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媽從廚房出來，要老鐘收拾桌子，準備吃飯。見老鐘悶悶不樂，眉頭緊鎖。問道‘咋啦？愁成那樣。’

“沒什么。”

“我電話里給你說的那個女孩子，你的態度怎樣呢？我們反正很喜歡那個女孩，傳統，老實，人也長得不錯，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的，還得認真想想，總要抓住機會吧。”

“我正想呢。”老鐘不耐煩了。

鐘媽剛進了廚房，又殺了個回馬槍。“你呀，得干點正經事了，搞了那么多發明，全免費，讓別人賺得滿天飛，這叫什么事兒啊？跟你老爸一樣，瞻前顧后的。這也不好意思，那也不好意思，你付出了，收錢是理所當然的啊，這點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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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煩不煩啊？”

“反正，你看著辦。找個老實點的，結婚十幾天就離了，我難得伺候。”

“知道了。老實點的，我正找著呢。”

鐘媽回到廚房，屋中迅速傳來鍋碗瓢盆的敲擊聲，像非洲的原始打擊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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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媽叫我代她向你問好。”

鐘景富站在廚房的門檻上，廚房里水蒸氣繚繞。

“豪媽？”

鐘媽擰著鍋鏟，很疑惑。

“就是黃豪的媽，我簡稱為豪媽。”

“哦，黃豪？騎摩托車習武那個，是不？”

“不不不，黃豪是騎驢的，騎摩托車的是章鳳君。”

“章大友的兒子，我曉得，腦袋很小，嘴巴很甜。”

“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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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鐘回到火堆邊，手中的木棍在火堆里劃來劃去。

“你去接一下你爸，回來剛好可以吃飯了。”

“我肚子很餓了，今天的研討會爭論太激烈了，我餓了。”

“啥研討會啊？一頓飯都不供。”鐘媽疼惜地打量著兒子，怕老鐘身上掉一根羽毛。

“去吧，你老爸別在路上跌倒了。”

“不會，上次我等了他很久，結果他在別人家打牌，天亮才回來。不想去了，這么晚。”

“有你這樣的兒子嗎？沒有你老爸，哪有你啊？”

鐘景富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要是老爸徹夜不歸呢？我還要等嗎？”

“等半個小時，不見人影，你就回來吃飯，該死的出門又不帶上電話，有個三長兩短的，都不知道怎么聯系。”

“走，汪汪汪。”

竹林的晚空格外清新。

星子掛在竹海上，風聲穿過竹林。

竹林遠處，通往大山外面的公路上，車燈繞著山，盤旋而上。

鳴笛聲空曠遼遠，在山里引來回聲。

鐘景富踏著灰白的竹林小路，向雄牛村村口走去。

‘汪汪汪’在身后。



父親沒有回來的跡象。

村口的竹林東倒西歪，風更大了。

鐘景富深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前妻，芳子，小翠，‘非物質玉女’在腦海中時而清晰，時而又重疊在一起，芳子的玉體仿佛此刻再一次橫陳在眼前，老鐘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輕輕劃過空氣。

冬日晚空，獨自坐在竹海中，面對著灰白寂靜的小路，很容易讓人感傷過去，茫然未來。‘汪汪汪’安靜地蹲在老鐘旁邊，張望著遠處。

這樣的夜，前妻，‘芳子’小翠們在做什么呢？是否孤獨地面對夜空呢？

鐘景富不敢深切地往下想，他摸出手機，玩起了手機游戲。

竹林風依然有些刺骨，老鐘的脖子不得不往衣領里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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