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福晉諒解。”余管事稍稍的松了口氣,將禮單捏在手里并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有禮的再度輕聲詢問,“福晉,王爺明兒個會陪福晉一同回云家嗎?老奴好下去準備王爺的服鉓。”
云破月陪她回門?
月初是想都沒有想過,臉上的表情,微微僵怔,她很想直接點頭,告訴管事,云破月才不跟她一塊回去。
可是——下了山,她便不能如同山上那般為所欲為,至少,她該顧及家人的感受,新婚不過三天,夫婿告假在家,卻不能陪她回娘家。這一旦渲染起來,會是何等的轟動,她也想像得到。她不在意別人指指點點,說七道八,但是云家人不行。
“余管事,你先下去準備好王爺的服鉓,我會告訴王爺一聲。”就算是拉,是扯,是激,也要將云破月一起扯到云家去。
哪怕他一進云家門就立刻掉頭回王府,那時,她不會在意。
應允一句是何其容易的事兒,不過——真正做起來,卻有了一定的難度,首先,月初得讓月季去探探云破月是否在王府,如果在的話,如今會在哪里,是破月樓?風雅閣?紫瓊樓還是嬌柔小筑,如果都在不,他是否進了宮,何時回!
時間不多,明天一大早便要一切準備妥當,隨車回云家。晌午時分,暖暖日陽,微風輕徐,舒適的讓人不免想閉眼一磕,夢上美妙一生。祈王府占地廣闊的“雜園。”是個納涼休息的好地方。
“雜園!”之名,聽說是當今皇上云決所賜,當初,云破月得祈王府一座,便在府中空出一塊地,交代管事種上好些花,好些草,和好些樹,有世間難尋的名貴品種,亦有隨處可見的平凡物類。舉凡祈王認為可以種植的,全讓余管事找來種在雜園,這時日一久,各色各樣的花草樹木可是開了一大片。
皇上游祈王府時,一見這片混亂,還頗有意思,便笑取“雜園!”一名。
“你說王爺在這兒?”月初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前方,不錯,祈王府不是尋常人家,花匠、園丁自是不會少,這兒被修整的很美,但是——這花一堆,草一堆,樹一堆,怎么也瞧不出里頭還有容人之地。
余管事極為慎重的額首,對著上位主子,他可不敢有半絲的隱瞞。
王爺,確實在這里。
王爺只要從邊關回來,府中會去的地方也就這么幾個,三位姑娘的樓中,加之破月樓,最后一個就是雜園了。
只要天氣夠好,王爺便是舍棄屋中華榻錦被,寧愿以天為被地為席的小睡片刻,其中樂趣大概也只有王爺自己能夠清楚理解。
“是的,福晉,狂護衛先前已經確認過,王爺確實在雜園午睡。”
“是啊,福晉,王爺最愛上雜園里賞賞花,看看草,還有爬爬樹。”月季附合余管事所言,府聽主子有什么習慣,當下人的自然要記得一清二楚,省得不知何時犯了主子的大忌,吃不了兜著走。
主子武功蓋世,這爬樹也是尋常人不一樣,其他人都是順著樹干往上爬,主子卻是從樹頂直接走,如飛一般,讓人看傻了眼。
他們早就知道,他們有一個了不起的主子。
“那好——”月初不得不佩服云破月的異于常人,好好的王爺,卻喜歡睡草地,如果對像是她的話倒也不稀奇,必競,她在齊山之上生活了十六年,“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找王爺談談。”用午膳時,她便已經到處找人,結果,人是找著了,云破月卻是在皇樓第一樓天香樓里用過膳才回來的,且一回府,便窩在了這里。
“福晉,奴婢陪你一塊進去——”
“不用——”月初婉拒月季的好意,有些事情,她必須單獨與云破月言明,只不過,成親至今,他們還不曾有機會好好的“聊聊。”
“雜園!”之間,不若外圍看來那么繁堵,樹與樹之間,隔一人之距,每顆樹下,皆有一顆月初或能喚之,或喚不出名的花,滿地的青綠草兒,格外的養眼。
云破月,雙手枕手,那雙讓月初看得皺眉的眼,此時微瞇著,月初輕巧的向前——或許,云破月不認為會有人進入雜園,自然并不設防。
高大的身軀,壓住了不少的青綠草兒,鼻端濃淡合宜的香味兒,輕輕吹起的風兒,和煦的日陽,能讓他比在任何地方都能更輕易的入睡,且——睡得極香。
微微蹙眉,月初抬頭望天,天上日陽正高,午時才剛過,剛入睡的人兒,也不可能立刻醒來,她是否該等他醒過來?
好吧——
等就等著——
這一等,月初等掉了二個時辰,云破月才緩緩舒醒,而她卻快要睡著了。
剛一睜眼,云破月神情一正,挺拔欣長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輕身,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立在月初的面前。
嚴峻的神色,似乎如臨大敵。
直到確定眼前的人兒是月初,他的妻,云破月的神情,才稍稍一緩,雙手覆于背后,冷睨著她,“有事?”冷漠,淡然的話語,聽不出一絲夫妻間的親昵,只要他想,他可以讓任何女人都以為,他深愛著自己。
反之,只要他不想,任何女人,看到他的表情,聽到他的言語,莫不渾身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