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并非兩個人的愛情
- 莫利清華
- 1846字
- 2007-08-24 18:39:47
但時間一長,楊湛又開始懷念那條可以捉魚摸蝦的小河了。
于是這天,他偽裝成痛苦萬分的樣子對老師說:“我肚子疼。”老師痛快地準他回家。他出了校門,就立刻脫下鞋子,撒丫子往河邊跑。
呵!久違的小河水!久違的小魚兒!
玩了個痛快淋漓,他才想起,必須像正常上學一樣,在吃午飯的時候回家,這樣才不會讓大人們產生懷疑。于是,他迅速爬上了附近的一個豬圈,伸著脖子向遠處眺望,看到大部分人家的煙囪都冒起了青煙,就知道學生們放學的時間到了。
他用衣袖擦了擦腳上的泥,將鞋子重新穿好,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趕。
在家門口等到了妹妹,兩人一同進門,對正在做飯的媽媽說:“我們放學了!”
就這樣,沒有人知道楊湛裝病逃過學。
當然,楊泠除外。不過楊泠是他的死黨,絕對能做到守口如瓶。
每年初夏,在麥收剛剛結束時,被農民們整理過的打麥場上,到處是剛剛脫完麥粒的麥秸。楊湛楊泠就和其他小孩一起,鉆到麥秸堆里捉迷藏。
今天也不例外。
玩膩了捉迷藏,他們又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學青蛙跳。
楊湛越跳越起勁,正玩得開心,猛然聽到四面傳來一片尖叫:“天啊,有孩子啊!有孩子啊!”
楊湛依然保持著青蛙欲跳的姿勢趴在地上,疑惑而茫然地抬起眼睛,驀然看到一輛載滿麥子的大馬車正朝他飛奔而來,同時,幾個大人也正大呼小叫地向他狂奔。
他根本沒有時間害怕,也沒有時間躲閃,只感到背部猛然傳來揪心的疼痛,隨后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片嘈雜聲,爸爸的聲音遠遠飄來:“阿湛!阿湛!完了!完了!這孩子完了!天啊!”
背部的疼痛突然加劇,楊湛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正抱著他的爸爸突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事后聽人議論,楊湛能從馬車轱轆下生還,絕對是個奇跡。因為當時,馬車上載著十個大麻袋,每個麻袋至少盛了兩百斤麥子,如果車轱轆壓著了楊湛身上的任何一塊地方,他即使不死也必將變成殘廢。
但是,幸運的楊湛竟從兩個車轱轆中間閃了出來,只在背部被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更有人驚嘆說,那匹受了驚的大馬是沖著楊湛迎頭奔去了,怎么會一點都沒踩著他呢?真是奇怪,無法解釋!
眾人紛紛下結論——小楊湛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楊泠經歷過的一次生死劫難半點都不比哥哥遜色。
從對“美”和“丑”有了第一次的模糊概念,楊泠就開始喜歡聽別人夸她長得好看。
那年初秋,小鎮在楊湛家的房前建了一個鞭炮廠,鎮上的許多農民都在這里上班。
楊湛和妹妹經常去廠房看熱鬧。
不知為什么,女工們特別喜歡逗楊泠玩。
今天,一見兄妹倆又來了,她們故意串通一氣,大聲議論:
“哎,那是誰家的小姑娘啊?”
“哦,是楊明堯的小女兒泠子!”
“是嗎?怎么長得這么丑呢?”
“她身邊那個小男孩是誰?”
“是她哥哥阿湛吧?”
“怎么不像呢?她哥哥長得倒蠻好看!”
聽到這里,總被人稱贊長得漂亮的楊泠已經臉色鐵青。她一生不吭地跑回了家,沖進院門就朝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媽媽大聲喊:“媽媽!媽媽!我的小紅裙子呢?”
媽媽一頭霧水:“什么小紅裙子?”
楊泠剛想解釋,忽然發現,小紅裙子就晾在眼前的衣架上。她立刻跑過去,抓起紅裙子就跑進了里屋。
院子里的媽媽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身穿紅裙子,頭戴遮陽帽,花枝招展、風風火火地沖出了院子。
鞭炮廠的女工老遠就看到了煥然一新的楊泠,但她們再次串通一氣,堅決不夸她漂亮。
穿了小紅裙子的楊泠已經信心倍增,她故意在女工的周圍晃來晃去,薄紗料的小裙子隨著她的晃動輕輕搖擺,真的美極了!
可是,仍然沒有一個人夸她漂亮,也沒有一個人稱贊她的小紅裙子。
楊泠的自信心大受打擊,難過得都要哭了。她默默走出了廠房,滿臉憂郁。
所有的人放聲大笑。
有人實在不忍心了,笑著說:“你們欺負一個小姑娘做什么呀!”
楊泠一邊擦眼淚,一邊朝家里走。
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新鮮極了。鞭炮廠在周圍挖了許多大坑,用來制作炸藥,現在,那些坑都被積水填滿了,從表面上看,猶如平地。
所以,毫無防備的楊泠突然腳下懸空,掉進了一個水坑里。
那個水坑立刻將她從頭到腳完全吞沒。
慌亂中的她剛想哭喊,嘴里立刻被灌滿了水。她一連喝了好幾口,急得四處亂抓,猛然碰到了大坑的邊緣。求生的本能令她緊緊抓住了坑壁用力向上爬,終于,她將頭露出了水面。可她僅僅呼吸了兩口氣,還沒來得及哭喊一聲:“媽媽!”身子就再次滑進水里。
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蘇醒后她才得知,是個過路人救了她一命。而那人最初只是發現,有個漂亮的遮陽帽漂在水坑上,而且在不斷地往上躥動。因為好奇,他打算將帽子撈上來瞧瞧,結果一撈,撈出一個孩子!
楊家兄妹的大難不死,令許多人感嘆——將一個孩子養大真不容易,其間要經歷多少危險和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