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說我找不著個男的一起吃晚飯了
- 有的時候,我愛你
- 處希有
- 2164字
- 2011-10-28 14:31:09
記得那是春節前夕,我那親愛的娘喜氣洋洋地帶著我爸從超市里大包小裹地采購回來,在往家里拖那五十斤裝的大米袋子的時候,我特欠地抱怨了句:“下次買米咱就不能不為省那幾塊而買個十斤裝的嗎?”
“我說米凡啊,你就算可憐可憐我和你爸行不行,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在每次我們買了幾十斤的大米從超市往回搬的時候,只要打個電話就能有個男的溜溜地跑過來扛起米袋子就往咱樓上竄,扛完了咱還不用給他好臉色,他自己個兒還得巴巴地陪著笑臉。我和你爸也就不至于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自己往樓上生拖啊,你就那么忍心看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的遭這份罪嗎?”我媽這話聽得我覺得她有5M傾向,但我明白,這看似自然之極的借題發揮絕對是暗藏殺機。
“咱做人可不能昧良心啊,你說你哪次買完了大米我讓你自己動手了,還不是我給你拖回來的,這么多年我不一直讓你當男人使了嗎,你還不過癮啊。”說完,我擦了一把腦袋上那如雨的汗。
“你還好意思說,我買米還不是給你吃的,除了朋友同學聚會,公司單位聚餐,偶爾有那么幾次你不回來吃,你給算算,這些年你落下過我們家幾頓飯啊,還怪我買米買得多,我巴不得天天有男人請你吃飯,夜不歸宿更好了,我就立馬燒高香去,燒完高香我就買那二兩裝的放微波爐里做的米,揣兜里我就溜達回來了。”天啊,這哪像一個正經媽應該對自己親生女兒說的話啊。
“你說的那是微波爐爆米花。”說完,我又無奈地擦了一把腦袋上溫度明顯下降的汗。
“你少跟我打岔,我告訴你說,我新年愿望可用你身上了,為了不把我那生日愿望也浪費在你身上,你最好在夏天結束以前給我找一男的,先從蹭飯開始。”
不行了,這老太太道行太高,趕緊轉移火力:“老米同志,你說,你是怎么忍她這么多年的!”
“小米同志,你可別害我,我可不想引火燒身。”這兩口子沒一個是好惹的。
春節過后,迅速的盛夏了。
跟自打高中畢業,跟宋偉光一別也有5年沒見過他了。這期間我搬過家,換過若干次電話號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窮盡穿山盜洞之能,生生地把我從茫茫人海里給尋出來的,說實話,那天接到他的電話著實讓我悲喜交加了好一陣子,就差聲淚俱應下景了。自從跟他接上頭后,這小子的電話隔三差五的就開始騷擾我,谷綿說了,只要把握好了,我的春天就會來了!
谷綿的這種逮著機會就勸我從良的精神倒是跟我媽如出一轍,而我媽也很少有的跟她組成了統一戰線,提起這事我就替我媽慚愧,想當年,也不是誰想著方設著法的伙同我們那多事的班主任阻斷一切谷綿跟我的往來,還說我們兩個在一塊動不動就得起點兒什么妖蛾子,太影響學習。我一直就沒搞清楚,我們活生生的兩個有為大好青年,怎么就被當成了反動勢力受到多方自稱正義之師的給鎮了壓了呢,以至于我們初中的好一段時間,都像是生活在白色恐怖時期里的地下黨,每有眼神流轉處,必以眉來眼去堅定彼此的信念。事到如今,這兩人還不計前嫌地組了團,拯救大齡女青年的公益活動在兩個女人的領導下,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女人啊,也就那么幾年新鮮,像你這種保質期都快過了十年的女人,我看真是沒什么解救的必要了。”這話從宋偉光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我就特后悔當時他問我吃什么的時候沒回答他說吃西餐,不然此時扎向他胳膊的,絕不會只是個筷子了之。
“你也別損我,我一直以為,好端端的一男的留個披肩發,除了藝術家就是流氓了。”
“真別說,幾年不見你這觀察力倒是進步了不少,我身上這藝術家的氣質就那么明顯了嗎?”宋偉光說完還特銷魂地甩了甩他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我記得我說那話的意思是突顯他的流氓氣質來著啊,是他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我的臉長得太真誠不像個會惡言相向的人啊。聽他說完,我覺得我腦袋上好像“叮”的一聲,就亮出一光環來,尤其是他做完那惡心的動作之后,我還沒拳腳相加地撲過去爆打他一頓,我簡直覺得自己都快長出白色的翅膀了。
要不是在之后的某一天,谷綿特大方地拉著我去看了一場不用我花錢的一票難求的天王級明星的演唱會,而且還是坐在前排的VIP座位里,我還真是不會相信,宋偉光真就成了半個藝術家。這家伙一直在做音響出租及各種商場演出的承接,幾年下來大大小小的演唱會也接了不少,在這個行業玩得風生水起,業內的知名度還頗高呢。公司一具規模之后,眾多員工各司其職,宋偉光基本上就成閑人了,沒事就在他開的小酒吧里膩著,時不時的還半閉著眼睛往臺上一坐,特自我陶醉地在上邊哼兩首小曲裝駐唱歌手,騙騙臺底下那些個前仆后繼的純情少女少男。
在酒吧的日子里,宋偉光得了個混號——“送子觀音”。我問他,怎么個“送子觀音”法兒,人家的回答是:女人見了他都想要孩子,還是要他的孩子。啊,這么回事啊,我恍然大悟,這跟我的理解有很大的出入:這人長得太惡心,誰見了他都有強烈的想吐癥狀,就跟得了子那妊娠反應似的。
我跟谷綿提起我對宋偉光這番號的見解時,她說最近發現我這審美越發的不從眾了:人家說好看的,我偏說難看。我覺得我這是前些年青春期過分的彰顯個性獨立、與眾不同而留下的病根。但谷綿不是很認同,她認為我這是后青春期,就跟那后現代主義似的,什么都得往扭曲著來,往詭異著來。我很肯定,她說的那應該是一女士,還得叫做嘎嘎,絕對不是我。
在宋偉光的極力配合下,我以為我即將完成我媽交給我的任務——在這個夏天結束以前蹭一頓男人的飯,如此我便能腰桿挺直地繼續吃家里的飯。勝利近在咫尺,可那天宋偉光的錢包不知什么時候被偷了,結果是我讓一男的蹭了我一頓飯,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