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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殤來時
  • 哎呀媽媽
  • 2443字
  • 2019-03-01 00:00:00

鐘嬤嬤眉眼一橫,話涼颼颼的:“太后讓你行的可不是這等禮,難道你連給長輩請安的禮數都不知?”

武芙余光瞥過,心想鐘嬤嬤話里有話,可這張老臉兇巴巴的真是掃興。不過她說的可是給長輩,長輩二字早已在耳旁消失了十余年,如今提起來卻怎么怪怪的。

太后似乎在等什么,始終不得開口。本想經鐘嬤嬤這么一點撥,武芙這丫頭能有所領會,哪知卻是個榆木腦袋,面對未來的婆婆竟如此冷淡,令她心涼了大半截,果然印證了此前的預料,討個將軍做兒媳便是自討苦吃。

“皇帝告訴哀家,他與你已經拜了天地。既已成了親,你便是胤冀的妻子,為何不來向哀家討封號?”

武芙調整了下坐姿,覺得寶劍擱的難受,便一把將劍身取下,“咣”一聲擺上茶幾,差點沒將茶水震出。

太后甚為震驚,心頓時又涼了半截。

武芙也注意到了自己失態,“唰”的起身,雙手抱拳稟道:“臣對皇上一片忠心,只是拜天地似乎引用的不妥。如今戰事在即,就算是臣與陛下情投意合,臣也萬不敢在此刻拋下戰事,又何來的拜天地?請太后明斷。”

沒有人注意到她抽回手后掐指的動作。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太后離開的很快。

武芙心煩的慌,躺在馬背上看云。今日的云走的相當慢,不由地想起那兩日的纏綿,臉頰不知不覺地紅了。

劉九不知何時過來的,直到武芙從馬上坐起才發覺。

“臉紅什么?莫非是在想心上人?”

武芙輕身躍下馬背,雖被擦了斜邊,但臉皮還是打緊的,正色道:“臭小子,你懂什么?!”

劉九有點不悅,大概是聽不得別人喊他小子,尤其是武芙。

“心上人誰沒有。”突然覺得這么說怪異,又特地添了聲,“過。”

劉九捋了捋鬃毛,拍兩下馬背便走了。

“這小子,話說一半,沒意思。”

“昰鳶,朕今日又來找你喝酒。”胤冀走進小院,往院子里喊了一聲,便尋著籬笆下的石桌坐下。

脫平王滿身藥味過來,懷中抱著一壇酒,豎眉道:“今日你欠我一壇酒,加上先前的八十車竹子,算起來你可真是欠了我不少。”

胤冀斜了他一眼,道:“你都快當爹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小氣,真是為老不尊。”

昰鳶面色不改,幽幽道:“我怎么聽說你和武芙成親了?還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但是好像被武芙矢口否認了,你母親這兩日才面色好轉了些。”

胤冀灌了杯酒,心下一涼,道:“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昰鳶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早就同你說過,她跟你,命里犯沖。”

嘴角難以察覺的一絲苦笑,說道:“不,是我跟自己犯沖。”

昰鳶晃動手中的酒杯,搖了搖頭,道:“接下去有何打算?”

“以卓蒙日思夜想之物,引誘其出兵。”

昰鳶突然發笑:“莫不是被刺激了?”

杯中醇酒靜止了許久,胤冀沉下眸子,低聲道:“是時候奪回了。”

昰鳶點點頭,端起壇罐接著滿上。

孫雁踩著小步,緩慢行走在田間,秋日來至,她的肚子已然圓滾圓滾,仿佛隨時都會生產。

“是鳶,你的蒲扇。”

不知是田壟地面高低不平,還是腳下畫圈不便挪行,昰鳶望她步態臃緩,不經意間索眉。

昰鳶未去看她手中的蒲扇,慢慢將孫雁攙扶到條凳上,眼底滿是關切的責備:“蒲扇不帶就不帶了,命人送來便是,你親自跑來作甚?”

孫雁喘著氣將蒲扇遞到他手中,四下里望了望,像是在尋人:“你可曾見到武將軍?”

昰鳶暗想原是在尋娘家人,口氣不免生硬幾分:“自你出閣起,就未曾見武芙來尋過你幾回,你暗中相送那六十車竹子,她也不來回謝一聲,如今你挺個大肚子卻還要來田間地頭苦苦尋她,我一想到就生氣。”

孫雁不尋了,卻回過臉來看他:“我原以為脫平王勇于擔當,是個大度寬容之人,卻也有小家子氣的時候嘛。”

“昨日從心池口中得知,武將軍近日總是食不下咽,便想借送蒲扇的檔子前去看看她。”

昰鳶見她面色紅潤,孕態安適,一抹紅暈近日來總是浮在臉上,幾番想去觸摸。

他整了整孫雁的束領,不由動了動喉結,淡淡道:“入秋了,你一個人出門,我放心不下,你既然想去,我便陪你吧。”

不顧旁人羨煞,昰鳶緊緊握住孫雁的手,另外那只環在隆起的腰上。

響起孫雁清脆的聲音:“王爺這樣不妥。”

“這樣妥妥的,保護了你肚中的娃兒不摔跤。”

孫雁對其一笑,師父雖寡言,處事也冷淡,卻唯獨對自己關愛有加,如今成了親,日后便要敬其愛其護其,才能令孤翅翱翔天際的鷹兒不孤單。師父不尚權政,只尋清寡的郎中生活,師父便是那孤翅的鷹。

再次見到武芙,倒令脫平王夫婦吃了一驚,平日里生龍活虎,銳氣靈目的女將軍卻懨懨病態,目中那兩道銳光已然消失不見,整個人也消瘦了一圈。

武芙先前犯過惡心,眼中尚有余紅,有氣而無力,道:“你們怎么來了?”

脫平王淡淡道:“我去外面等你。”便支開門簾獨自走了出去。

孫雁覺得說昰鳶對自己體貼,親自護送過來,怕顯尷尬,這才道:“昨日聽聞武將軍身體不適,特來看看。”

“不過是胃腸不適,我這是老毛病,只要是在西疆,一入深秋便會不適上個把月,只是今年略微提前了些。不打緊。”武芙話雖輕松,但是和滿臉的憔悴模樣相比,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孫雁突然問道:“武將軍可有用藥?要不我來開一劑方子吧。”

武芙點點頭:“也好。”

武孫雁的大肚子令她的動作顯得格外笨拙。

正待把脈,突然一個士兵急急入來稟告:“將軍,陛下讓您速去兵書房,說有要事商議,莫將軍等其他將領也都同去。”

武芙雙目抬了抬,說道:“脈下回再號,你且給我開副驅寒暖胃的方子,紙筆在這兒,方子開完且留在桌上,到時我派人去抓便成。陛下此番召集,想必是為戰事,眾將集議不下好幾個時辰,看來今日難以敘舊。”

武孫雁笑了笑,一臉溫婉和煦,道:“你快些去吧,我就按你說的開副驅寒暖胃的方子,你好些記得別忘記讓心池去抓藥。改日再見時可能我都顧不上和你敘舊了。”

武芙不明所以,便問她:“為何?”

武孫雁忽然捂嘴,不好意思道:“我就快要當娘了。”

武芙這才意識到孫雁的肚子的確已經很大了,再過些時日肚中的寶寶就會出生。

不知為何,在去兵書房的路上,武孫雁的肚子以及未出世的寶寶老在她腦中晃悠,浮上浮下,令她意亂。猛然間,一股惡心從胃里涌上來,直沖會咽。武芙不得已趴在路邊作嘔,但是空空的胃中哪里有東西,便是干嘔。

一襲預感剎那間將自己包圍,算著在古樹過夜的日期,莫不是,莫不是,武芙不禁喃喃自語。她呆呆地盯著下腹,雙手顫抖地撫上去,頓時感到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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