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恕難從命。”我勝了，換來的卻依舊是慘敗。我是太后給他的女人，所以我永遠得不到他的愛。

“蘇啼紅，你不要得寸進尺！”他生氣了，這次真的被我惹怒了。

“皇上，您既然可以這么寵愛杜貴妃，那您為何不能施舍對杜貴妃千分之一的心來體諒臣妾？”我強忍著淚說，“試問皇上會容忍一個膽敢私藏偷換傳國玉璽的人嗎？！”

“你是要殺了她？！”

“有皇上在，臣妾又豈敢？”我笑了，我知道我笑得嘲諷。

“蘇啼紅，你不要考驗朕的耐性！”他咬牙切齒地說，“朕只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后，朕要見到完好無損的杜貴妃！”

他走出了房間，我能感覺到他的離開是分明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我心里一冷，腳底一空整個人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耳邊傳來了碧梳的聲音。我本能地一驚，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娘娘，您醒了。”碧梳的語氣充滿了興奮。

“碧梳，我方才是怎么了？”

“娘娘方才是平日里操勞過度，加之心中郁結，導致氣血不暢才會暈倒。”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總是能讓我覺得心里平靜的聲音。

“老師？”我有些高興有些疑惑，但是都不敢表現出來，“您怎么會在這兒？”

“娘娘現在已經掌管后宮，草民也算功成身退，又豈擔得起老師二字。”他這話，是想和我撇清關系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啼紅這一點還是懂得的，不然，又豈擔得起老師數年的教誨？”我故意在他面前不稱本宮，在慈慶宮的日子里，我在他和碧梳面前，永遠都是最脆弱的。

“娘娘還是這么聰明，只是為何在皇上的事情上，就變得糊涂了？”成玦的話一說出，我的臉色就是一變，他今天來是來看望我，還是另有目的……？是太后指使他來的嗎？

“老師的話，啼紅不明白。”

“皇上護著杜貴妃，其實不完全因為多年夫妻。”成玦的語氣沒有任何感情，像是以前在給我上課一般，“論姿色，杜貴妃連淑妃娘娘也不及，更何況皇后娘娘？論才學品行，她比不上翰林千金珍婕妤，就更不及從小心智過人的皇后娘娘了。”

“可是她有皇長子……”我失落地說，我的心中現在全是寧與氣憤的聲音，根本無法去靜下心將這種種原委理清楚。

“皇長子是長子，但并非獨子。”成玦說。他話音一落，我只覺得心中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現在不是寧與了，他現在是一個生在皇家的皇子。當初寧與和我相愛時，都是普通人家的兒女，經歷的六世輪回才情比金堅，逼得佛這一世要給他喝孟婆湯。帝王將相的家中何時存在情？我四世在宮中度過，如今卻為何把這些事忘了？

杜貴妃在宮中飛揚跋扈，我不出慈慶宮也早有耳聞，現在后宮充盈美姬如云，更有像珍婕妤這般，書香大家出來的賢惠女子，杜貴妃這樣并不美麗也并不賢惠的女人卻能夠步步高升，甚至掌權后宮，這本身就有問題。

我這幾年原來一直都被失望和悲傷蒙蔽了雙眼，我只知道讓皇上愛我，他這么對杜貴妃，我就自以為他是愛杜貴妃。其實，這宮里的事情，又怎會件件都關乎情？若說他愛過誰，恐怕就是他情竇初開時，與之媾和的宮女寶瓶了，但是，就算寶瓶活到今日，他也未必會繼續如當日那般愛她。感情，不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偶然心動的惻隱罷了。

可能是看我沉默了太久，但是表情又與往日的憂郁不同，成玦說道：“想必聰慧如娘娘，也已經想到了什么，那草民就先告辭了。”

“老師，等等。”我一聽他要走，趕忙叫住了他。

“娘娘還有什么事需要草民做的嗎？”

“老師，啼紅日后還能常見到你嗎？”我問。他為何會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又為何對我說這番話？是太后指使，還是他自己的決定？而且，他一口一個草民，身份卻又是太后表侄，真正的皇親國戚，才識過人又身懷武功，如今又隨意出入后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娘娘想見，自然就能見到。”他說。

“老師居無定所，啼紅該到何處去找老師？”

“娘娘不必找草民，娘娘需要草民的時候，草民自會來見娘娘。”他說完就離開了，這次我沒有再叫住他問什么。他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是找不到他的，但是日后又一定會見面。現在不是想他身份的時候，而是我該為杜貴妃這棘手的事情做決斷的時候。

“碧梳，現在是什么時辰？”

“回娘娘，現在是戌時。”戌時？原來已經這么晚了，后天皇上就要找我要人了。對于我來說，杜貴妃這梁子是結下了，若留著她必生后患。

皇上不是寧與，他絲毫不記得我們之間的往生。他非方寧與，我也就不能再心念我是顧青絲，這一世一切都要重新來過，我要以皇后的身份活下去，要讓皇上愛上我，這一世，我只做蘇啼紅。

“碧梳，杜貴妃的父親可是杜少寰？”我印象中杜貴妃的驕橫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憑著我僅有的一點印象，我問出了這個問題。我相信有許多事情碧梳和另外二十個宮女，知道得必定比我清楚。

“回娘娘，杜貴妃家父正是前詹士府少詹士杜少寰，現任左都御使，加官太子太師。”碧梳流利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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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官職是按照明朝官制設置，只是多了左右兩個丞相，嬪妃制度是按照初唐時期的嬪妃等級設置的。

詹士府：負責輔助太子的機構，設正三品詹士一人、正四品少詹士一人、正六品府丞一人。

左都御使：督察院里設正二品左右都御史、正三品左右副都御史、正四品左右僉都御史，督察院是直屬于皇帝的監察部門。

太子太師：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從一品）。這些均為加官，用來表明受官者的功績與崇高身份，沒有實際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