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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線轉(zhuǎn)機(jī)

方大正自己回家過年了,無論他怎么解釋,父親一直不相信徐方潔的母親生病了這個謊言。父親一直在追問,他和徐方潔兩人之間是不是生氣了。方大正左閃右躲,始終不告訴父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母親看他不想說實(shí)話,就替他遮擋,父親沒有辦法,自己又不能真的跑去看看,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去吧,嘆了口氣,便不再追問。

哥哥方大滿看到弟弟不像往年買了那么多的東西,心里一陣疑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樣的人,他這個哥哥最知道了。悄悄地把他拉出門,到自己家里,拉他坐到炕沿上,“大正,你跟哥說實(shí)話,是不是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我怎么都覺得不對勁兒。”還是一奶同胞的親哥哥,從一個個訊息中讀出了不尋常的信息。

“哥,沒事兒,我跟人一塊做生意,生意上出了些小問題,一時資金回籠不過來,過段時間資金到位就好了。年前年后這段時間投得有點(diǎn)多了,手頭有點(diǎn)緊,放心吧,沒事。”方大正對哥哥只能是半真半假,如果說得太多,恐怕父母那里瞞不過去。

“是不是因?yàn)檫@事兒,方潔跟你吵架了?”哥哥十分敏感地問道。

“沒有,真的是我丈母娘身體不好,她回家去伺候了,怕我?guī)Р缓密庈帲舶衍庈帋チ恕7判陌桑任艺赡改锷眢w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再來。”方大正的目光里,哥哥讀不出虛假來,只好不再問什么。方大滿站起身來,走到柜子前,打開柜子取出薄薄的一沓錢來,放到方大正手里。

“這是一千塊錢,哥也沒有多少,過完年就剩這么多了,你去拿著用吧。”方大滿知道弟弟的不容易,他問過方大正怎么會有那么多錢幫襯家里,方大正說他在跟人做買賣,現(xiàn)在弟弟手頭緊,他這個做哥哥的,該搭把手的時候就得搭把手。

方大正使勁把快要流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唉,哥,沒事兒的,這點(diǎn)小事難不倒我。等過了年,那筆款子收回來就好了。”

“萬一有什么急用的,拿著吧。你們過日子,不像莊稼人,什么都得用錢說話,一天缺了錢,趕到一塊兒恐怕就得斷頓。你呀,總說啥都好啥都好,就會苦著自己。”方大滿拍拍弟弟的肩膀。方大滿有時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一個做大哥的,應(yīng)該是弟弟妹妹們的領(lǐng)頭人、主心骨,可自己不但什么也做不了主,在這樣的事情上,還幫不到他。要不是方大正又是拿錢又是幫物,他那三間房子蓋不起來,兒子將來娶媳婦都得成問題。

“哥,謝謝你!”方大正接過錢,他知道,如果這一千塊兒他不拿,哥哥真的會傷心的。好在,兩個弟弟一個已經(jīng)參加工作了,一個正在外地上大學(xué),家里的狀況比原來好多了。

“啥小子,說啥呢,哥這兩年沒少拉你的后腿。親哥們弟兄,有啥客氣的。”哥倆又拉了一會家常,聽哥哥說這兩年地里的莊稼收成不錯,但畢竟頂不了多大用,那點(diǎn)糧食錢還不夠父母吃藥的。方大正心里更加難過,原來這些都是自己來操心的,現(xiàn)在,他用這份心,卻無力辦到了。

“泥菩薩過河,自家難保”,說得就是現(xiàn)在的自己吧。方大正沒有在家里工住,他說想到丈母娘那里去看看,撒謊得撒得圓一些,兩邊的情緒都得照顧著。回到冷清的家里,徐方潔還沒有回來,冷鍋冷灶的。冰箱里還有過年剩下的東西,方大正拿出來熱了些,胡弄一頓了事。

興徐方潔不到自己家里去,但方大正告訴自己,不能不到丈母娘那里去看看。第二天,哪怕是走過場,他還是騎摩托車到丈母娘家里去拜訪了一下,拿了些東西,為的是給徐方潔好看,有了哥哥借給自己的那一千塊錢,他的心里有了些底兒。

徐方潔看方大正拿了這么多東西,不高興了,把他拉到一邊埋怨道:“你干什么,裝大方啊?買這么多東西?你哪來的錢?”

“你這個人,真是的,大過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買點(diǎn)東西不正常嗎,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方大正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倒大方了,咱的日子咋過,你不是沒錢了嗎,怎么會買這么多東西?”徐方潔仍然不依不饒。這兩口子的事兒,有的時候真的說不清楚。站在方大正的立場,買東西是正確的,畢竟過年到岳母家,不能空著手。站在徐方潔的立場,不買東西也是正確的,日子過得這么緊巴,能省則省,充啥大方,于是各說各的理兒,架就是這么吵起來的。

方大正沒理徐方潔,在岳母這里,他得給徐方潔點(diǎn)面子,不想大吵大鬧下去。徐方潔看方大正不理他,也就沒了勁兒。母親在旁邊捅了捅她,她會意,不再說什么,在心里卻嘀咕了一句“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徐方潔不理解方大正,主要是因?yàn)榉酱笳裁匆膊桓f,不跟他商量,而方大正不跟她說卻有自己的原因,因?yàn)樵瓉碚f過,結(jié)果他自己什么事也辦不成,所以往后干脆不說了。

別別扭扭的年就這么別別扭扭地過去了,初八上班的時候,方大正人看上去瘦了一圈兒。鄉(xiāng)鎮(zhèn)過年上班有個慣例,國家法定假期是放到初八,但考慮到鄉(xiāng)鎮(zhèn)的工作性質(zhì),一般要等到十五以后才能正式上班,一個所站留一個看家的,親戚都沒走完呢,串親的接著串親,放松的接著放松,一到正式上班的時候,就又沒有星期禮拜了。

方大正是班子成員,一到初八,就要全天候上班了。實(shí)際上也沒什么特別大的事兒,農(nóng)村一般過年要過到二十幾,大正月的,到村民家里去,村民不太歡迎,大過年的,有什么搭緊的事兒呢。農(nóng)民忙了一年了,就指著這幾天消停呢,打麻將的打麻將,扭秧歌的扭秧歌,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不碰一鼻子灰才怪呢。

這天,方大正正值班呢,接到了任志永的電話。寒暄過后,任志永道:“哎,得拜托你一件事,過些天有個人要調(diào)到下青坪,你幫著跑跑手續(xù)唄?”

“誰啊?需要辦什么手續(xù)?”方大正拿過筆,拽過一張紙。

“她叫申晴,是我同學(xué)的侄女,家就是下青坪的。畢業(yè)分配到了左河臺鎮(zhèn),離家挺遠(yuǎn)的,她母親腦出血,癱瘓了,想離家近點(diǎn),我同學(xué)找到了我,我跟領(lǐng)導(dǎo)說了這件事兒,領(lǐng)導(dǎo)挺痛快地答應(yīng)了。哎,這申晴,可是個大美女喲。”最后一句,任志永壓低聲音,拉長了音調(diào)說道。

“呵呵,她來的話,直接找我就行,我?guī)еk。”方大正干笑了兩聲。美女不美女的,跟自己無緣了,再美的美女,總歸是女人,是女人就有許多地方跟徐方潔相似,這點(diǎn)他很篤定。

“方領(lǐng)導(dǎo),有人找你,讓他進(jìn)來嗎?”王蕾推開門,對正在看書的方大正說道。

“哦,讓他來吧,我正等著呢。”王蕾看到方大正就犯花癡,這姑娘是職中畢業(yè)的,家里有點(diǎn)背景,被安排到這兒來,人還不錯,就是時常犯迷糊,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挺好相處的。

“你挺瀟灑的,還有時間看書哇?”方大正以為是申晴來了,聽聲音才知道不對勁,這不是肖亦鐵嗎!趕緊站起來,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自從出事以后,兩個人的聯(lián)系就少了很多,誰也愿意提起那些傷心事。實(shí)際上,也沒多長時間,只不到一個月而已。

“你怎么來了?”方大正引他落座,倒了一杯水給他。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來錯了一樣,還是那么不會說話!”肖亦鐵恢復(fù)得蠻快的,比剛出事兒那會的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

“嘿嘿……知道我不會說話就別挑了。來看我,想我了?”方大正一副調(diào)皮的樣子。只有在同學(xué)面前,方大正才不會一本正經(jīng)。

“鬼才想你呢,看看你這副倒霉樣子。咱倆就是一對倒霉鬼。呵呵……”肖亦鐵哈哈笑了起來,方大正有點(diǎn)莫名其妙,這個肖亦鐵,是什么意思嗎!“你看咱們那個礦,有人惦記上了。”這點(diǎn)倒出乎方大正的意料,一般來講,出了事兒的礦不會那么快有人盯上的,人們都會有點(diǎn)疑心,三個未散的冤魂在那游蕩,多膽大的人都會想想的。

“怎么回事兒?快說說。”出事以后,在方大正的提議下,把所有工人的工資一次性都結(jié)清了,因?yàn)樽詈筮€是差了點(diǎn)錢,沒辦法把鏟車也給賣了。兩個人也沒想恢復(fù)生產(chǎn),他們倆也忌諱。這可不是迷信不迷信的問題,而是人的心理問題。

“有個叫許四兒的,你知道,他說他認(rèn)識你,上青坪,許家溝的。”方大正回想起來了,那個給自己面子的許四兒?“嗯嗯,我是認(rèn)識,挺不是東西的一個人,怎么,他看上那礦了?”方大正急切地問道。

“嗯,他找人看過了,說咱那礦儲量還挺大的,他就想把這礦轉(zhuǎn)包過去,條件是你入股、我管理。”方大正愣住了,天上真有掉餡餅的事兒?這是怎么一碼子事兒呢,這許四兒到底是什么意思?“喏,這是給你買的手機(jī)。”小巧而精致的三星手機(jī)。

“你等等,我先捋捋,這許四兒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找你談過了?”方大正還是有些不相信,誰跟錢也沒有仇,如果能把礦轉(zhuǎn)出去更好,這樣自己就不用發(fā)愁了。

“談過了,我想你也不會拒絕,但我也沒完全答應(yīng),話說得是活的。那許四兒說你們倆關(guān)系挺好,我就把手機(jī)先收下了,他說你不會拒絕的。”方大正心里一陣好笑,看來,這許四兒這些年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人家是流氓咱不怕,就怕這流氓有“文化”啊,這許四兒背后,肯定站著個“高人”。

“你說說,他是怎么說的,把你給說得心動了?”方大正急于知道這其中的詳細(xì)情形。

“咱倆包那礦,不是一年5萬承包金嗎?承包期五年,先交了三年的15萬。許四兒把承包金漲到了8萬一年,咱倆已經(jīng)干了兩年了,剩下那一年他從咱們手里轉(zhuǎn)包,也是按8萬一年,余下兩年的承包金他交給村里。”肖亦鐵比比劃劃的,一會伸出個五,一個做個八,總算把事情說明白了。

方大正聽他說著,在心里算計了一下,第三年的承包金早已經(jīng)掙出來了,這8萬塊錢就是他們倆人的了?“哎,他說讓入股,怎么個入法?我也沒有錢去入股啊。”方大正一拍腦袋,入股這個事兒給忘了。

“不是給了咱8萬嗎,先入這點(diǎn)兒,然后再慢慢滾雪球唄。”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還是算計不過許四兒啊,這許四真是夠精明的。

旁邊的手機(jī)突然怪叫起來,這鈴聲怪難聽的。“拿起來,一翻蓋就能接電話了,我估計是許四兒打來的,這人心挺細(xì),連卡都買好了。”方大正試著接起電話,手機(jī)這東西,雖然用過,但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方兄弟,我是許老四。”果不其然,真的是許四兒。沖肖亦鐵打了個手勢,肖亦鐵用口型說了句:“許四兒”,方大正點(diǎn)點(diǎn)頭。

“您好,許老板。”

“看來肖老板已經(jīng)到你那兒了,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看這件事怎么樣?”許四說話直截了當(dāng)。

“許老板,這事兒容我們倆再商量一下,怎么也算得上是個大事件,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你說是不是?”

“哈哈……那是當(dāng)然,我的意思很明確,你必須入股,你不入股我就不包了,我這人是個大老粗,可我喜歡跟你這種明事理的文化人打交道。”許四兒說道。

“你也知道,我們倆剛賠了人家那么多家,亦鐵的條件比我要強(qiáng)一些,我可真是費(fèi)勁呢。”方大正看他說話什么的都在正道兒上,也就實(shí)話實(shí)說,不再繞彎子。

“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是這么想的,只要你答應(yīng)入股,你們每人先入20萬,先期的承包金抵一部分,日后的分紅一年按一半來抵,你看怎么樣?”許四兒的條件太讓人動心了。

“可是,我怎么都覺得像是天上掉餡餅了呢?許老板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小鄉(xiāng)鎮(zhèn)干部,沒有時間參與經(jīng)營和管理,你怎么非得讓我入股呢,這個問題可以跟我明說嗎?”方大正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免得整天都有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的感覺。

“哦,這很簡單,我這人信命,你不是屬虎的嗎,而且是八月初八生日,今年我算了命了,說今年遇到八月初八的虎,就萬事順利,逢兇化吉,遇難呈祥。”哦,原來是這么回事,方大正想想,真有這個可能,自己這生日是挺特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八月初八的?”方大正覺得,許四兒知道自己屬虎,這并不難,但要想知道自己的生日,真得下一翻功夫呢。

“你不是包過我們村嗎,在上青坪的時候?我長生大伯?他聽人說起過你的生日,我讓他在村里找,他就想起了你。”原來如此,許長生一定是在鄉(xiāng)里跟別嘮嗑的時候,偶而聽人說起過吧。這樣的解釋倒也合理。

“許老板,容我們再考慮考慮吧,可以嗎?”許四兒就愛聽方大正說話,你看,多有禮貌,讓人怎么覺得那么有面!

客套了幾句,掛了上電話,把許四兒說的話向肖亦鐵復(fù)述了一遍。兩人分析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也可以,不但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把賬還上,而且對將來的發(fā)展有好處。雖然方大正知道許四兒不是什么好餅,但自己本來就沒什么錢,他再坑,能坑到哪里去,而且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看來不像撒謊,他這種文化水平的人,請人算命是肯定的。算了,再拼一把吧,反正再怎么著也是這樣,現(xiàn)在鋼鐵的形勢這么好,再賠還能賠到哪里去。

下定了決心,方大正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一身輕松的樣子,這樣的感覺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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