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他的絕,可以是一瞬之間。
他冷漠的反應月初倒是半點都不在意,只不過,心里還是小小的慶幸了一下,幸虧是等他自然醒過來,而非強制的叫醒他。
天知道,他被喚醒的樣子會不會比現在更可怕多少倍。
“是的,王爺——”她亦起身,天生比他矮一截的高度,注定她只能仰望著他,“有件事兒,月初想跟王爺商量一下。”
云破月如墨的濃眉緊鎖,不悅她的急迫,“有事可以知會管事一事,他會來告訴本王。”
管事?
月初驚訝的瞪大了眼,好吧——不需要看他的心,她便能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可是極力的想分清他們的夫妻關系呢,夫與妻之間,有事還需要通過第三人來傳達,看來除了宮里高高在上的皇上,大概也就只有眼前這一位同樣高高在上的王爺了。
若非時間不多,她倒是挺樂意讓余管事代傳,不過,她的不得寵,心知肚明,不想煩了余管事。
“王爺見諒,明兒個是三朝回門,這事兒要是讓管事來說,怕是影響不好,如果王爺公務不忙的話,月初希望王爺能陪月初一同回云家一趟。”直言不避諱,她面前站著的是云破月,非他人。
自是不需拐彎抹角。
“三朝回門?”他大爺總算是想起,有這么一回事了。
“是的。”
“本王知曉,會吩咐管事去準備回門事宜——”話落,他冷眼凝著她,“你還有什么事嗎?”
他周身散發的氣告訴她,他在不爽。
不爽她冒冒然的闖進他的私人天地。
月初想笑,卻極力的自制著,看來,再成熟的人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將這一方天地,如此圈圍著就是為了不讓人進來嗎?
可不知他那幾位待妾是否擁有這個特權呢。
抿唇一笑,月初微微弓身,“謝過王爺應允陪同月初一起回云府,月初告退。”而后欣然轉身,悠雅離開。
云破月死瞪著那抹嬌小卻怡然的身影,還有她剛剛溢在唇角的那抹笑——她以為他就看不到了嗎?
雙手,微微緊握成拳,咬著牙,冷哼一聲。
“該死——”冷不防的低咒一聲,看來,他是小瞧了云月初,她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雜園之中——
男人立于一地久久未動。
許久之后,男人才詭異的揚起一抹笑,雙手一揚,猝然飛身離開雜園。
歸寧當日,管事極有效率的將月初交代的事兒,全都辦好,不僅僅是添購了月初所列禮單上的禮品,還多了好些東西,滿滿的一大車,看起來,禮足有份量得多。
一歲的年紀,沒有記憶,在月初十七年的歲月當中,從來不曾有云府的樣子,連個大概也想不起來,如今——除了爹娘的樣子,她,怕是誰也不識。
對云府中人而言,她亦是個陌生人。
如今,她這個陌生人要回家了,那里,終歸是她的家啊,爹與娘在接她的時候,那份激動,她不曾忽略,為人父母的心情,她無法真正的體會到,卻已經感受到。
所以,她才急著歸寧,回到那個她闊別了十六年的家里。
一大早,天還未亮,她便睜開了眼,昨兒個早早入睡就是為了今兒個能起個大早好好的準備準備。
昨天云破月不曾來煩她,估計是她執意到雜園去找他的事兒讓他惱火了吧。
如果他是如此輕易就會惱火的人,倒真是如了她的意呢。
馬車已經備好,禮已經備好,月初已經準備妥當,現在等的就是這祈王府的主子,他卻遲遲不見人影。
“福——福晉——”遠處,月季費力的往這邊跑來,氣喘得幾進了斷了氣,好不容易跑到月初的面前,又急著要交代事情。月初微微搖頭,輕拍著月季的背讓她順過氣來,“別急,咱們有的是時間,先喘口氣再說。”
月季額氣,聽話的努力深吸呼,直到呼吸平順了些,才開口繼續說,“王爺在嬌柔小筑,月季找到嬌柔小筑的時間,王爺還不曾起床,然后——”
然后——還有然后?
月初微微挑起秀眉,凝著月季因為適才的奔跑而越發紅潤的小臉蛋,“王爺怎么說。”那個混蛋男人是想放她鴿子嗎?
“王爺說——這事兒不急,讓福晉——讓福晉——”余下的話,月季實在是不大敢說出口,怕福晉聽了生氣。
“說。”
“是——是。”努力的吞了吞口水,月季才能再度開口,“王爺讓福晉等等——”
等等?多好用的詞。
“王爺有說等到什么時候嗎?”
“沒——沒有。”月季再度低下頭,看王爺的樣子,怕是要挺長時間的,這里都準備好了,福晉大概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月初努力的深呼吸,平復心中突漲的怒火,半晌之后,她才心平氣和的再度拍拍月季的肩,白嫩純潔的小臉上,揚起一抹溫雅的笑,“沒事,就讓王爺好好休息了。”看來,昨兒個晚上,云破月可是在嬌柔的身上,努力的耗盡自己的體力,今兒個才會如此“勞累!”連個床都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