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仕途
- 晚唐離歌
- 水煮菱角
- 2941字
- 2013-10-19 11:29:01
“我看見了。”趙子恒意懶神散掀起車簾的點下頭,“不知是那位稀客呀,深夜來訪,咱們怎么都得見見吧?回去。”這么晚了是何人還能來她的宅子為難于她,真是讓人好奇。
趙忠扶著趙子恒踏進宅門,只見廳堂內燈火通明的。更讓趙子恒意外了,是誰能讓阿虎如此慎重對待到深夜還陪守著。
廳堂內站立著臉色各異的兩人,趙子恒挑了挑眉頭,原來是他。怪不得阿虎會如此小心慎重,怪不得院外守候的仆人那么眼熟。
廳內站立的兩個,一個是滿臉委屈,不知所措的阿虎。一個是正來回踱步,臉色暗沉的高英亭,當真是稀客啊。
原以為早一點回宅能好好休息下,現在看來,怕是又要打起精神應對他了。趙子恒不由嘆息聲。趙忠小心的扶持著她坐在廳內椅子上,并守在她身邊防備的打量著高英亭。
期間趙子恒注意到了,高英亭對他們過于親近投以的不滿目光。“他是誰?”果然一等她坐穩就開口質問了,傲慢的對趙忠上下打量著,多日不見對趙子恒的思念幾乎與怒氣相等量。
她自搬離高家后便對他處處疏離,躲避著他。好不空易等見了一面,卻發現她身邊多了個陌生男人時時跟隨著。高英亭細細打量著趙忠,樣貌平凡的讓人記不清是否見過,身形高大的一如武夫。
與高英亭幾乎脫口而出的冷哼的,是趙子恒不耏煩的四個字,“我的護衛。”
“什么?你。”高英亭為之氣結的無活可說,只得你,你個不停。“我累了,想回房了。”趙子恒伸出手臂后,趙忠剛一想伸手,高英亭立刻推開了他扶過趙子恒。“算了,你們回去休息吧。”由著高英亭扶她回房,其間不忘打發趙忠與阿虎回去歇息。
趙忠靜靜的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看著是那么相稱。阿虎打著哈息,拍拍他的肩胛,“沒咱倆什么事了,早一點回去睡吧。”
微含醉意的人能有多美,以前曾對貴妃醉酒的美態不置一顧,但現在高英亭又不得不深有同感了。
趙子恒有幾分醉意與疲憊的半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中暈紅的雙頰,潤亮的粉色雙唇,急促的呼吸偶爾帶動著細細的輕呤。
高英亭望著趙子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觸那誘人的滿顏紅暈。緩緩靠近直到輕輕吻上粉潤雙唇。
半睡半醒間她突然睜開眼睛,本能又惱怒的推開高英亭,訴責著,“圣賢書就是這么教導你的嗎?”。
高英亭倒坐在地上,挫敗的用雙手重重撫過臉膛,想將一切壓下。好半響后才出聲,“那你呢?喝得醉醺醺讓一個陌生男人扶著回來。”
“你深來此就是為了這個,”趙子恒冷笑了下。男人總是這樣,一旦認定后便霸道的以其所有主叫器。他現在的口氣十足像似以夫婿自居,就算她需要管束也輪不到他呀。
“不。我要問的是你近日為何留連于煙花之地,為何收留個來歷不明的人在身邊。”高英亭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床邊與她對視著,質問著。
趙子恒焦燥的從床上起身,沖著高英亭吼叫著,“那不都是因為你高家,你父親鐵了心要把六小姐許給我,要探聽朝中一切機密,好滿足他的野心,”“那為什么把那個人留下,”高英亭亦氣急敗壞的反問她。
“因為我需要個護衛。”高英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扯著,“那為什么不向我要?”跟他要。趙子恒冷哼一聲,甩脫高英亭的手,把他推得遠離自已身邊,“跟你要,要一群不知何時會反戈于我的護衛嗎?要一群時時監視我的探子嗎?我,要不起。”蒼涼的話語讓高英亭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算了,護衛的事以后再說吧,六妹的事,我會盡快勸阻父親的。小蓮,我已經安排她嫁給了林志堯家的一名遠房族裔,遠離洛陽了。”猶猶豫豫一陣后,“你聽說了嗎?父親要讓我娶親了,對方是九寺正卿何斯的長女。”
九寺正卿何斯,有關此人的記憶與聽聞見解,快速的在她腦子里閃了一遍。趙子恒站累了就坐在床上,她知道高英亭正等待著她的反應與答復。欣慰的舒了口氣,“這是件好事啊,你下個月就要參入科舉了,若是能高中。那可就是大小同登科了。”笑盈盈的點點頭“大人沒做錯,你年歲也漸長了,是時候娶房妻室了。”平心而論,她是為他而欣喜的,也望他不在再執著于她,“何小姐據說才貌雙全,與你一定會很相配的。”
“那你呢?”高英亭暗沉下嗓音閟聲反問,“你知道嗎?我之所以答允父親參入科舉,踏入我最厭惡的仕途為的是什么,是什么?”緊緊盯梢著趙子恒。話語漸傷漸怒,“是為了你,我希望能為你分擔父親的壓降,希望能在你身邊需要,時施與幫助。”
碰,她房里桌面上放置的細白瓷茶具被高英亭狂掃落地。趙子恒沒反應的望著倒碎在地面上的茶具,那是林家送于她的上等細白瓷,白如雪,細薄通透。平日里極得她喜愛,只是今夜成了高英亭怒火下的犧牲品。
趙子恒悠悠嘆息著,“英亭。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即使等一世也是值得的。有些卻不值得等,別再等了!娶了何小姐,好好過一生吧。”她不希望高英亭一生都守著無望的事耽擱下去。
“你是最沒資格對我說這話的人,”高英亭扯過趙子恒,讓她的身子緊貼近他的胸前,對視著她的眼睛,那美麗清亮的眸子里正映照著他的影子,可為什么?她的心里就不能有一分一毫他高英亭的存在呢!“為什么,你的心像塊石頭樣涼冷堅硬。”他悲慟的凝望著她的眼睛哀傷的問,淚滲出眼角,“怎么捂都捂不熱。”
話鋒一轉,咬牙切齒的松開了她,“我是不會娶那個女人的,而你也別想擺脫我。我決定入仕,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像個冤魂似的跟著你,你這輩子永遠別想擺脫我高英亭。”盯視著她一字一語的喊叫。
兩年的守候唯一讓他明白過來的是,她的心根本沒有他,永遠不會有他的一絲存在。既使趙正死了,也一樣未曾回過下頭看過他。不再等了,他要行動起來,除了他外沒人能再接過她了。
高英亭甩門而出后,趙子恒呆滯的站在原地。一會后緩緩的蹲下,伸出十指。一點點的撿拾散落地面上的破爛瓷器,鋒利的瓷片一下子就劃破她的指腹。血滴在白瓷片上,泌出艷紅星點。
一只滿是厚繭的大手抓著她的手,讓她停滯下碰觸瓷片的舉動。趙子恒抬頭,是趙忠。他滿眼擔憂的看著她,“爺,我來吧。你先坐一下,很快就收拾干凈了。”趙忠扶起趙子恒,讓她穩坐在床上,然后快速的收撿好地上到處都是的碎瓷。
趙子恒呆坐在床上,看著趙忠忙碌的身影,耳邊還在回響著高英亭的話,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但它卻死了。
很快高英亭參入了科舉,憑借才學奪得殿試第三名,高中榜眼,為從五品刑部郎中。并經家族勢力正式踏上了他的仕途。
那一晚的瓊林夜宴上,他意氣風發。趙子恒站在遠處與高英亭遙遙相對,瓊林宴上的新寵兒又在重現她當年不變的激奮。“看來,我又為自已樹了個敵人,”消消的走出宴席,孤零零在黑暗中走著,算子,一切隨緣吧。趙子恒拉長的身影邊追隨著趙忠沉默的影子。
時光飛錯,很快就度過了炎夏與金秋,踏進了白茫茫寒冬。高英亭從刑部走出,撫了撫披風上沾染的薄雪,看著魚貫而出的同僚們,向漸走出的上司彎腰恭送,“張大人走好啊。”“改日到府上拜會太夫人。”等張勇杰走遠后,一伙同僚們又在討論著別的事,“待會咱們去哪啊?”。“不如去醉春樓吧,聽說那新來了一名胡姬,…”一群同僚從高英亭身邊走過,對他視而不見,直到遠遠離去。
高英亭獨自站立在刑部大門前,望著同僚們漸漸地遠去。曾經與他懷著澄清玉宇。斬惡除圬的理想踏入仕途的那群青年們,在短短半年中不由自主的溶入官仕深海,順應環境的成為了一丘之貅。
高英亭慢慢的走著,他以前曾對父親的野心,大哥的曲意迎逢,子恒的處處圓通不屑一顧。可現在才知這些全是官場中必不可少的,他以為憑借自身才學必能有所成就。是以對同僚們的上逢下迎等手段不屑一顧,可結果呢?他的才學品鑒不入流,清高自傲被排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