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野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帶著呼吸機。父親守在希野床前，希翼和花名在病房外，擔憂地看著昏迷中的希野。

醫生走了過來，希翼立刻朝醫生發問：“我妹妹怎么了？”

醫生是希家多年的好友，看到希翼著急的表情后，把希翼叫到一邊。父親依舊守在希野床前，花名時而看看希野，時而看看希翼和醫生。

十分鐘后，希翼走進病房，父親站起身來，希翼看到了逐漸占領父親頭上的白發。

“醫生怎么說？”父親問道。

希翼的臉色很沉重，有些話想說，卻說不出來。父親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希翼立刻跟了出去。

“嚴重嗎？”父親問道。

“很嚴重。”希翼托著鼻翼，緩緩說道。

“好，我知道了。”父親點點頭，眼睛望向希野的病房，走了兩步。突然，父親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希翼急忙上前扶住了父親。

“爸，沒事的，希野一定可以挺過來的，”希翼安慰著父親，“兩年前希野受了那么重的傷，最后還不是活下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父親不停點著頭，“希野是我女兒，我的女兒，不會這么脆弱的。”

這時候，花名一路跑了過來：“希野醒了！”

三人一起走進病房，希野躺在病床上，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手指輕輕顫動著。花名上前握住希野的手，輕聲說道：“妹妹，你醒了，你還好嗎？”

希野聽到花名的聲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目光落在花名身旁的希翼和父親身上。

“好好休息，沒事的，”父親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希野的額頭，“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希野閉上眼睛，歪著腦袋，淺淺地呼吸了幾下后，又睡過去了。

希野在醫院里呆了兩個星期，其中昏迷了一個星期。出院的時候，希野瘦了一圈，整個人看上去比兩年前那場事故之后還要憔悴。在回家的路上，父親一直微笑著，企圖以此給希野一點安慰。

回家的時候，剛一開門，希望立刻跑了上來，跳上輪椅，頭不停蹭著希野。兩個星期沒有見到希野，讓希望一直坐臥不安。現在見到希野了，希望終于稍稍安心了。

母親做了一大桌飯菜，如同兩年前一樣，歡迎希野回家。希野望著一整桌風聲的菜肴，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急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她隱約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些許情況，但一直得不出結論。

家人一直微笑著，飯桌的氣氛很熱烈，希飛和希翔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附和著長輩笑著。唯有希野一直默默無語，安靜地吃著碗里的食物。

晚飯過后，父親把希野推回房間。走進房間的時候，希野終于開口了：“我到底怎么了？”

“你沒事啊，你已經好了，所以出院了。”父親笑著說道。

“告訴我實話好嗎？”希野雙手不安地緊握在一起。

“你真的沒事，這是醫生說的。”父親有些慌張，“你不過是有些輕微的不適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我能看一下醫生的診斷報告嗎？”希野抬起頭問道。

父親的笑容在臉上僵了一下，而后恢復過來：“沒什么好看的，沒什么內容，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希野從剛剛父親臉上的一系列表情看出，父親在說謊。自從那起事故之后，希野懂得如何看懂父親的眼神和表情。與其說希野變聰明了，不如說父親對希野的愧疚，讓父親失去了對希野隱瞞的能力。

***

“嘿，告訴我，一只貓愛上一個人之后，會怎么樣？”我望著葉忘問道。

我在葉忘房間的秋千上，身旁坐著白雪。葉忘在一旁的書桌前，漫無目的地翻看著一本書。

“一只貓愛上一個人之后，會死心塌地跟著那個人，比狗還忠誠，”葉忘抬起頭說道，“狗對人的忠誠，是意識上的忠誠。而一只貓愛上一個人之后，卻是從身體到靈魂的忠誠。”

“聽上去好可怕，”我撫摸著白雪說道，“那你覺得，白雪對你怎么樣，有沒有愛上你。”

“別在白雪面前說這種話，太危險了。”葉忘立刻站起來，從我身旁抱起白雪。白雪在葉忘懷里叫了一聲，爪子搭在葉忘的手臂上。

“它聽得懂我的話嗎？”我問。

“白雪很聰明的，它可以通過我們的眼神，猜到我們在說什么，”葉忘說道，“別小看白雪哦。”

“好吧。”我點點頭，白雪轉過臉對我叫了一聲。我思索了半天，也讀不懂白雪的眼神。

葉忘放下白雪，摸了摸白雪的頭。白雪乖巧地離開了房間，離開前還不忘看看我們。

“放心好了，白雪沒那么容易愛上我，”葉忘在我身旁坐下，秋千搖晃了一下，“要得到一只貓的心，很難很難的。”

“那么，白雪有男朋友嗎？”我問。

“還沒有，估計以后也不會有，”葉忘說道，“白雪跟我跟太久了，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一點人類的怪脾氣。白雪比其他的貓高傲多了，一般的貓，白雪統統都不看在眼里。”

“在你眼里，白雪是你的什么？”我問。

“一個隨從吧，就好像古代的貴族身邊的騎士，時刻保護著貴族的安全，幫貴族管理著一大片領地，”葉忘說道，“一個騎士，哪怕是女騎士，也不會輕易愛上主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微笑著提出質疑。

“絕對不會的，也不能會，”葉忘望著在房門附近巡邏的白雪，“騎士只會對貴族死心塌地，卻絕不會愛上貴族。”

“也好，這樣子跟你，就不怕有第三者了。”我握著秋千繩，用力晃了晃。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拜托，你有必要對一只貓這么警惕嗎？”葉忘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不怕別人笑話啊？”

“要是被一只貓搶了男朋友，那才是笑話呢。”我說，“女孩子本來就很警惕的啊。”

“放心，我會對我的告白負責的，”葉忘鄭重地說道，“而且，白雪絕對不會愛上我。”

“繞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一只貓愛上一個人會怎么樣呢。”我說。

“那一定是一個悲劇，對那只貓來說，是一個漫長的劫難，”葉忘說道，“比人類的單相思還要痛苦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