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可奈何的為難
- 成長
- 快樂的守望者
- 3686字
- 2011-12-26 09:35:10
文軒約了王蘭一起出去逛街,當然,還有看病。文軒總是覺得精神不好,感覺疲憊,有同學就建議她去看看醫生,說馬上就進入高三了,沒有好的精神可不行。帶著這樣的考慮,文軒讓王蘭陪她去找同學介紹的那家診所,同學說她以前也有這樣的狀況,那醫生開點藥吃了就好了。可文軒和王蘭把小鎮轉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那家診所,疲憊不堪的文軒最后放棄了尋找,在一家以前看過病的小診所咨詢了醫生,醫生沒有說具體是怎么回事,只是告訴文軒得吃中藥,四五副中藥就可以治好。文軒猶豫了,自己在學校,吃中藥到哪里去熬呢?醫生說可以提開水壺到診所,由醫生熬好藥裝到壺里給她提到校門口門衛處。看似后顧之憂已經解除,可是文軒還是猶豫,文軒是擔心錢的問題,醫生給的價格,幾副藥下來,幾乎是文軒一個月的生活費。
“到底是錢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錢!”
“身體!”
“幾副藥下來若是真治好了我的病,精神好了,學習起來也許就不會那么吃力。自己來學校不就是要考大學的嗎?”
幾經掙扎,文軒還是決定治病。醫生先開了一副藥,說邊治療邊改方子,看了藥的效果再增減藥。
文軒沒有告訴爸爸媽媽自己治病的事,也沒有向爸爸媽媽要錢,從小她就在藏私房錢,陳賢志是知道的,只是父女倆不謀而合地瞞著王秀。
回到學校,文軒對錢有了反思,她想:“人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么?像我吧,想吃的水果舍不得買,在學校肉也舍不得吃一回,省吃儉用留下來的錢,吃一次藥就差不多了,爸爸那句話也許是對的,該吃就吃。我的大腦里是還保留著中國的小農意識,對一些事物總是患得患失,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怎么就沒能得到改變呢?或許是我的身邊常常出現這種意識的反映吧,又或許是這種小農意識在我的大腦里根深蒂固,而所學知識還不足以消除它吧。”
下午,文軒在門衛叔叔和善的微笑下把藥提回寢室,藥很苦,文軒聞著藥香,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往喉嚨里灌。嚴言來串寢室玩,看見文軒捧著杯子,就問:“文軒,你干什么呢?”
“喝藥。”
嚴言往文軒杯子里瞧了瞧,湊上去聞見中藥味兒立馬直起身,捏捏被刺激的鼻子,說:“中藥,你喝中藥?你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整天精神萎靡,無精打采的,很累。”
“中藥,你能喝下去?”
“這有什么不能喝下去的。”
“我就喝不下去中藥,會吐。現在很多人都拒絕吃中藥的。你怎么不買西藥呢,吃西藥可不會那么痛苦。”
“醫生說中藥斷根。”
文軒小時候可沒少生病,每次生病就要吃大把大把的藥,對于吃藥,文軒倒不困難,再苦的藥,她閉上眼睛就吃下去了。每次吃藥,她就想著這不是藥,是救命仙丹,吃下去就可以活蹦亂跳了,這樣一種推動力,使得文軒得到一種苦盡甘來的享受。
三月的陽光很燦爛,像絕大多數病人一樣,文軒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藥上面,可是,藥卻并沒有帶給她想要的結果。
醫生根據她的情況,對藥方做了簡單的修改,幾幅藥下來,文軒的情況并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文軒開始懷疑了:“也許這本來就不是什么病,精神不好也許是正常的,是自己太過于大驚小怪了吧。”
文軒上課打不起精神,課也總是聽得糊里胡涂的。數學老師布置的作業她不會做,班上只有一兩個同學做好了,文軒不愿意請教會做的同學,更沒有去問老師的習慣,又不想和其它同學一樣抄,苦思冥想仍找不到解題思路后,她索性把本子丟在一邊——不做了。數學老師向來不怎么清查作業的,偏偏文軒沒做就被查到。班上一共九個人沒交作業,通通被罰站,數學老師狠狠地罵了他們。文軒心里難受極了,在接下來的課上,老師越講她越胡涂。“為什么我就聽不懂呢?怎么就這么笨呢?自己這個樣子還怎么考大學?怎么對得起父母……”
深深的自責刺痛著文軒的心。吃過午飯后,文軒喝了藥躺在床上,想著數學老師的責備,突然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她忙坐起,一動不動,又隱約覺得心臟的對面有點痛。一種恐懼突襲而來:“會不會是那些中藥引發舊疾呢?書上說過,中藥在一定程度上會破壞人體免疫。爸爸說過,抵抗力下降,自己發病的幾率就會變大。”文軒簡直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病真的被引發,那對于我,將意味著什么?功課本來就不好,生病治療必定耽誤不少課程,怎么補得起來。而且,家里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承受治療的費用!”無限的恐懼圍繞著文軒,慌忙中文軒跑到寢室外面,向著西方祈求:“老天爺,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求求你讓我的感覺是錯覺,我可愛的命運,求求你不要這樣安排,如果你這樣安排,我將與大學失之交臂,而我的家庭,會變成什么樣,我不敢想象。”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句話說得真好,文軒在心里想,如果過去好好學習,也不至于落下那么多知識,現在自己也就不會那么痛苦了。
給王秀打電話,王秀向她嘮叨了不少:伍玲又不聽話了,又和她吵架,一天到晚就知道耍,也不幫家里干活,好吃懶做的。“我一說她哪里做得不對,她就發脾氣,不接受教育,你爸爸就知道幫著她,說我的不是,你奶奶也是,都護著她,我看以后怎么得了……”“你不知道,現在為了她,所有人都在說我,說我對她不好,說我虐待她,所有人都在為她打抱不平,好像我真是什么大惡人一樣,簡直要把人氣死。為了她,你爸爸還經常和我吵架……”
家里的情況已經變成這樣了,文軒感到很驚訝,對于王秀的嘮叨和埋怨,文軒只能簡單地安慰一下,其余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她掛了電話,又馬上給陳賢志打,陳賢志接到電話挺高興,一個勁地問她學習怎么樣,身體怎么樣,錢夠不夠用,和以往一樣,文軒只是敷衍地答應了幾句,就問家里的情況,陳賢志的回答也是敷衍的,只說家里很好,讓她不要掛念。文軒說:“剛剛我給媽媽打電話,她說伍玲又不聽話,老和她吵架,還說為了伍玲你也和她吵架……”文軒話還沒有說完,陳賢志就打斷道:“這些是她告訴你的?女兒啊,家里的事你就別管了,我只要求你好好讀書,就夠了,家里的事你管不了的。以后不要給你媽媽打電話了,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拿這些事煩你。”
“可是爸爸……”
“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家里的事有老爸在呢,你就別管了,好好讀書,自己在外面不要太節省,該吃的就吃,馬上高三了,高三才是最累的,身體一定得好才行。沒什么事那就這樣了啊。”
文軒一個人站在公話亭,剛剛還在的親人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周圍靜得可怕。
與李悅和好后的日子里,文軒明顯感覺到李悅對自己的疏遠,看著李悅和周圍的同學聊天、講作業、討論,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文軒心里怪難受的。雖然與同學們都處得不錯,但異性同學的友情,對于文軒來說,卻是一段可怕的空白。在這一點上,李悅比文軒做得要好,所以,當李悅和男同學一起討論問題時,文軒就特別難受:為什么我沒有那樣好的人緣,為什么開不了口和男生講話,為什么我這樣孤獨,為什么,為什么?
痛苦的自問后,文軒覺得更加孤獨了,仿佛自己被全世界遺忘了一樣,獨自在一個偏冷的角落里,零丁地品味學習、生活的味道。“所有人都在交談,而唯有我,心里話只能往心里填。”
藥吃完了,又該去診所讓醫生把把脈增減藥了,可不是星期天,文軒就去班主任那里請假,簽好出入條后,班主任看著文軒憔悴的臉,說:“路上小心點哦。”文軒剛要走,班主任又叫住她問:“陳文軒,你學習上感覺怎么樣,能跟上嗎?”
“其它的還行,就是數學覺得特別難。”
“難大家都難嘛,主要是你要有信心。”
走出辦公室,陽光出來了,文軒覺得心里暖暖的,煩惱她的數學、李悅、伍玲等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樣,班主任的話讓文軒意識到,至少自己還有人是關心的。“我不應該怕,困難只要一個一個地克服掉了,再多也不怕,我要有信心,鼓足勇氣,讓生命之船在汪洋大海中乘風破浪。”
在班主任的鼓勵下,文軒試著對自己做出改變,陳賢志也常常說文軒太內向,應該多與人交往。她覺得自己首先要解決與李悅的問題,要學會與異性同學交流,那樣自己與李悅的距離才有可能盡快縮小。可是,文軒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決定竟會為她帶來更深的傷痛。她的主動交流并沒有得到別人的肯定。同桌的男生愿意和李悅交流,卻對文軒冷若冰霜,當文軒的熱情遭到拒絕時,她哭了:“也許自己根本就沒有異性緣吧,男孩子都不愿意理我。”文軒的心落到低谷,每想起同桌男生那冷漠的眼神一次,文軒就哭一次。哭累了,文軒冷靜下來,思考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差別,想了半天,比較了半天,她終于想出來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成績沒他們好,他們看不起我成績差。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文軒就固執地相信,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的成績差。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趕上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并不差勁。懷著這樣的決心,文軒努力地學習,不懂的知識也開始問老師了。文軒哪里知道自己的結論是多么失真,多么不公正,無論是對李悅,對同桌男生邱偉,還是對文軒自己,都是一種不公平。多年后,當文軒再次回憶起這段故事時,她會明白,不是因為她不優秀,而是因為當初她的努力僅僅用在了同樣害羞靦腆的邱偉一個人身上,失敗了,就沒有再去嘗試。
也許誤會也有好處,一個人憑著那份不服輸的倔強,是能獲得更多勇氣的。沒過不久,文軒的成績就有了極大的提高,老天爺也沒有降臨悲劇給她,中藥吃完,文軒確實比以前精神了,不過,文軒覺得,那不是藥的作用,她終于明白,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更多的在于個人信念與追求,在于一個人是否有勇氣。文軒感到慶幸的是,自己擔心的事確實只是錯覺,病的跡象已經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