身時撞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他身上帶著濃烈的威士忌味,與記憶中那個在廢品站吃餃子的少年判若兩人。

“這么晚了,你在書房做什么?”林明瞇起眼睛,注意到她手里的蠟筆畫。沈薇深吸一口氣,將畫藏在身后:“找份文件,明天要和教育局的人開會。”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天氣。

林明踉蹌著走近,身上的名牌西裝皺得像團廢紙:“博雅小學的事,你別管太多。”他伸手去夠她的手腕,卻被她側身避開。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二十年前,許幼禾避開他遞野莓的手,同樣的疏離,同樣的刺痛。

“我管的是教育,”沈薇的聲音像冰錐,“不像有些人,管的是別人的婚姻。”林明愣住了,酒意瞬間退去,他從妻子的眼神里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寒意——那是一種看透一切后的失望,比憤怒更讓他心驚。

兩人對峙時,沈薇的手機突然響起,是許幼禾發(fā)來的消息:“沈薇姐,能來趟醫(yī)院嗎?我有點事想請教你。”林明瞥見屏幕上的文字,瞳孔猛地收縮:“不許去。”沈薇挑眉:“為什么?怕我和她聊起你?”

“沈薇,別逼我——”“逼你什么?”沈薇打斷他,“逼你承認策劃仙人跳,破壞別人家庭?逼你承認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去滿足你對初戀的執(zhí)念?”她越說越激動,翡翠鐲子終于從手腕滑落,“啪”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三段。

林明看著滿地的翡翠碎片,想起十年前他親手為她戴上鐲子的場景。那時的她眼睛里有光,笑著說:“以后我就是你的翡翠夫人了。”而現在,那些光已經熄滅,只剩下無盡的失望。

“你以為留住古井老樹,就能留住過去?”沈薇彎腰撿起一塊碎片,鋒利的邊緣劃破指尖,“其實你留住的只是個幻影,而我,”她抬頭看他,血珠滴在蠟筆畫上,“我才是那個真正陪你從井里爬出來的人。”

林明想開口辯解,卻聽見玄關傳來門鈴聲。他透過窗戶望去,看見許幼禾站在門口,手里抱著個文件夾,臉色蒼白。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精心編織的網,正在被兩個女人聯(lián)手撕開。

“幼禾,這么晚了……”沈薇打開門,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許幼禾走進來,目光落在地上的翡翠碎片和林明蒼白的臉上,瞬間明白了什么。她將文件夾遞給沈薇:“這是今天在醫(yī)院撿到的,里面有你丈夫的筆跡。”

沈薇打開文件夾,里面是阿芳的監(jiān)控記錄和轉賬憑證,每一頁都標注著林明的指示。她抬頭看向林明,發(fā)現他正盯著許幼禾的脖子,那里戴著一條銀色項鏈,吊墜是片楓葉——與阿芳的一模一樣。

“原來你連她的味道都要復制。”沈薇輕聲說,“茉莉香水,楓葉項鏈,甚至她女兒的入學名額……你到底還要毀掉多少人?”許幼禾驚訝地看向她:“你知道?”

林明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絕望:“對,都是我做的。我調查你丈夫的弱點,找阿芳勾引他,拍下照片發(fā)給你,就是為了讓你離婚,讓你回到我身邊!”他越說越激動,玉戒指被他捏得變了形,“你知道嗎?當年我摔斷胳膊,不是為了野莓,是為了告訴你,我不是膽小鬼!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許幼禾后退半步,撞到書架,聽診器從包里掉出來。她終于想起,今天在醫(yī)院,林明的 CT報告上寫著“無異常”,而他卻堅持說自己頭疼——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病,病的是他的執(zhí)念。

“林明,”沈薇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你還記得 1998年那個夏天嗎?你摔斷胳膊,我替你頂罪,不是因為我喜歡說謊,是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承認是為了幼禾爬樹,你父親會打死你。”她拿起蠟筆畫,“這幅畫是我補的,因為我不想讓幼禾覺得你是個只會闖禍的男孩,我想讓她覺得,你是個勇敢的人。”

“可是你呢?”她的聲音再次哽咽,“你把我的勇敢當成了理所當然,把幼禾的純真當成了獵物,把我們的人生當成了你的復仇劇本。”許幼禾終于明白,為什么沈薇總是對她格外親切,為什么她的女兒會突然獲得博雅小學的名額——原來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被執(zhí)念吞噬的男人。

“我要離婚。”沈薇說,“而且我會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你策劃仙人跳,非法監(jiān)控他人,已經觸犯了法律。”林明愣住了,他沒想到,最忠誠的妻子會在最后關頭反戈一擊。他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輕輕避開。

“別碰我。”沈薇看著他,眼神里已經沒有一絲溫度,“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丈夫,只是個陌生人。”她轉向許幼禾,“對不起,幼禾,我早該發(fā)現他的計劃,卻因為……因為我還愛著他,一直自欺欺人。”

許幼禾搖搖頭,撿起地上的聽診器:“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不過現在,”她看向林明,“一切都結束了。”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點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林明望著兩個女人走向門口,突然想起 1993年那個苔蘚覆蓋的午后,她們一個遞給他水果硬糖,一個遞給他薄荷茶,而現在,她們都要離他而去了。

“等等!”他沖過去,卻被沈薇推開。她撿起翡翠鐲子的碎片,放進林明的手心:“把這些埋在古井邊吧,就當是給過去的祭禮。”說完,她挽著許幼禾的胳膊,走進雨幕中,留下他一人在黑暗的房間里,聽著雨聲和自己破碎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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