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殤來時
- 哎呀媽媽
- 2147字
- 2019-03-01 00:00:00
西疆盛夏的宮墻內雖不及皇城那般草長鶯飛,卻也是花紅草綠,欣欣向榮。一向清凈尋常的墻院內突然有一人直捶胸口,不是別人,正是付胤冀的生母,太后。
還未聽完皇帝的一歇話語,便發生了這樣的事,叫皇帝很難再說下去,便攙扶太后坐回到了榻上,皺眉道:“還愣著干嘛,宣太醫!”下邊太監應聲撒腿就跑。
王太醫退至門邊,俯身稟答:“回皇上,太后是氣血上來的太急,故而才會一時胸口憋悶。臣這里有顆保心丸,太后吃下便會沒事。”
永帝宣退了王太醫,坐回到太后身邊,見其目光柔和了些,這才放下心來,道:“朕就不叨嘮太后了,改日再來看望。”
太后翹了翹金色襲人的指套,不緊不慢道:“皇帝暫且留步。”
說此話時胤冀還未起身,牢牢的一句話倒讓他不好離開。
“皇帝,說句不中聽的,像她這般歲數的女人有的都已經當了祖母,您又如何會看上?沒錯,武家是不能絕后,但是武芙不是收了一個妹妹嗎?只要將脫平王妃膝下的子女過一個去充當香火,難道不成?那是武家的事,與你又有何干系?”
胤冀拉黑了一整張臉,沉默片刻后說道:“如果是朕想娶她呢?”
太后端端地凝視他,薄薄的嘴唇緊緊貼牢在一起,半晌無言,甚為震驚。
胤冀再進一步,直言如流道:“朕與武芙已在古樹前拜了天地。”
太后只覺腦門暈乎乎,問他:“何時,在何地成的親?”
“昨日,在......”話至一半,只見太后眼皮一翻,暈厥過去。
永帝對武將軍的過分情誼早在軍中不安分地謠傳,先前人人只信是謠傳,便聽后笑笑,只當是個尋樂的消遣。而今,卻傳來永帝與武將軍共拜天地,不久將雙宿雙飛的傳聞,天大的喜訊飛傳到軍中卻成了天大的壞消息,誰若提起,必定會挨板子。不說下邊的士兵,就連有一定級別的將領們也是閉口不談,眾人皆是心照不宣。
武芙很是奇怪,最近軍中氣氛非常不對勁,以前所有人一見著她都會打個照面,或是上來搭下肩膀。而今他們都像避瘟疫那樣遠遠地躲著自己,就連劉九都一連幾日未見了。
武芙擱下兵書,莫名地心慌,正巧斜視到三尺之外通明锃亮的寶劍,撩起劍身直直離開了營帳。練兵場上一撥人聚在一起比武,幾位將領正摩拳擦掌,絲毫未注意到武將軍也觀臨此地。
劉九正與其他將領比的火熱,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利劍,徒手喊道:“敢不用兵器跟我比嗎?”
對方也不示弱,一把丟掉了兵器,叫喧道:“比就比!來啊!”
兩人很快抱作一團,不相上下,只聽“嗬”一聲,劉九掰開對方粗大的手掌,將其攔腰抱起,隨后重重摔下。劉九背過身去,憤憤道:“以后別再讓我聽到有人亂嚼舌根!”聲亮雖低然鏗而有力,不免讓人猜想。
劉九一眼便認出武芙,卻假裝沒看到,收回余光離開了人群。
馬坡覺得委屈,盤坐于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道:“又不是說的你,抽什么瘋啊,今日算我倒霉。”邊說邊站起身。
“你嚼誰的舌根?劉九老實,定是你欺負他了。”鐵石剛硬的聲音太過熟悉。眾人一回頭,才發覺武將軍不知何時來此看的好戲。
馬坡此刻連死的心都有了,剛站起一半的身體不聽使喚地癱了下去,跪在地上顫抖。
眾人皆知武將軍的脾氣,知道馬坡此次是必死無疑了,便一一抽回了腳步,陸續逃離。
“將軍,我,我,是我該死,我不該輕信謠言毀了將軍的清白。”馬坡早已淚流滿面。
武芙聯想到這幾日的異常,雖猜到七八分但也不敢妄下定論,便忍著怒氣道:“是何謠言?”
武將軍紅目叱人,馬坡自然不敢怠慢,呼呼地把話全托了。
武芙雖聽得面紅耳赤,但鑒于自己的身份,不由地做一深呼吸,怒目掃射過一干眾人后轉身拔腿就走,胸腔隨著淤積的怒氣始終起伏難平。
付胤冀,你究竟說了什么,如今謠言四起,你滿意了?武芙心里盤算著質問的話,一邊去馬廄里牽來愛馬。前蹄還未踏出大營,就迎面撞見一架深紫掛絨的轎子,轎子十分華麗寬敞,隱約記得護送皇室一行西遷時見過,若沒猜錯,此頂大嬌,該是太后的專乘,一種不祥的預感剎那間向武芙涌來。
“來者何人?”守衛盯著門外一干人盯了半晌也沒搞清楚狀況,得知來者是太后,不快快開門迎接,反而報于武將軍:“武將軍,這后宮之人也能進來軍營?請下指示。”
武芙哭笑不得,太后吃了閉門羹必記在賬上,于己并無益處,道:“還不速速迎接。”
“鐘嬤嬤,你且隨我一同進去,其余人等就在此處候著吧。”到底人至晚年,聲音聽上去威嚴但又不失溫慈。
武芙下來駿馬,走上前向太后行禮,因是三軍大將,故行了君臣之禮。太后不免怔了三怔,心想這禮實在是猛,有些嚇人。
太后年輕時頗為得寵,先皇總愛在其耳畔私語,話其溫婉可人。可這面前束發英姿,武功蓋世的三軍猛將,卻讓人望而生畏,這般模樣竟然也會有男人來愛,還偏偏是自己的兒子,太后不禁嘆氣。
“軍營男子眾多,太后前來還是多有不便,且去營帳再敘。”心想太后此番前來必是和謠言有關,此前謠言雖猛,但卻遠不及太后震撼,自古以來,后宮當屬太后最會挑事,亦最會平事,故而才能從后宮諸多是非中得以保全并震懾六宮。
太后笑笑:“武將軍都不覺得不便,那哀家自然也不會輸給武將軍,你說是嗎?”
武芙心中一咯噔,便也只好賠笑道:“太后此番善解人意,是末將謬誤。”
太后點點頭,便在營帳內坐于上方,鐘嬤嬤伴在一側。
武芙遣退了一干人,便隨意挑了個下位坐下。
鐘嬤嬤看不慣,張口說道:“晚輩見到長輩難道連個禮都不行的嗎?真是沒規矩!”
武芙直直地盯著鐘嬤嬤好半日,才想到好像是有這么個事,便慢悠悠地起身,重新參拜。
“好了,剛才不是都已經行過了嘛。”太后雙手直捂向胸口,喘著氣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