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了什么？我要去問問她。”香蘭好想揭開四歲時就被娘拋棄的謎底。

“娘是和鄰居王二奶奶偷偷說的，要是知道我聽到，肯定把我的腳就解掉了。”丫頭扯住香蘭要求她保密。

“丫頭，你再幫我聽聽，有什么事都告訴我，好嗎？丫頭你不想讓我有娘嗎？”香蘭抹著淚珠兒。

丫頭把尖尖的下巴使勁點了點。

香蘭和丫頭沒有少對暗號，但卻沒有什么收獲。

“黃家的一切都歸了土匪，黃振威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切都是孽緣呀。”澇壩旁的大柳樹突出的根下有一個大洞，香蘭和丫頭正在把一些螺殼和小蝌蚪往里引，這是媽媽帶自己玩過的游戲，十四歲了不應該再這樣玩了，可是香蘭還是趁白姨娘不注意會偷偷玩幾次。這時偏偏樹的另一面坐著的閑人，閑聊的話像耙子一般，把香蘭耙得痛癢痛癢，但仔細對待時又聽不清楚了。

香蘭和丫頭貓在樹洞，等待了很久，只等到竊竊私語著走掉的閑話人。

“不行，我要去問他們，他們肯定知道我娘在哪里。”香蘭拔腿就追。

丫頭在后追香蘭。

“王二奶奶告訴我，我娘在哪里？”香蘭堵在王二奶奶的面前，偏著頭，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堅定過，也從來沒有把目光變成爪子抓向對方的眼睛。

“這孩子，怎么了，誰欺負你了？”王二奶奶躲開香蘭的目光，不知是自問還是向她的聊伴詢問，似乎跟香蘭無關。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聽到了，奶奶，你告訴我吧？”香蘭的目光布滿淚花子。

“二奶奶，二奶奶——”丫頭搖著王二奶奶的胳臂。

“孩子，一切都是孽呀，看在你白姨娘對你還好的份上，好好回家吧，我們就是閑了嚼嚼舌根，哪里知道你們家的事。”王二奶奶被香蘭落了淚花子的目光磨傷了眼眶，微紅著躲遠了。

香蘭在丫頭的陪伴下站在那里，無助地看著王二奶奶抹著眼眶子顫巍巍地走遠。

香蘭趴在丫頭的肩上噎著氣淚汩汩直淌。大柳樹的枝一束一束的垂到地面，風一吹像是空蕩蕩的秋千。

香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香蘭，怎么哭了，有人欺負你嗎，給姨娘說，我去收拾他。”白水仙不等黃振威開口，扭著荷花肩頭迎接淚兮兮的香蘭。

“我要去休息一下，只是和同伴吵了幾句。”香蘭連靠近爹的機會都越來越多地被白水仙堵截了。香蘭憂傷地看了爹一眼還是哀怨地看了爹一眼，她也不知道，爹沒有反應的神經已經完全讓白水仙掌控了。

香蘭老覺得所有的人都有一把銅鎖，就像自家大門上掛的那把，雖然銹跡斑斑，但一旦上了鎖，她無論如何是打不開的。

月如勾，香蘭的心尖一般，在黑色的夜空里慢慢升起，掠過地面的黑暗，黑暗一下子剪碎了它微弱的形體。

“娘呀！”香蘭咬住被子什么樣的疼痛都被塞在了被窩里。她不想嫁給自己的哥哥，張小飛是自己的親哥哥，怎么能嫁給親哥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