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過年，胤禮有著最純真的熱情，早早地就制定了一系列計劃。當然，執行的最徹底的還是放炮仗。

初二一大早，胤禛送帖子進來，請胤禮第二天過府聽戲。馮嬤嬤很高興。“四爺府里的戲是最講究的，比南樂府的角兒唱得都好。”

說實話，要不是想碰碰運氣見見年羹堯，我還真不想讓褻瀆國粹。

有了前車之鑒，成公公一路都很緊張。下了車，他沒緊跟著胤禮，而是特意和我并肩而行，每邁一步臺階，都會提醒我小心點。站在二門內迎賓的仍是何春，看那表情像是對我們印象深刻。

我剛準備安慰成公公兩句，就聽胤禮又驚又喜地喊道：“八哥！”馮嬤嬤平地里打了趔趄，我忙著去扶她，右腿在門檻上狠狠地絆了一下。

“啊呀！”成公公替我喊了一聲，大有功虧一簣的遺憾，隨即扶著我的胳膊說：“別掉眼淚！”

何春咧著嘴，不知道是想笑還是要哭。在成公公半攙半拎下，我努力地維護著承露軒的體面。

東暖閣門口，久未謀面的胤禩正和一幫兄弟閑聊，不變的溫文爾雅，熟悉而又陌生。

“碰得厲害？”馮嬤嬤沒有看我。

“奴婢失禮了。”我也悄悄地認錯。馮嬤嬤輕輕地握握我的手，沒再言語。

四福晉從樓上下來，胤禮親熱地和她打了招呼，即向我們跑過來，興奮地嚷著：“帶你去見見巴圖和布和。”緊跟著的小德子咧著嘴很用力地點頭附和，激發了我對這兩個名字的興趣。

“這就是布和？！”躲在小德子身后，我欲哭無淚。

“很威風吧？”胤禮親切地叫著布和，后者正抖著一身潔白的毛發在大鐵籠子里發出駭人的吼叫。

原來只是兩只狗！

“它們可不是狗！”胤禮抗議道，“獒！它們有最優良的血統！”

獒就獒吧，再聽它們吼下去，我非心臟爆裂不可。獨自出來，找塊僻靜的地方，卷起褲管察看腿傷。唉！小腿上蹭掉了一塊皮，滲出幾道血絲，一塊大大的瘀青，我著實自我憐惜了一把。放下褲腿，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等等，我好像沒張嘴。

年羹堯搖搖頭，撩起棉褂，單膝跪地，左手攬住我的腰輕輕往后一帶。呵！我驚呼了一聲，半坐上他的左肩。“喂！授受不親！”我尷尬萬分。

“別動，抱著我！”他左手繞過膝蓋卷起了我的褲管，右手捏著一個小瓷瓶。我滿足地嘆口氣，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心里甜絲絲的。

見他上好藥，我抬起腿逗他：“好疼，呼呼！”

他抬眼看我，微微一笑，旋即俯向我的小腿。“喂！”我紅著臉收腿，卻被他順勢一拉倒進了他的臂彎。

“是我錯了好不好！別鬧了。”這么抱著，要被人看到可就死定了。

“是嗎？”他不知死活地頻點我的唇，在我抗議的鐵拳下，抱著我一路低笑著上了熏然亭。把我放在長椅上，整整我的衣衫，留下一句“等我一下”，他即急匆匆地跳下亭子。

一個人坐著傻笑了片刻，覺得有些冷，不得不繞著亭子做暖身運動。

只見一個小小的、圓圓的身子晃著一顆圓圓的腦袋直奔亭子而來。走得不穩，是因為一雙小手沒有用來平衡身體，而是很努力地想在背后實現一次會晤。他在亭子前停下來，喘了口氣，挺直了身體，努力地往后伸展了一下胳膊，準備繼續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