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遺忘的時光
- 二十四歲我們一起沉淪
- 西蜀才子
- 1986字
- 2009-11-04 17:09:22
小鎮靜靜地立在露氣中。
一條細長的柏油路從山后繞出來,兩邊站滿了櫻花樹。
望著這條無限抒情的柏油路,老鐘想:小鎮真是偉大,它依然靜靜地接待我這個嫖客,不,是風流人士。
柏油路上沒有一輛車。一直連著遠山,和天邊。
鐘景富起步,走。
很快進了小鎮的入口——一座宋朝留下來的古樓,黑黑的,黃黃的,充滿古意。
若是仲春到了,周圍爛漫的櫻花,那種絕美,讓人窒息。
跳樓就要跳這樣的樓,不只為樓,更為櫻花。
老鐘習慣性地在古樓停下,他總被樓上傳說是黃庭堅的書法:‘云水之櫻’吸引。有一些藝術,有一些天才常常讓人忘記時間的存在,讓人愿意為他忘記很多事情,甚至是迫不及待該做的事。黃庭堅,米芾的書法,蘇東坡的《黃州寒食帖》,梅林茂,久石讓的音樂,宮崎駿的動畫,他們就像櫻花盛開那么打動人。
‘云水之櫻’——在宋朝,櫻花小鎮就曾感動過無數人,不是嗎?
清晨的小鎮人少,所以有超脫世俗的空靈感。
一些英氣逼人的少年背著刀出了鎮門,鐘景富注意到了,莫非他們就是未來的楊過,郭靖,西門吹雪,小李飛刀?
江湖并沒有因為歐陽鋒,黃藥師他們的離開而沉寂。
江湖一直都在,在每個人的心頭。
鐘景富再次來到婚姻登記處,門關著,一大群等待結婚的人在門口往手掌里哈著氣,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這么多人。
這么多人等著兩個年輕的家伙為他們的結合披上合法的外衣,真奇怪,老鐘差點懷疑起婚姻制度。其他人都是成雙入對的,老鐘在人群里顯得很突兀,一開始,幾對新人把老鐘當成了婚姻登記員,熱情地招呼:“快開門吧,我們等不及了。”
老鐘抄著手,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他希望能看見小翠,要個電話號碼。
那次,小翠給他登記結婚的時候,不經意深情的凝視了老鐘,眼中寫著某些哀怨,某些委屈,某些期盼。起初,老鐘以為是小翠已經不能忍受肌肉男黃二弟了,沒想到黃二弟是一個胖女人的受害者。
小翠那一望,讓老鐘靈魂起了波瀾。
門遲遲不開。
鐘景富先到雜貨鋪老板處,給手機充電,順便問問木房子有沒有希望,如果搞網戀什么的,得隨時上網啊,在鎮上租房子成了當務之急。
雜貨鋪老板大呼:你咋這么早又來鎮上啦?
“昨晚沒借到驢,回不了。”
插座在一棵直徑四十厘米的櫻花樹上,老鐘用了相當大的力氣將手機充了電。
“老板,這鎮上有木房子嗎?”
“我還沒打聽呢。”
老鐘抹了把臉,凝望著山后的信號發射塔。
“要喝點什么嗎?紅牛還是巴山可樂?”
麻煩別人又不照顧一下生意,實在不好意思,“來瓶巴山可樂。”
鐘景富用光了身上的錢,別說上網了,今天怎么回去啊?假設又去黃豪家借驢,雖然是朋友,也不太好吧,老給別人添麻煩。
老鐘被金錢所困擾,愁眉不展。
“看來,搞發明得收費才行,雷鋒也要吃飯啊。必須干些正經事了,有個穩定的收入,比如尊重自己大學的專業,買幾頭奶牛,做奶牛養殖。人家王見波專注于雞腿,干得有模有樣,聽說賺了不少錢。”
畢業后這段日子,老鐘沒有正經職業,靠老媽的積蓄養著。當“啃老族”。
以前出門,老媽給寶貝兒子的錢以百計算,現在只能以十計數了。態度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即使是老媽的午餐。’鐘景富在雜貨鋪前陷入了思考,老鐘一思考,上帝不會發笑。
很早,老鐘就認識道,貧窮的根源是“道德觀念”太重。
換句話說,老鐘認為即使他想做壞事,也頂多是逛逛窯子之類的,不會去偷,去搶,去貪污詐騙,并不危害其他人。他想去發財,卻被靈魂里很多道德條文所約束,比如,發明后,收別人的錢,感覺良心不安,抑或壓根兒不好意思收錢,這些東西跟道德有關嗎?老鐘搞不清楚,傳統的重義輕利思想影響很深卻是肯定的。鐘景富把責任算在崇尚道德哲學的蘇格拉底頭上,因為他曾經很崇拜他,道德水平直線上升,雖沒有像黃豪搶救過落水兒童,但也忍饑挨餓捐過好幾次款。
老板叫了老鐘三次,他都沒有聽見。
‘恐怕我老鐘得把道德水平有所下降,以適應社會的發展。我的道德水平太高了,曲高和寡啊,是時候了,應該允許自己花心花心,搞個情人,三角戀什么的,你看那些有情人的人生活多豐富啊。想當初,我是那么的忠誠,老婆還不是跟別人跑了?全世界就我一人講道德,講仁義禮智信,我不完蛋啦?’。老婆跟人跑了,讓鐘景富真的很窩火。
“又想女人啦?”老板見老鐘走神非常厲害,推了他一下“有條短信。”
“哦,是嗎?”鐘景富的眼睛馬上有了光澤。
“小崔的,我看看。”老板伸長脖子,想探個究竟,他對別人的私生活特別感興趣,他對老鐘說,他能說出所有鎮長的情人。
“老板,不可能吧?鎮長們還要為人民服務呢?哪有時間哦。”
老板難過地搖搖頭,很失望。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這么單純。
老鐘埋頭看短信,臉色越來越黑。
他馬上刪了短信,腦袋嗡嗡作響,他想跑步。
跑步是鐘景富紓解情緒的一種方式,比如受到某種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