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鳳君。章鳳君。”老鐘對著章鳳君的耳朵呼喊，聲音不大不小，太大，怕老媽聽見，太小，又怕章鳳君聽不見。

十三聲過后，章鳳君的眉頭皺了皺，嘴巴歪了歪，仿佛想喝牛奶了。

他微微張開眼，“鐘兄，好渴啊。”又閉上了眼。

“別急，馬上喝，馬上喝。嘴張開啊。”

章鳳君咬著奶瓶頭，咕嚕咕嚕喝起來，如饑似渴。

“章鳳君，停！給小芳喝點。給小芳喝點！”

“不，”章鳳君一把抓住奶瓶，眼睛懶得睜開，要將‘一生一世水’一飲而盡，鐘景富努力爭奪，尖叫，“給小芳也喝點，你懂不懂愛情？你愛她，就得給她也喝點吧？”

奶瓶里的水還是被章鳳君喝光了，小芳咋辦呢？黃豪交代的任務咋辦呢？

“好喝，”章鳳君頭歪在一邊，睡著了。

鐘景富拎著空奶瓶，相當沮喪，甚至來不及想后果。



一會兒，鐘媽也進屋來，鐘楚白在門外徘徊，臉上愁云慘霧。

小芳面色紅潤，楚楚動人。

鐘媽無限愛撫地將她的手握在胸前，“真是個傻女孩。章大友的兒子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啊？”小芳眼角流下了淚，她還是沒有完全清醒。

鐘景富進屋去摘下手機，電并沒有充滿。

章鳳君喝完水后，睡得跟豬一樣。

鐘媽不時地瞪著章鳳君，仿佛要為女人聲張正義。



鐘景富剛剛取下手機，鐘楚白拽住他的右臂，先看看外面，再用極低的聲音問：“小芳真有了？”鐘景富把充電器上的線纏成一圈，沒有聽清，他老爸不得不重復一遍。鐘景富點點頭，好像是吧？黃豪說，不能讓她的孩子又沒爹，我們才決定幫忙，讓章鳳君跟她在一起。

老爸抓住下巴。

鐘景富望著心事重重的老爸，“你沒事吧？”

從昨晚小芳進家門，老爸就怪怪的，從沒有起得像今天這樣早。

鐘楚白把玩著老鐘的詩歌邀請函，不時朝窗外張望。

竹林靜靜的，像油畫。



老鐘開了機。

小翠的短信，“還沒在小鎮租到木屋？”

鐘景富撇著嘴思考，小翠怎么知道我租木屋？難道是雜貨鋪老板告訴的嗎？不管怎么說，自己跟芳子發生那些事后，小翠沒有短信相罵，已經很好了，看來小翠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可是我跟小翠沒有什么關系啊，只不過是我尾隨了她，企圖跟她好，“我這么在意她的看法，莫非上帝要求我愛上她？”鐘景富又開始了他的思索。“假設跟小翠交往下去，會不會出現跟芳子那些事，老實說，我挺喜歡那種方式的。通過肉體直達靈魂。整日談風弄月，總是飄在水上的，不知芳子怎么樣？這兩天過得還好吧？”老鐘想起芳子，心沉沉的，心沉仿佛能代表心誠一樣。

鐘景富回短信道，沒有租到。

他想請她代向芳子問好。指尖在鍵盤上猶豫了很久，放棄了。

芳子的香澤縈繞在鐘景富腦海。

“真是個值得去愛的人。”

芳子的一個吻，讓人的生活突然甜蜜起來。

鐘媽進來，神秘地問小芳的情況。

鐘景富如實告之。

鐘媽咬著牙齒，仿佛明白了什么。



今天沒有太陽。有點霧。

霧不多，在竹海上，很飄渺。

章鳳君跟小芳還沒醒來，加深了鐘景富的疑慮，他再次確認，他們的臉色紅潤，呼吸還算平穩，鐘景富放下心來，“差點懷疑我忠誠的朋友黃豪同志，罪過罪過！”鐘景富覺得，懷疑朋友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鐘楚白像一只迷失的公雞在窗戶邊踱來踱去。不時急切地打量著小芳。

一見著鐘景富，他的目光馬上離開。

章鳳君和小芳遲遲沒有醒來，鐘楚白破天荒地拿起掃帚，打掃院子。

鐘媽煞是驚詫，“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啦？該死的。”

鐘楚白埋著頭，只管掃地。

鐘景富也很納悶，老爸是怎么啦？自打昨晚小芳進屋，他就不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