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卷 夢里惆悵銷魂誤命由誰定
- 彼岸花開(清穿)
- 人魚的舊歡舊愛
- 3348字
- 2008-12-23 15:12:54
風吹過面頰,身后馬蹄聲嘈雜,隱約十三和十四的聲音讓我停下,閉上眼睛成敗在此一舉了。松了韁繩,腳也從馬蹬上挪開,如愿的從馬身上落下。預料中的疼痛超出我想象,一陣眩暈讓我閉緊雙眼。
身邊的腳步聲零亂,有人抱著我急切的喊,“琉璃,快醒醒!!”并不是真的暈過去,可是他的晃動讓我不得不睜開眼睛,“不用擔心,我還沒死呢。”
“摔成這樣還笑得出來!”十四憤怒的說,“那里痛?那里不舒服?”
“那里都痛,快放手,你捏得我手痛死了。”這時痛得我直吸氣。
“不要說那個字眼,琉璃。手腳能動嗎?”十三口氣溫和些。
“十四弟,松開她的手腕,看情形不是脫臼就是骨折了。”胤禛也趕上來,倒是對他的敏銳心存感激。我都說痛了十四還不松開我的左腕。
胤禛命一侍衛先回府傳太醫候著,十四和十三拖著我平放到車上,春兒眼淚盈盈又不敢大聲哭,對她微笑,“春兒,不要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小姐,可嚇死我了。”春兒輕聲說著。胤禩溫言開口,“不用擔心,讓太醫用心調治不會有大礙的。”
“還說沒事,好好的逞什么能!”胤誐嘀咕著,胤禟白他一眼,這才閉嘴。
出了意外回去時都默不做聲,馬車行駛得也慢,春兒握著我的右手,時不時掉下眼淚。想安慰她,可是這會的痛楚讓我的笑也變形了。覺得時間過得出奇的慢,左腕痛得麻木,左腳也痛,痛得我不想思考。總算回到了府,又是一陣忙亂,才將我安置停當。太醫檢查一番,左腕是脫臼加骨折,左腳還算萬幸只是扭傷外加淤血。
太醫說復位之后再上夾板,十四讓春兒先找塊干凈布,拿來之后遞與我,“咬緊它。”
“做什么?怕我叫得太慘嚇著你。”我輕笑,“不用了,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么。”
“小姐,你就依了十四爺吧,上次你受傷就昏迷了好多天才醒。”春兒勸道。
“好了,十四你先出去吧,痛得歷害我會大聲叫的。”對十四笑得輕松。十四猶豫一會出去了,臨走又囑咐太醫要當心,看著太醫唯唯喏喏,心里好笑,他們這個樣子太醫怎能安心治病。伸出手去,“開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痛過之后骨頭一聲輕響,心知已對上骨,咬著牙忍耐,太醫利索的固定手腕,用布條纏好。左腳傷處也敷上藥膏,太醫說了如何用藥準備告辭,臨了說句小姐膽子可嘉。苦笑一下,沒有尖叫暈過去就是膽子可嘉。
十三、十四呆在最后才走。春兒還想說什么,我立刻開口,“春兒什么都不要說了,這幾位爺已經說得夠多了。這會我只想靜一靜。”春兒長嘆一聲出去了。看著帳頂,用這種方法逃避也是沒法子的事,溫貴人、娘都要失望了吧。佳期呢?還是對我若既若離嗎?想得久了不知不覺睡得沉沉的。再醒來已是第二日,心里輕松倒是睡得安穩。
佳期過來看望,溫貴人也遣了人探視。自己心病已去,沒有什么負擔,也不去管別人怎樣想,只想傷勢好了年底也許能回杭州。每日靜心養傷,傷病去得倒快,已能走路。會走的時候,皇上的指婚也下來了,凌柱之女鈕鈷祿氏指給四貝勒胤禛,張之碧之女張氏指給八貝勒胤禩,兩人一個是做格格一個是做侍妾。聽到這消息心平如鏡,歷史終究還是按著原來的面目前進,自已果然是不屬于這里。
這一天,胤禟來了,我正在院子練習走路,傷處雖說好了走時間長了還是會痛。胤禟扶我一把,“走不了就不要走,這以勉強自己做什么?”
“長時間不走,害怕自己真的不會走了。”
“既如此何必當初呢。”胤禟低聲說。無言看看他,我的心事是不能講的,一時兩人無話只是靜走。“知道嗎,八哥要納妾了。”胤禟又開口。
“喜期定在什么時候?我能參加嗎?”還沒有參加過古代的婚禮,有一絲好奇。
“你不失落不埋怨嗎?琉璃---”胤禟轉頭停下步子仔細看著我,“也罷,對骨時都一聲不吭,難得有事讓你吃驚吧?”
“為什么要吃驚,不是喜事嗎?”
“當初本已為是你要指給八哥,可是現在---”胤禟忽的失笑,“也好,如果要叫你八嫂我會很別扭。”
“現在也很好啊,只是一切回到原處。我只是為佳期覺得難過,她那樣一個癡心的人--”
“關心別人,你自己怎么辦?”
“回杭州,我說過了只是一切回到原處,我不屬于這個地方。”
“琉璃,一定要回杭州不可嗎?”胤禟又停下步子,看著我身后,“佳期。”我也回身,佳期不知何時來的,準備行禮,這才意識到胤禟一直扶著我,忙掙了出來。佳期只做不知,“妹妹,要回杭州也得養好傷才行。”
“姐姐,琉璃覺得好多了。而且已經麻煩好多日子。”
“妹妹,喝了喜酒再說吧。”
“姐姐,我---”
佳期笑得有些凄涼,“再怎么樣,這個喜事我還得操辦。妹妹,難得你懂我心。其實他若是要娶,我能擋得住嗎?倒是我白白擔了這些年惡名。”說罷自顧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長嘆氣,“嘆氣也無用,皇室婚姻都是這樣。”胤禟在一旁開口。
“所以,我才難過,為八爺也為佳期。”
“其實,八哥這些年也不容易。逝者已逝,他總是看不透。世上能看透又有幾人?”胤禟也有些傷感。
“你也會傷心,這樣濫情的人也會難過。”調笑他,“你的妾氏那么多,想傷心也沒機會吧。”
“你知道什么?只有你自己才有心嗎?”胤禟忽的發怒,憤憤的走了。看著他的背影初時不解,后來有些明了,他剛才叫佳期,胤禟私底下從來沒叫過佳期八嫂。怎樣混亂的情感,覺得頭也痛起來,還是早日回杭州清靜。
胤禩納妾的日子終于到了,我的腳是無礙可是手上還纏著繃帶,思來想去還是不去了。只是納妾而已辦得不是很隆重,兄弟來祝賀,妯娌們也來賀喜。呆在房里,不知佳期聽著那些吉祥話該如何難受,眼看著另外一個女人來分享自己的丈夫。天色已黑了,春兒還沒有回來,難得她能放松,自我受傷后她又是自責又是埋怨,倒是一心對我。在房里已經一天了,這時想出去散步,深秋的夜是冷的,隨意加件衣服順著湖水漫步,不知不覺又走到那片鳳尾竹前。見到他并不意外,停了腳步福身行禮,“八爺。”
“琉璃,多謝你沒有說什么恭喜之類的話,今天聽得太多了。”胤禩的聲音溫和中透著無奈。
“既然這樣不能忘懷,當初為什么不珍惜呢?既然為了前程舍棄,現在就不要緬懷過去。你這樣對她對佳期都不公平。”夜色給我勇氣,或者是因為自己要離開,終對胤禩說了自己想說的話。
胤禩冷笑,“什么是公平?少時因為母親出身卑微,我就要謹小慎微的活著,為了得到佳期娘家的勢力,她就要死去嗎?她用死來成全我,成全我今天的一切。”
無語,生在帝王之間有太多的無奈,沉默良久,“八爺,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畢竟佳期沒有做錯什么,以前你負于她,現在還要負于佳期嗎?你永遠都要做負心人嗎?”
“爺,夜里風涼又是你的喜事,早些回房休息吧。”佳期慢慢走來說得溫婉。胤禩稍停片刻終于走了。“姐姐,對不起,我只是想--”沒有想到佳期會來。
“妹妹,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這樣。我就是,就是那戀君君不知的韋馱花。”佳期的聲音凄然,黑夜里看不清她的眼淚。
“姐姐--”抱住佳期,“他會知道你的心,給他時間吧,他會接受你的。”佳期伏在我肩頭,能聽見淚水滴在衣服上的聲音。
過了幾日,心情著實郁悶,帶了春兒出門。在街上無目的閑逛,春兒又要買絲線,“春兒,你又要做什么?”
“繡荷包啊。小姐,你的荷包都舊了。”春兒挑著絲線,“這個好不好?”
“隨便了,你喜歡什么選什么。”隨意看著別處,“你也不用選這么多吧。”
“小姐,難得出次門當然多買點。”
對針線活沒興趣,站一邊等著,“琉璃。”有人喚我,回頭一看,“胤祥。”
胤祥從車上跳下來,滿面笑容走過來,“今天氣色不錯,出來買什么?”
“隨便看看,只是想著要走了再看看京城而已。”
“走?你要去哪里?”
“回家,去杭州。那才是我的家啊。”
“可是,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呢?”
“又不影響走路,等定了日子就向你辭行。”
“琉璃,喝了四哥的喜酒再走吧?”胤祥說道。
心里沒由來的一陣刺痛,“喜酒?多謝,我不想再看另外一個傷心的女人,忍受著心痛為自己的丈夫準備婚事。而且弘暉才--”說不去了。
“琉璃,皇阿瑪指婚,不論愿意與否只能接受。”胤祥慢慢說著。
“如果指婚的人是你呢?”
“再準備一個院子,找幾個丫環老媽子,這不可能拒絕的。”
“最欣賞的你也是這樣想的。胤祥,我真的慶幸自己從馬上掉下來。”
“琉璃,這也許就是命運。”
“命是什么?命由天定嗎?我不,我要掌握我自己的命運。”苦笑一聲,說出自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