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你來啦。”我一進屋，還未開口，就聽到太后的聲音，貌似今天太后心情還很好。

“兒媳今日錯過了給母后請安的時辰，還請母后恕罪。”

“今日是紅兒的大日子，哀家又豈會責怪？”太后說，“來，過來陪哀家坐坐。”碧梳聽了之后，就帶著走向太后，然后帶著我在太后面前坐下。

方一坐下，就感到太后拉著我的手，我一陣疑惑，聽到她說：“今日的事，哀家已經聽說了，你做得很好。”

“只怕皇上……”我忐忑地說。

“紅兒，只要是錯的事情，作為皇后就不能姑息，即使皇上會記恨。當年……寶瓶的事也是如此……”太后說著就嘆了口氣。

當年寶瓶被賜死，所以皇上和太后開始了長期的敵對。這或許僅僅只是個導火線，現在的事情應該遠比當年要復雜得多。

“皇阿奶……皇阿奶……”正在我沉思的時候，聽到了瑞兒的聲音，接著他進了屋，我聽到他撲在地上的聲音。我知道，是為了她的母妃。

“姐姐……姐姐……你為什么不要母妃回宮……”他應該是進來看到我也在，便開口問道，聲音帶著哭腔。

“瑞兒，你是皇長子，怎么不知道給弟弟妹妹做榜樣，對著皇后叫姐姐，不是亂了輩分禮數嗎？”我聽到太后威嚴的聲音，帶著訓斥的語氣。

“皇阿奶……你讓母后放了母妃好不好……瑞兒想母妃……”瑞兒哭著求道。

“瑞兒，你母后是皇后，是后宮之主，你母妃犯了錯，她作為皇后自然是要懲罰你母妃。就像你讀書若不用功，你的老師你的父皇也要懲罰你一樣。”太后說道。

“母妃犯了什么錯？讓瑞兒代母妃受罰，讓瑞兒代母妃受罰……”我聽到瑞兒痛哭的聲音，心中不禁覺得心疼，這個孩子，我不是應該恨他嗎？怎么會對他有著一種疼愛？

“瑞兒，你母妃偷換鳳印，如果你能把她私藏的真鳳印交還到本宮手里，本宮自然不會為難你母妃。”我不愿再聽到瑞兒的哭聲，我不想再被他的哭聲勾起任何的情感。

“真的么？姐姐，真的只要瑞兒找到鳳印，姐姐就可以放母妃？”我聽出他的聲音帶著興奮。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謝母后，謝皇阿奶！”我聽到他磕頭磕得地板也響了，不禁心頭一緊，接著就聽到他出門的聲音。

“紅兒，就算瑞兒找到了鳳印，對杜貴妃也要有所懲罰，后宮需要秩序，明白嗎？”等到我聽不到瑞兒的腳步聲后，太后才開口說話道。

“謝母后提點，紅兒明白。”

從慈慶宮出來，我便回到了棲鳳宮，剛進宮門我便覺得有一絲不對勁，棲鳳宮怎會如此安靜，安靜得讓人屏氣窒息。

“娘娘……”碧梳在我的耳邊輕輕喚道，我聽出她的聲音有一絲慌張，“皇上來了。”果然，他還是來了，來面對我這個她不愿意面對的女人，為的只是他的女人。

我走進了屋子，站在門口便沒有再動，我能感覺到他在我的屋子里，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回來了？和太后商量得怎么樣了？”他的語氣帶著嘲諷，不對，是帶著陰鷙的恨意。

“臣妾不知皇上駕到，請皇上恕罪。”我沒有表情，也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倒也真是能穩得住氣。”他冷哼一聲說，“你私自關押朕的寵妃，不要以為有太后為你撐腰，朕就不會把你怎么樣了。”

“回皇上，臣妾并非私自關押杜貴妃。”我嫉妒那個女人，嫉妒她能得到皇上如此的維護，若皇上沒有這樣跟我說話，那我或許還會念著瑞兒對她網開一面，但是現在我不會讓她有好的下場。皇上是寧與……我的寧與……我一個人的寧與……！

“你還狡辯！”他的聲音帶著暴怒，但是我絲毫沒有退縮。經過六世輪回的女人，連死都不會放在眼里，還會怕什么？

“臣妾沒有狡辯。”我壓制住自己心里的嫉妒和氣憤，依舊是語氣穩重泰然自若地說道：“皇上圣明天下皆知，難道今天打算包庇一個私換鳳印的女人嗎？”

“私換鳳印？呵呵，”皇上聽了笑了，笑聲聽得讓我心寒，“你一個瞎子說這話，朕看你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瞎子？原來我當初救了他最寵愛兒子的下場，就是換來他這等羞辱的語氣說我是瞎子？我笑了，心寒若冰潭。

“沒錯，臣妾是個瞎子。”我笑著說，笑得我自己都害怕，“所以杜貴妃才會起了蒙騙臣妾的心思，皇上才會覺得臣妾是無理取鬧。圣明的皇上，您若找玉匠來鑒別，便也知道臣妾所說究竟是真是假。”我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聽到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帶著憤怒。

“碧梳。”我輕喚一聲。

“是。”碧梳聽了我的話，便明白該是進去拿鳳印出來。不多一會兒，我聽到她從里面出來的聲音。

“皇上，這就是早上杜貴妃交給娘娘的鳳印。”碧梳說。

“放下，傳李明言過來。”皇上說，接著我就聽到他的太監跑出去的聲音。

李明言是當初制作傳國玉璽鳳印的匠師的唯一徒孫，算來也有近六十歲了。宮中的多數珍貴玉器都是出自他之手，鑒別鳳印和玉璽的事，沒有人會比他更在行了。不多時，李明言來了，皇上對他說：“把盒子里的東西看看是真是假。”

“是。”李明言按照皇上的話走到了桌子邊，我聽到他打開盒子的聲音，接著就是一段時間的靜默。

“絕，真是絕了。”我聽到他欣喜地贊道，“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真算是人才了！”話已經很明顯了，我的判斷沒有失誤。

“你確定？”他還是不愿意相信。

“回皇上，微臣敢用腦袋擔保。”李明言說，“此鳳印雖足以以假亂真，但是也絕非真品。當年做鳳印的玉，是稀世無雙的珍品，這塊鳳印只能說做工精良，但是玉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和真品媲美。”

“下去吧。”皇上對李明言說道。

“是。”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等到李明言走了之后，我聽到他懷疑的語氣問道。我卻只是笑了。

“皇上，臣妾不過是個瞎子。”我苦笑著說，“只知道這鳳印比記載的重量少了整整七厘。”

“好了，鳳印的事，朕自會處理，今日朕要把杜貴妃接回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