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兒，我要出去幾天，有批材料數額太大，我得去廠家看看。”清早，姜允揚摟著艾灃，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就是說，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家里了。姜允揚，你老說我讓你一個在家，可是，你算過沒，你丟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更多些。”艾灃并不是因為抱怨而跟他計較，她只是想找個平衡。
“我也不想啊，要不你請假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跟著你去腐敗呢！”
“你不去，不怕他們灌我的酒？”
“你想喝酒，就不要找借口了。不過，你老這樣喝也不行。你想過退休沒？”
他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退休？”
“嗯啊！”
“你嫌我老了？我也就大你七八歲，很多人像我這年齡還沒起步，你叫我現在退休？”
“我看你的錢這輩子也花不完了，沒必要這么拼。你現在拿命掙錢，等你將來想拿錢買命時，我怕晚了。”
“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裝修工程利潤高，很多人都在搶，我現在做得不錯，收手很可惜的。我可不會嫌錢多。”
“算了，當我沒說。”轉過身子，不理他。
“要不這幾天你回家去住？”
“家里哪還有我的容身之地？我現在才想明白，老媽那么急著把我趕到你家，原來是給大衛騰房子啊！看來，我老媽是嚴重的重男輕女。”
“那把你媽接過來陪你？”
“她離得開我老頭？老頭又離得開他老爹老媽？反正你不在家，我去琴大媽那兒住了。”
“也好。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幫人得有個度，太過的話，會給人造成自卑感。”
“不會吧？我跟她又不是外人。”
“我也沒說莫琴會那樣，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有時太熱情了，熱情得讓人接受不了。”
“是嗎？我得好好想想了。”
坐在診室的椅子上，艾灃看著對面的女老中醫，在她審處方的間隙里問著她同一個問題，“李老師，你說，要怎么幫人，人家才會真正的樂意接受？”
這個老中醫可是一本正經，似乎認為這是上班時間，不適宜談論工作以外的事，只對她開的處方加以總結，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艾灃心里那個火呀，又不敢對她發。
大衛不識實務地在一旁湊過來給了她答案：“我知道你說的莫美女，你找個好男人娶了她，他怎么幫她，她都樂意接受了。”
“對啊。李老師，我上廁所。”站起來拉上大衛就沖出診室。
他疑惑地問她：“灃，你上廁所，拉我干嘛？”
艾灃摸出兜里的手機，拿到他眼前一晃，“看，還有半小時就下班了。我先走一會兒，如果李老娘問我，你就說我拉肚子，不，你還是說我便秘。”
“你去哪兒？”
“去婚介所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的男人。”
“不用去婚介所吧？”
“不去婚介所，難道找我認識的？我認識的人哪有幾個好的？你不會毛遂自薦吧？”
“我哪敢打你姐妹的主意。只是我想問你，你知道她喜歡哪類型的嗎？你是不是應該先問一問她？”
“哇噻，你啥時變得這么聰明了？看來重慶的水就是養人啊！像你這么笨的人都可以開竅。我走了，記得說我便秘。”
在莫琴家里待了兩三小時的艾灃一直是坐立不安，她在想著姜允揚話，在想自己給她找個好男人算不算是過了度，而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嫌麻煩才這樣做。
“娘，你怎么不和言言玩？”言言晃著她的手，不解地問她。
莫琴走過來牽起她的小手，向臥室走去，“言言，乖，去房間里自己玩，你娘瞌睡來了，想睡覺了。悄悄的哦，不要吵著娘了。”
“嗯！”言言點頭答應著，乖乖地進了房間。
“艾灃，你今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是不是又和姜允揚吵架了？”
“沒有。哪那么多架吵。”
“沒吵架那就快回去，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老公要上門要人了。”
“不管他。他沒在家，要出去幾天。”
莫琴聽她這樣說，更肯定了他倆又鬧別扭了，在她身邊坐下，勸解著：“艾灃，你要珍惜，他對你真的很不錯了。如果為了我們娘倆，而讓你們之間產生矛盾，我會很過意不去的。言言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治好的，你的關心，我們已經很感激了。”雖然她的私心里有點兒偏向她能和祁硯好，可是，他對她確實不錯啊，總不能去拆散他們吧。
“可是我看到言言每次喝藥的樣子心里就很難受。那么難喝的藥，她都能忍著喝下去，還笑著對說我‘艾公公說了，這個喝了我的肚肚就不痛了，每次喝完還有糖吃，所以這個一點兒都不苦’。她太懂事了。”艾灃的話讓兩人的鼻子發酸，淚水已裝滿眼眶。
莫琴吸了吸鼻子，“這也沒辦法啊。至少現在她沒再痛過，腳也沒再腫過。這藥還是很用的。”
“到目前為止，我們都不敢說這藥有用，就算有用，也只是保守療法，想要斷根，是不可能的。而藥會造成什么副作用，現在也不可知，我們仍很擔心啊！”
“太擔心也沒用，到時再說吧！”
“琴兒，你變得樂觀了。”她握住她的手，心里盈滿心痛，這
莫琴苦笑了一下，“不樂觀點兒又能怎么樣？總不能天天愁著對言言吧！是你說的，她是不知愁的年齡，我多對她笑一點兒，她就多高興一點兒，生命再短暫，她也有過快樂。只是，她到現在都沒見過她爸爸。”
“那樣的混蛋不見更好。琴兒，不如你給言言另找個爸爸，讓她享有完整的家庭的愛。”
“誰會要我們這樣的？”
“眼前就有，絕對讓你們都滿意。”
“你可別說是你老公。”
“他，給你是糟蹋了你。我說的是祁硯。”
“祁硯？”莫琴嚇了一大跳。
“對啊！”
“你不覺得他喜歡的是你嗎？”
“可能嗎？他可是喜歡淑女的，像你這樣的，我，怎么排都排到地球外面去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你對感情太遲鈍了。”莫琴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訴她，祁硯對她的心意，可是，她又答應過祁硯，等到時機，他自己跟她說。
艾灃滔滔不絕地列數著她看到的祁硯的好，“他如果不喜歡你，不會把房子讓你住，不會三天兩頭往這里跑，不會給言言買那么多東西，更不會親自煮東西給你們吃。他可是十足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花花公子，他那手，要么摸琴，要么摸女人。呀－－－”
她的尖叫又嚇了莫琴一跳，“怎么了？”
“我怎么沒想到？他的手，要么摸琴，要么摸女人，你叫琴，又是女人，不正好？”
莫琴的臉紅了，“艾灃，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別不好意思，我這個現成的媒人當定了。哈，總算了了一件心事，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