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刀萬剮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4814字
- 2017-07-03 21:02:51
孟鸞依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看見了手足無措的杜月凝:“怎么了?”
“姐姐,蕭大哥還好嗎?”
“你是醫者,他怎么樣你還不知道嗎?”孟鸞依勉強笑了笑。
“哦...蕭大哥沒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姐姐,要是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吃點東西吧,等了三天的消息,也沒正經吃什么。”
“嗯,好。”孟鸞依點點頭。
“來人,弄點吃的東西來。”
不一會,各種精致的小吃擺了一桌,孟鸞依被杜月凝推坐在了椅子上,只得老老實實的拿起筷子,并拉了杜月凝一起吃。
孟鸞依吃了幾口,見杜月凝不動,只是悲戚的端詳著桌上的吃食。
“你怎么了?”
“沒什么,”杜月凝擦擦眼睛,“這些...都是哥哥最愛吃的東西。”
孟鸞依轉而看著桌上的飯菜,心中悲痛,又怒氣翻涌。手下一用力,竟將象牙的筷子生生折成四節。她甩開折斷的筷子,拉著杜月凝,走了出去。
‘嘩’的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馬瑜清生生一個激靈,渾渾噩噩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他睜開眼睛,努力辨認著房間中的人。被吊在這里五天,滴水未進。當然,在戰場之上,多日沒有食物的時候很多,早已形成習慣,饒是如此,馬瑜清也感覺漸漸地撐不住了。如今終于有水了,就算是用來澆醒他的冷水也可以。他努力地汲取著從凌亂的發上或是臉上流到唇邊的水,冷不防被清泠的笑聲打斷。
“馬將軍,這幾日似乎過得不太好啊。”
馬瑜清抬起頭,見孟鸞依就那么站在他面前,笑的陰沉,身后還跟著一臉戾氣的杜月凝。
“你又來干什么?”馬瑜清沙啞的問出一句,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太對。
“哈哈...問得好。”孟鸞依走進幾步,冷笑著看向馬瑜清,“今天,我是來找馬將軍,算算總賬的!”話音未落,飛刀已出手,小小的飛刀直奔馬瑜清的左眼而去。‘噗’的一聲,馬瑜清的左眼變成了個血淋淋的洞。
孟鸞依輕輕一收手,飛刀自動飛回手中:“怎么樣,馬將軍。”
“啊!”馬瑜清瞪大了僅剩的右眼,“你...你想干什么?”他隱隱覺得這個女子,遠比他想象的可怕,心中不禁有些恐慌。
“馬將軍難道沒聽清?那好,”孟鸞依嫣然一笑,“那我再說一遍。我今天是來跟馬將軍算賬的。算算你殺我兄長的這筆賬,算算你欺騙我誤傷蕭逸寒的這筆帳。這代價,似乎恐怕...或許會很大...就是不知道,你這一條命夠不夠還吶。”
“毒婦!你到底說在什么!本將乃是朝廷命官,你...你不能殺我!!!”
“哈哈哈...”孟鸞依大笑,“朝廷命官?哈!蕭煥陽若是知道,他手握兵權的鎮國將軍已投靠了漠盧國,不知會作何感想?不知道是以欺侮朝廷命官之罪出兵攻打東籬,還是直接誅了你這個所謂朝廷命官的九族!”
“你!!!”馬瑜清心下一寒,暗道不好。
“馬瑜清,我允許你小小的垂死掙扎一下。”孟鸞依的眉眼漸漸染上嗜血,“或許...你還不知道欺騙我的后果...”看著馬瑜清的身形顫栗著,她又緩緩開口,“害怕?想不到,身經百戰的馬將軍也會害怕?但是,事到如今,害怕也晚了。”孟鸞依再次出手,銀色的飛刀一閃而過,再回到她手中時,馬瑜清的肩頭上已然少了一片肉,他還未來得及喊,孟鸞依又出手,削下他另一肩頭的肉,“你在騙我之時,就應該想到有今天,況且,你如今不過是個叛國投敵的賊人,我殺了你,是為民除害。不過,馬瑜清,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將杜風瀾和蕭逸寒受的苦,千倍百倍的還給你!!”
孟鸞依手下不停,飛刀一把接著一把飛馳而過,勢必要將馬瑜清千刀萬剮,屋內慘叫聲不絕于耳,唯有孟鸞依面色冷若冰霜。不一會,馬瑜清渾身上下鮮血淋淋,他的腳下盡是鮮血的一堆零零散散的碎肉。屋里一片血色彌漫,唯有孟鸞依一身出塵的白衣,為暗紅的屋子添了一抹亮色,可那種亮卻照不到人們心底。血腥的場面,讓每個看守刑房的人心中直打顫。
眼見著馬瑜清只剩下一口氣,孟鸞依冷冷開口:“澆醒。”
當下有人拎了一桶水,盡數澆到馬瑜清血淋淋的身體上。馬瑜清猛地睜開眼睛,死死瞪著孟鸞依:“啊!”原來那水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濃濃的、幾乎還有已經溶不進的顆粒的鹽水。馬瑜清痛苦的大叫著,就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忍受著凌遲,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終于,孟鸞依停手,十二把染血的飛刀回到手中,她轉頭對著躍躍欲試的杜月凝說:“現在,交給你了。”
杜月凝緊咬下唇,堪堪拿起長劍,走到馬瑜清面前,對著他的手指,狠狠的砍了下去。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是跟著杜風瀾這么多年,這樣的場面見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心下并沒有什么感覺,有的只是解恨。
“啊!!”又是一聲響徹云霄的痛呼,地上多了五根手指。馬瑜清痛得渾身顫抖,幾乎咬碎一口牙。
杜月凝又是一劍,這次砍下的是馬瑜清的手腕處。她就這么一寸寸的砍著,不知疲倦的將心中的怨恨盡數發泄。孟鸞依冷眼旁觀,而屋內的其他人分分面露不忍,即便這個人殺了他們神一樣的山主,但是...這手法也實在是...太殘忍了點...
孟鸞依突然開口:“月兒,你在這慢慢玩吧,怎么解恨怎么玩。我先走了。”她站起身,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又扔下一句,卻是對著手下們說的,“對了,月兒解氣之后,你們將馬瑜清的尸體收拾收拾,扔在后山暴曬,三天之后,挫骨揚灰,然后將他的骨灰灑在大哥的墳前。我要讓他,生生世世永不得超生,給我大哥賠罪。”
蕭逸寒再次醒來,旁邊坐著杜月凝,瞪著閃亮的大眼睛,笑著看向他:“蕭大哥,你醒啦!先喝藥吧。”
他直直的坐起來:“沒事,皮外傷而已。”接過藥碗,他看向杜月凝,“鸞依呢?”
“姐姐她在房里呢。”杜月凝忽閃著大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讓她來...嗯...我想見她。”蕭逸寒輕皺眉頭。
“姐姐說...”杜月凝神色一改先前的閃亮,變得不安,“她說不想見你。”
“為什么!”蕭逸寒掀開被子,穿鞋下地,“我好不容易才能見到她。”
杜月凝被蕭逸寒推開,踉蹌幾步,見他已經跑到院子里,趕忙追上:“蕭大哥!”
蕭逸寒緊抿薄唇,看向杜月凝:“怎么了,月兒?為什么不讓我見她?”
“姐姐她說,她已無顏面再見你,讓你回去。”
“什么?”蕭逸寒大怒,“她無緣無故冤枉了我,現在竟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我?”
“不是不是,蕭大哥,你誤會了,”杜月凝急急解釋,“姐姐她不是不想見你,是不敢見你...”
“為什么不敢,我又沒怪她?”蕭逸寒狐疑的看著她。
杜月凝地下頭:“姐姐她...都不肯原諒她自己...”
“我去看看。”蕭逸寒抽身要走,被杜月凝拉住。
“蕭大哥,你別去。”
“我...”
“蕭大哥,”杜月凝打斷他,“姐姐讓我告訴你,她不會見你的,但還是希望你原諒她,她已經知道了一切,是她誤會了你。還有,她讓你回去。”她從懷中拿出一疊書信,“這是姐姐讓我給你的,我們殺了馬瑜清,將他挫骨揚灰,骨灰已被姐姐撒在了我哥哥的墳前。她說,這些信是馬瑜清的罪證,足以讓他株連九族。蕭帝...也不會怪姐姐的吧。”
蕭逸寒拿過信,匆匆掃過,面色大變。他慢慢將信收起來,抬起頭:“那也讓我見她一面...”
“蕭大哥,你就別再說了。姐姐她是不會見你的。”杜月凝為難地說,“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夜闌,把馬家反叛的事情解決一下,然后再回來接姐姐。還有啊,你的王府里不是還有個沒解決的麻煩嗎?你把這些麻煩通通解決了,姐姐就會跟你回去的。現在...暫時讓她在這里吧。東籬山很安全,能護得了她。”
蕭逸寒想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好吧,那我先回去。月兒你...代我照顧好鸞依...等我將事情解決之后,回來接你們。到時,你也跟我去璟親王府吧。”
“嗯,好,嘻嘻...”杜月凝依舊甜甜的笑了。
蕭逸寒深深的看了一眼孟鸞依房間的方向,轉而對杜月凝說:“馬家反叛之事事關重大,我得馬上回去稟告皇兄。我...先走了,你們...小心。”
“嗯,好。”杜月凝點點頭,看著蕭逸寒的身影漸漸淡出視線,嘴角微微揚起,心道誤會解開就好了,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呀...
夜闌宮金華殿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蕭逸寒走出:“臣弟有本。”
龍座上的蕭煥陽一怔,平日里,蕭逸寒從不管什么事,就算自己親自安排給他,他也是勉為其難不愿接受,今天怎么...
“哦?皇弟有何事要奏?”蕭煥陽饒有興致的看著蕭逸寒,眾臣也面面相覷。
相反,蕭逸寒卻是一反漫不經心的姿態,認真的近似嚴肅。他走到大殿中央:“皇上,臣弟想問,反叛之罪,如何論處?”
“哦?”蕭煥陽長眉一挑,“這個問題...刑部尚書何在?你來告訴璟親王。”
刑部尚書走出,對著蕭逸寒躬身行禮:“回皇上,回王爺,反叛之罪當誅九族,府中下人奴隸流放三千里。”
“好,”蕭煥陽滿意的點點頭,“怎么,皇弟有什么事與這有關系嗎?”
蕭逸寒并未回答,接著又拋出第二個問題:“那若有人提前幫朝廷剿滅叛賊,先斬后奏。此人應是獎是罰?”
蕭煥陽隱隱覺得掉入了一個陷阱中,不過,逸寒向來有分寸,應該...不是什么壞事吧。他沉吟片刻:“不獎不罰。”
蕭逸寒蹙眉:“為何?”
蕭煥陽說道:“若反叛之人是朝廷命官,應交由朝廷審問之后再行處置,此先斬后奏,著實不應,應罰,此其一;但是,反叛之人斷不可留得太久,避免夜長夢多,先斬后奏也勉強可行,應獎,此其二。據此兩點,不獎不罰。”
蕭逸寒點點頭,但是沒做聲。蕭煥陽按捺不住,終于問了出來:“逸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蕭逸寒只吐出四個字:“馬家叛國。”
“什么!”大殿上亂了,眾臣你說一句,他說一句,轉眼亂作一團。蕭煥陽皺著眉頭,顯然是不信。他相信馬瑜清恃寵而驕,功高蓋主。他本也想奪回他的兵權,借此挫挫他的銳氣,但若是反叛...無異于將他置于死地,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蕭逸寒見蕭煥陽不信,便從懷中拿出一疊書信:“皇兄請看,這是一年多來,馬瑜清與漠盧曹靖私通的書信。”
有太監拿過書信,呈給蕭煥陽。蕭煥陽接過,看了幾眼之后,一揚手,信紙盡數飄落:“豈有此理!!”
蕭逸寒料到他會由此反應,不慌不忙的繼續說:“如此說來,去年九月,我軍首戰失利,是因為國內出了奸細。前日,馬瑜清率領一千禁衛軍攻打東籬山,殺害東籬山主杜風瀾。東籬新任山主以雷霆之速查出馬家反叛,又因為要給杜風瀾報仇,所以殺了馬瑜清。這就是臣弟說的先斬后奏之人。”只是略過了他在東籬山上的事情。
蕭煥陽笑了笑:“哈,新任山主?難道是杜月凝那個丫頭?那丫頭毫無心機可言,能做到如此,也真是...”他忽然瞥到蕭逸寒那近乎哀怨的眼神,心中一驚,原來如此,他就說杜月凝沒有這么大的能耐,原來是她...竟然是她...那就應該沒錯了。
“哦?既然馬瑜清已死,那你的意思是...”蕭煥陽按住突突亂跳的太陽穴,也壓下怒氣。
“馬家余孽。皇兄,不知臣弟應該如何處置他們?”
蕭煥陽心下知曉他的意思,于是只是一揮手:“你看著辦。”
“臣弟領命。”蕭逸寒微微激動,只聽蕭煥陽又問。
“馬瑜清的尸體?”
蕭逸寒想了想:“因為殺害了東籬山主,所以東籬山上的人將他挫骨揚灰...死無全尸。”
蕭煥陽聽了,心中悶悶的,連尸首都不留,孟鸞依這丫頭也是夠狠的...
“行了,朕知道了。這件事就這樣吧,誰也不要再提起了。退朝吧。”
“退朝!!!!”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逸寒回到王府,直接奔向紫煙苑,以極其不雅的方式踹開了房門。馬瑜靜正在梳妝,猛然回頭見到蕭逸寒,驚喜之色躍上眼角眉梢。自從自己住進王府,他就從沒來過,今天...
“王爺!你...”馬瑜靜站起身迎接,卻見蕭逸寒站在門口不動了,“王爺,早朝結束了?進來坐坐吧...”便伸手要去扶。
蕭逸寒躲開,冷冷的開口:“來人!”以趙炎為首的王府侍衛瞬間圍了過來,等待蕭逸寒指示。
“將馬瑜靜綁了,送到東籬山去。”
“是!”
“等等!”馬瑜靜慌忙向后退,“為什么?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將我送去東籬山,那是什么地方!”
蕭逸寒卻連眼睛都沒眨:“綁了,帶走!”
起先還不知發生了什么的侍衛們,此時一見蕭逸寒嚴肅的神色,紛紛反應過來,迅速將馬瑜靜捆綁于地。馬瑜靜哪里敵得過數個男人的力氣,不一會,就折騰的鬢發散亂,珠釵首飾零落一地,結果還是被綁了起來。
“王爺,你這是做什么?”馬瑜靜看著蕭逸寒冷漠的神色,看著自己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她的心漸漸沉入谷底,沉入萬丈深淵...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嗎?連一句解釋都不給,就這樣對她,讓數個男人近她的身?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亂臣賊子的妹妹,本王沒殺你,已是仁至義盡了!!”蕭逸寒轉身,拂袖而去,“趙炎,直接將她交給東籬新任山主!”
“是!”
馬瑜靜只覺得五雷轟頂,亂臣賊子...什么意思...誰來告訴她...不過,她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