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婚姻,與誰有關(guān)
- 成長
- 快樂的守望者
- 2763字
- 2011-12-26 09:35:10
十五的月亮特別圓,許林和文軒一家五口圍在桌邊吃晚飯。菜肴并不豐盛,但文軒發(fā)現(xiàn)大家都吃得挺香。吃到一半,陳賢志向王秀提起離婚的事:“讓小武跟著你過,我們和和氣氣地把婚離了吧,好聚好散,老這么拖著也沒意思。”王秀很激動,她還是不同意,三兩句話后,就吵了起來,王秀說:“我要和你同歸于盡。”說著就向陳賢志撲去,一向溫和的陳賢志發(fā)怒了,兩人扭打起來,文軒和許林忙上前拉開兩人,文軒拉住王秀,許林勸住陳賢志,王秀使勁地要掙脫文軒的手,文軒扛不住了,忙叫許林來幫忙。王秀又哭又跳,堅決不離婚,可文軒知道,媽媽的行為,只會讓爸爸離婚的決心更加堅決。
文軒躺在床上,一切都結(jié)束了,在睡覺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只剩下休息、睡眠。文軒睜著眼睛,月亮的清輝穿過寬大的玻璃窗,落在文軒的床上,屋子被照得很亮。文軒受不住風(fēng)景的誘惑,輕輕起床,倚著陽臺。外面月色如洗,青蛙呱呱呱呱地叫著,月亮正對著她的臉,文軒看著它,覺得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它說,看著看著文軒就真的在心里對它說起話來:“面對我的家庭我很無奈,你是代表著團圓的,可是,在你最美麗的時候,他們還是要鬧。月亮你知道嗎?我很心疼爸爸,看著他一天到晚那么勞累,還要忍受媽媽和妹妹頻繁的沖突。但我也應(yīng)該理解一下媽媽不是嗎?爸爸媽媽似乎已經(jīng)很難再相處下去了。媽媽總說爸爸不對,爸爸又說媽媽不對。也許,在這段婚姻里,并不存在誰對誰錯,也不應(yīng)該去計較得何失何。我知道,爸爸并不想結(jié)束這段婚姻,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媽媽一忍再忍了。或許,這段婚姻本沒有錯,他們只是錯了各自的行為。
月亮,我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否有些自私,經(jīng)歷這許多以后,我覺得,說不定他們分開對彼此反倒是一種解脫。只是,要如何分配孩子呢?三個孩子都不愿意和媽媽過,爸爸一個人負(fù)擔(dān)三個孩子也確實有些困難,我相信,我可以想辦法讓弟弟跟著媽媽過,可是,媽媽的脾氣早就變得不可理解了,弟弟和她一起生活會快樂嗎?雖然讓小武和媽媽一起過,問題似乎就解決了,我們的生活都會安寧些,可是,怎么能讓弟弟作為犧牲,成全我們的安寧呢?作為姐姐,我不應(yīng)該這樣想,可是這個家要怎么辦呢?
爸爸一直是棵大樹,堅強,勇敢,有主見,過去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中,他一直用他的堅強守護著我們,但最近,我發(fā)現(xiàn)在許多事情上,他也迷茫了……”文軒對著月亮一直到自己困了倦了,才爬上床。
第二天,張慧問文軒:“我聽伍玲說昨晚你爸媽又在鬧,他們?yōu)槭裁词侣铮俊蔽能師o力地說:“還不是離婚的事。”
“唉,我都勸過你爸爸很多次了,兩個人要互相體諒,忍一忍日子就過去了。”
“只是媽媽那性格實在讓人……唉……”
“你爸爸就是說她老是鬧,對伍玲總是那么恨那么苛刻,你媽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就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怎么就不能好好相處嘛。想那個時侯跑那么遠去躲,辛辛苦苦生下來,現(xiàn)在回來了也是緣分,就該好好的嘛……”
文軒驚訝地看著奶奶,問:“躲?躲什么?”
“躲生吶。你不知道?”
文軒茫然地?fù)u搖頭。
“那個時侯計劃生育搞得特別嚴(yán),好多懷了孕的都被逮去打針了的。你媽媽為了生下她,還跑到你姨媽那里去躲。生下來是個女兒,就抱回來說暫時放在你縣城的大姨那里,看有誰沒有生育要抱養(yǎng)再送出去,結(jié)果你大姨一家又特別喜歡孩子,養(yǎng)了幾天,你爸爸媽媽找到了人家,是縣城里的老師,條件很好,結(jié)果去抱孩子你大姨又舍不得,說她要養(yǎng),所以就留在了那里,誰想是這個樣子。唉,也是命啊!”
文軒沒有想到,當(dāng)年他們吵架媽媽離家出走,竟是爸爸媽媽為掩人耳目而演的一場戲。
張慧繼續(xù)說著:“你爸爸媽媽想要個兒子,你知道是為什么嗎?”文軒不作聲了。
“不是因為重男輕女,其實你也看得出來,你爸爸媽媽對你比弟弟還要好。”
文軒點點頭,確實,文軒得到的愛要比弟弟多,受到的關(guān)注也要比弟弟多,對于他們?yōu)槭裁聪胍獌鹤樱诖酥拔能帍膩頉]有想過,甚至沒有要去想的意識。
張慧說:“你剛出生不久,隔壁村的張瘋子和你爸爸媽媽吵架,說我們家生不出兒子,沒有人繼香火。你爸爸媽媽很生氣,說一定要生個兒子給他們看看,所以在你七八歲的時候,家里寬裕些了,你爸爸媽媽就想著再生一個……”
在張慧說出原委前,關(guān)于為什么要生個男孩,文軒想了許多種原因,包括重男輕女。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爸爸媽媽竟是為了出那口氣,證明自己不是后繼無人。文軒想:如果自己是個男孩,家里應(yīng)該會是另一種狀況吧。
張慧說:“你覺得他們該不該離婚嘛?”
“我不知道。”
“我們都在勸他們,勸你爸爸不要離婚,勸你媽媽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吵吵鬧鬧的了。畢竟孩子還小。”
文軒和張慧都沉默著,文軒確實很矛盾,為了他們自己,該離,因為他們都過不下去了,不該離,因為孩子還小,不應(yīng)該離開媽媽也不應(yīng)該失去爸爸。
張慧對文軒說:“我都勸你爸爸不知道多少次了,你爸爸這次好像很堅決。現(xiàn)在,就看你還能不能把他勸回來了。”
“我?”
“是啊,也許你勸勸,他還會考慮考慮。”
一直以來,對于他們的婚姻問題,文軒都沒有過多的言語,她覺得,婚姻是他們自己的,與別人無關(guān),怎樣處理婚姻問題應(yīng)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張慧的話讓文軒意識到,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還牽連著他們的家庭、孩子、父母等等。
文軒離開張慧家時,張慧往文軒手里塞著錢,文軒要把錢擋回去,張慧按住她的手說:“文軒你聽我說,這些錢你拿去做生活費,你爸爸的腿痛也還在吃藥,你媽媽又這個樣子,你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都高三了,該補充的營養(yǎng)要補充,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呀。”
文軒本想讓奶奶留著自己用的,爺爺在治病,也不寬裕,老人家一大把年紀(jì)了應(yīng)該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吃。可話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只有眼淚無聲地流著。
回到家陳賢志帶文軒去輸了最后一瓶氨基酸。天邊的烏云堆了兩天,黑壓壓一片,風(fēng)涼颼颼地吹著,陳賢志幫文軒蓋好被子就出去了,文軒累得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xiāng)。中午輸液的人很少,偌大的病房里就文軒和一位老太太。文軒睡著睡著,手臂就掉到被子外面去了,老太太幫文軒把手臂蓋好,文軒被驚醒,老太太對她笑笑,說:“把手蓋好,你就穿個短袖,會受不了的。”文軒用微笑響應(yīng)著,心里很甜。
輸完液,陳賢志和文軒來到陳麗那里,陳麗上班去了,文軒的未來姑爺曾可做好飯等著他們,得知他們剛剛從醫(yī)院出來,就問怎么回事,文軒笑著說:“我經(jīng)常感冒,抵抗力太差,就去輸了兩瓶氨基酸。”“你去輸液了?”文軒點點頭,曾可忙轉(zhuǎn)過身關(guān)掉電風(fēng)扇,文軒怪不好意思的,說:“不用關(guān)的。”曾可又拿出兩個月餅,放在桌上,讓文軒帶到學(xué)校去吃。
顛簸在路上,文軒默默回憶著這個假期的一切,她拋開不愉快,回憶著衛(wèi)生院王阿姨和年輕醫(yī)生的關(guān)心,叔叔為自己趕大兇鵝,老奶奶替自己蓋被子,曾可叔叔關(guān)風(fēng)扇拿月餅……有時候,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一句無意識的話,在動作發(fā)出者本人看來,也許沒什么,卻可以溫暖一個人的心很久很久。文軒想:“自己并不孤單,我是幸福的,雖然家庭不順,但生活中永遠有希望永遠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