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歸心似箭

鄴城，風行站在高長恭書案前，將雷行送來的信遞上，“四爺，雷行來消息了?！?

高長恭本還在低頭看書，聽是徐州來信，知道是欣兒有了消息，忙將書扔下，一把將信奪過，心里激動的不已。

他可有些日子沒接到徐州的消息，雖然知道一定是雷行他們覺得沒什么特別的事需要稟報，欣兒也一定安全，但他還是擔心，甚至已經打算親自回去看看了。

按時間推算，莊子怕是已經建好了，今兒個信上應該就是告訴他，修建好后的莊園是個什么樣子，他可是滿懷期待。

“是不是欣兒來信兒了？”尚明每天都到高長恭府上報道，已經成習慣了，今兒一早就過來，正好看到高長恭在看信。

“嗯?！备唛L恭頭都沒抬，只應了一聲繼續看信。

風行先請尚明入座，行了禮，上了茶，這才退到高長恭身邊。

“好！”信寫的不短，雖然信中并沒有提及莊園修建后的情況，但高長恭還是看了有一柱香的時間，也是他看的過于仔細，更是越看越激動，不由自主的大贊出聲。

他自認為最了解欣兒，所以一直將風一、風二、和雷字營的一半人留給了欣兒，一是幫他修建莊園，二是怕欣兒壓不住這些人，多留些人保護她，沒想到欣兒只用了幾句話，就讓一群鐵錚錚的漢子臣服。

“四爺，快說說，欣兒怎么了？”尚明即著急又好奇，他從沒看過四爺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帶著一分欣賞、一分喜悅，更多的卻是激動。

風行也好奇，一向沉穩淡定的四爺，竟也會如此激動，“是??！四爺，說說吧！這欣兒姑娘又做了什么事？”

“莊子已經建好了，需要安置的人都已經住進去了！”高長恭將信遞給尚明，對著風行說話。

“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定不好管，欣兒姑娘又太年輕，怕是要吃虧啊！”風行不由得為欣兒姑娘擔心，怕雷行他們處理不好，雖然那些人不敢傷了欣兒姑娘，但難保不說些難聽的話，到時令欣兒姑娘心里難受。

“你啊，少操心吧！欣兒幾句話就讓他們服軟了，難聽的話是說了不少，甚至還有人要動手，可最后還不是都高喊著‘五爺’，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高長恭一臉自豪，如此優秀的人是他所愛之人，他以欣兒為榮。

“好，說的太好了。我要去徐州城看欣兒?！鄙忻骺粗?，表情比四爺更激動，甚至已經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一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欣兒，二是為欣兒的那番話而激動。

“我正要和你商量呢，這幾日我稱病不朝，就是為了五日后以養病為由回徐州，你這次就充當護衛和我一起出發?！备唛L恭雖然不愿尚明也去徐州，但他知道就算不讓他隨行，以尚明的個性，也會自己偷偷跑去，不如和他一起去還好掌握其行蹤。

“好，我這就回去準備。”尚明話還沒說完，將信遞給風行，人已經跑出書房。

風行看著信，此時他明白四爺和九爺因何激動了，連他都有些熱血沸騰，想再見見欣兒姑娘。

“四爺，我這就去準備。”風行怕自己一時激動失了分寸，忙找個由頭躬身退下。

書房一時靜了下來，但空氣中還彌漫一股熱浪，吹的人心緒不寧。

“欣兒，你可知你有多好，好的讓我害怕，怕哪天失去你，也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如果上天注定要讓你離開，就將我一起帶走，沒有你的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上天入地，此生相隨’?！备唛L恭自從認識欣兒以來，不知自己已經許過多少愿望了，以前的他，外人看著是寡淡沉穩，實際就是對諸事都不放在心上，雖然有著顯赫的身份，卻不愿入朝入仕，因為不想過著勾心斗角的日子，可一直以來都是身不由己，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他位居于此，所以不得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如今難得的找到了活下去的目的和勇氣，就像大海中求生，抓到了一塊浮木一樣，他會死死的抱住，決不放手。

承相府，朱漆的大門，兩個石獅分立兩側，門前護衛一身戎裝，因為斛律光雖官拜右承相，但也是大將軍，所以府中護衛都是兵丁出身。

尚明一路奔回承相府，剛進了外院，就被管家張海攔住，“九少爺，請留步，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海叔，父親可是有事？”尚明最怕父親，也最敬父親。但對這管家張海卻親厚些。

“這老奴就不知了，不過老爺看上去心情不錯！”管家只是憑感覺給九少爺提個醒。

“謝謝海叔?！边@張海原是斛律光的書童，自小陪斛律光長大，斛律光開府后，將他抬為總管事，因此合府上下沒有人改小覷了他。

“看您說的，老奴可不敢當，老奴就是這府中的奴才，能得九少爺抬愛是老奴的福氣?！边@張海深知自己的身份，半點兒不敢僭越。

“行了，海叔，你還和我客氣，要不是您，我可能連長大都困難?！鄙忻髦皇鞘樱茉谶@樣的家族存活，這張海著實幫了他不少。

“老奴謝少爺，老爺還在等著，還是快走吧！”張海看著九少爺，他一生未娶，說句大不敬的話，他與九少爺雖為主仆，但他心里拿這九少爺，當親人般看待，所以才幾次出手相幫，如今九少爺能待他如此，他也滿足了。

二人一前一后，先穿過一處水榭，過了片花園，又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來到斛律光的書房。承相府是五進的院子，再加上花園、水榭、亭臺，占地至少也有幾百畝。

身體不好的，出門都要坐軟轎。

張海先進去稟報，不會兒傳出叫進的聲音。

斛律尚明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這才進了書房。

來到書案前，看著正在寫奏折的父親，先給斛律光行了一禮，“父親?！边@才起身等在一邊。

斛律光也沒抬頭，邊寫邊問著話。

“這些日子你天天往外跑，軍中的事可有做好，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著你？讓你這般的不管不顧。當初可是你吵著要棄文從武，如今卻不思進取?！滨晒庾钔催@個小兒子，一是因為其生母是他此生最愛，更是因為這九兒從小就聰明，和他小時候最像。所以對這兒子也管的特別嚴格。

“父親，這些日子四爺身子不好，孩兒只是每天去他府上看看，每天下午都有去軍營，您放心吧，兒子決不會給您丟臉，一定抓緊練兵?！鄙忻髦?，父親對四爺一向青眼有佳，而且最關心的就是兵士，只要他這兩樣能做好，父親就不會苛責于他。

“是啊，這四爺已經近十天沒有上朝，看來病的不輕！你與他關系非比尋常，是該走動走動。只要不擔誤了練兵，就去吧！”斛律光覺得高長恭此人雖為皇室子弟，卻心思沉穩，喜怒不行于色，懂得韜光養晦，是個可造之材。

“是，孩兒遵命。”尚明嘴上應著，眼睛一直觀察著父親的神情，見其心情確實還不錯，這才敢大著膽子提些要求。

“父親，四爺五日后會回徐州養病，孩兒想陪同前往，一是護衛，二是盡朋友之誼，孩兒會將軍中事都安排妥當再出門，請父親應允。”尚明深深的行了一禮，表示對這事的渴望。

斛律光這才放下手里的毛筆，抬頭瞪了這個小兒子一眼，“你呀，就想著能跟去玩鬧?？蓜e吵了四爺靜休。去管家那兒支上一千兩帶著，這出門在外的，銀錢別短缺了。”斛律光想著這也近年關了，軍中也沒什么事，既然兒子想出門走走看看，也就同意了。

“謝謝父親?！鄙忻鞅具€準備要多費些唇舌，沒想到父親一口答應了，高興得差點露了行跡，趕緊低頭行禮掩飾。

“上次去你書房，看你用白瓷的茶具泡茶，怎么這些日子不見你再用？”斛律光不好明著向兒子要東西，但他心儀那套茶具好久了，以為兒子會將茶具送給他，可等了這些年都沒見兒子送來，更甚至，再也沒見兒子用過，怕兒子不知那東西的貴重，隨便送了人。

尚明心里一緊，那套茶具是欣兒送的，他舍不得用，這才收了起來，父親今天提起，看來這茶具他是留不住了。

“父親，這白瓷茶具過于名貴，兒子是個粗人，怕用壞了，就收了起來，本想過年時當年禮送給父親的，明兒個就請海叔給父親送過來，以后再來父親這兒，也可以時常喝到白瓷茶具泡的茶。”既然留不住，不如大方點兒送人，得了父親的高興，他這過年就用這茶具當年禮，也就不用急著趕回京了。

雖然有些心痛，但想著能和欣兒一起過年，他這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算你還有孝心，行了，我這兒沒事了，你去吧！”斛律光想著那套茶具，心情也好的很。

“是。孩兒告退?！鄙忻餍辛硕Y，退出了書房，這才深嘆一口氣，每次見父親，都像打了一場仗，累身又累心。

“九爺這次是出遠門，還是老奴去為您準備吧，這早點打算起來，才不會忘了東西?！睆埡Ｏ胫派贍斠鲞h門，還是自己親自為他打點才安心。

“還是海叔最疼我，不過東西不用太多，帶些換用的衣服和銀錢就好?！鄙忻鞔藭r人雖然還在京城，但心早就飛到徐州了。

兩個男人都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掰著指頭算日子，只盼著和欣兒見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