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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形而上學的守望

2009.

鐘景富在櫻花小鎮的新一波愛情正在醞釀中。

鐘景富,乳名:旺財,QQ名:靈魂在高處。朋友們習慣稱他老鐘。他有一個長得像愛因斯坦的老爸,叫鐘楚白,英文縮寫:ZCB。有時候鐘景富被叫成鐘楚白二世,或者稱作:ZCB—2,跟轟炸機編號很相似。

鐘景富認為:男人的一生有很多快樂,但最快樂的是將拋棄你的女人重新征服!

在巴山農林畜牧專科學校奶牛養殖專業讀書時,老鐘有一綽號:愛情發動機。經歷多次失敗,老鐘說,要把對女性的渴望轉化為社會主義建設的強大動力。

老鐘寫詩,擅長歌頌祖國,抒發愛情,他創作的長詩除了贊美長江黃河,最常見的還是三角戀,多角戀,老鐘無奈地表示,大家好這口,沒辦法。寫詩之余,老鐘還是一個發明家,諸如“大學男生寂寞解除裝置”(一種類似俯臥撐的機械,老鐘說,這套裝置可以讓犯罪率降低百分之十三。)“詩歌助產器”就是他的代表作。老鐘曾說:一陣風過,靈感總在我的大腦中飄來飄去。頭發中,除了頭皮屑,全是他媽的詩歌和發明!!!!

鐘景富的愛情大多發生在冬春之時。

這個時節,枯樹發芽,老鐘發春,他的每一次愛情攻勢,總能攪起一池春水,或者弄得雞飛狗跳。鐘景富還感染了他的朋友,使得他們在春天也有所動作。

有一年,他朋友早回家了,卻不見老鐘回去,電話問之,原來,他在學校等待純潔的愛情。



去年九月。

在老媽的穿針引線下,老鐘不經意地“被愛情撞了一下腰”,十七天,那女子跟他結了婚,一個月后,離婚。這便是八零后流行的閃婚。流行的東西居然發生在一個充滿古意的詩人身上,老鐘很意外。

短短一個月,他在櫻花小鎮民政所辦了結婚證,也辦了離婚證。

同一個女孩子給他們辦的,那女孩子很專注,很認真。

老鐘說:認真的女人最美。

他動心了。老鐘想了許多,多少離奇怪誕的,纏綿悱惻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均被拿來反復推敲,比對。在經歷了彷徨,徘徊和天人交戰之后,老鐘在今年春天剛來之時,下了決心。在老家喝完一杯燒酒,鐘景富向櫻花小鎮進發了,一路上,沒有挺胸,也沒抬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猥瑣的樣子。

如果在下沒有記錯,老鐘去櫻花小鎮前還說了:猥瑣引領時尚,無恥成就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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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所婚姻登記處在櫻花小鎮并不起眼,它躲在幾株光禿禿的櫻樹后面,處里相當清冷:一張桌子,一臺飲水機,一男一女和幾張黑白《巴山日報》。他們除了給別人登記結婚,就是郁悶。因為對面櫻花小鎮派出所那幫人有電腦玩——泡美女,斗地主,聊QQ,搞網戀,快樂無邊!而他們,家徒四壁,唯有飲水機嗡嗡聲,安慰他們:這屋子好歹也通了電。

鐘景富在登記處門口徘徊,害怕讓那女的看見。因為女孩子看見自己,就意味著坐在她旁邊那男的也看見了自己。

那男子胸肌太發達了,每個細胞都在舞蹈,很有威懾力。

就這么回去?放棄掉,留條小命,又太沒種了。

所以,鐘景富暫時只能徘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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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大約,太陽看不見光屁股的海灘美女吧,所以懶洋洋的。

不久,來了一對登記結婚的人,他們看上去很親熱,張揚地從鐘景富身邊過去,男的還不懷好意地瞪了老鐘一眼,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胸肌,老鐘回瞪了一眼。“又不是沒嘗過結婚的滋味,有啥了不起?”他嘮叨道。

很快,鐘景富就發現了隱患。他看看對面的派出所,看看處里的肌肉男,再想想處里的女孩子所處的環境。“危險!”他想,他打起了退堂鼓。此地很兇險,他做出了初步判斷。

他掏出手機,櫻樹黑枝條上幾滴水滴在老鐘發黑的印堂上,這迫使他觀察了一會兒天象,歷書已經查過了,今天是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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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古街上,風景優美。

拖拉機后面跟著幾輛白色,銀色豐田車。拖拉機瘋狂冒著黑煙和火星,差點將街邊老房子點燃。豐田車的出沒總是成群結隊的,這倒像日本人的風格。小鎮的日子這些年好多了,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不少,所以,私家車不知不覺間多了起來。

曾為巴山農林畜牧專科學校“才子詩社”創社社長的鐘景富,他有過遠大的志向。鐘景富說,雖不能上九天攬月,但也希望可以和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一起飛到天上去”。他一直夢想著有一輛寶馬而不是豐田,在黃昏,載著心上人到郊區的懸崖邊瘋狂親熱。(老鐘說,在懸崖邊親熱,才能真正體會“往死里愛”的感覺。)豐田的底盤不夠扎實,《晚間新聞》曾報道,有人在豐田車里親熱,落得車毀人亡的下場,死的時候,還袒胸露乳,十分不雅,對社會風氣的傷害是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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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景富抄著手,像個賣炒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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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口子愁眉苦臉地從婚姻登記處出來,好像要驗證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老公對著天公長出一口氣:“這回責任大了”

“老公,別這樣嘛,我餓了。”

“好!走!為了紀念這個大日子,吃臭豆腐去。”

“不,不嘛,”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么?當時我給你買什么來的?好好想想,恩,乖,咱們結婚了,但是別忘了初戀的味道啊,你說是不是?”

老鐘在心頭罵道:“賤,沒錢就沒錢,還說這些!”

這場景,鐘景富十分熟悉,“去年某個日子,我不也是這樣么?”他看著這對新人,搖搖頭,“悲劇即將上演”,結過婚的人總覺得自己很成熟,可以指揮聯合國維和部隊,沒結婚的人也盼著找個女人,一夜之間熟起來,仿佛女人是添加劑。鐘景富突然有些自責,因為對這兩個人來說,悲劇不一定上演,就算兩口子明天就拜拜,那不是悲劇,是喜劇,至少也是個鬧劇。不是么?他為自己這個膚淺的看法而惱火。男人可以沒錢,但不可膚淺。當普通人贊成的,你就得反對,普通人反對的,你得更反對。因為,鐘景富說:普通人大多很膚淺。鐘景富最痛苦的莫過于普通人都吃米飯,他也是非米飯不能吃,他嘗試過以饅頭為主食,朋友告訴他,北方人全吃那東西,他只好作罷。人要與眾不同標新立異其實蠻難的。

兩口子在鐘景富的注目禮中搖搖晃晃進了一家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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