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原因便是已經到了大學的末尾，如果不分，只能搞長途戀愛。但如果是老葉出去留學了，她可以對別人吹噓說這是越洋戀愛。現在身為兩個待業大學生，實在沒勇氣告訴別人在談越山戀愛，況且中國的話費那么貴。最后的限度是，萬一有一天，老葉的好哥們問他，你那個遠在云南的女朋友長什么樣，他該怎么辦。如果他把她酷似爺們的照片拿出來，豈不是要被懷疑性取向？

收回紛繁的心思后，我決定規整一下生活，把所有的錢財都放到皮包里，還有我媽給的銀行卡。這是一張農行卡，里面已經一年零三個月都沒打進過錢了。對于細枝末節，沒有男人會喜歡自己動手，可是現在我還是孤身一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我把錢包揣在口袋里，決定去造訪一下隔壁的同事。

我悄悄來到了隔壁教室外，剛要伸頭張望，卻發現被翟老師一眼看到。我一時不會說話，只得站在原地，暗想這次相逢會是怎樣的。翟老師一步步走出來，看著笑容依舊的我，隔著窗戶慢慢露出笑容。我整理出一個笑容，嚴肅地對她說：“你好。”

翟老師說：“你也好，你是……哪個學生的家長？”

我和她走在操場上，幻想是在鼓浪嶼月光下的海濱沙灘，輕嘯的海浪打在我們的腳邊。我向她詢問了很多關于當地的事情，比如那炸的山死過多少人，唐古拉在哪個方向，甚至怎么養狗，我都問過了。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來問一些比較私人的問題。我和她交談時，眼睛都一直盯著她的臉，撞上她的目光后便眨動一下。在操場上轉了三圈后，我得出一個結論，這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對她沒有惡感，用簡陋的詞匯來形容，這就是一村姑。這張臉至少有一天沒洗，三天沒用化妝品，皴得像個過期橘子。難道我已經饑不擇食了？我堅定了不勾搭她的信念，不由自主問出了一句話：“你結婚了嗎？”

翟琦有些詫異，磕磕巴巴地說：“沒有，我，我，我剛有了男朋友。是校長的二兒子……”

我笑了起來，有些后怕地想：如果她說單身我該怎么辦？我發自內心地笑了笑，說：“哈哈，我隨口一問。你們班只有你一個老師嗎？”

她聲音明顯地了一下，說：“不是，還有校長和我一起教……”

我輕輕點點頭，眼看第四次經過她的班級。我說：“你快回去上課吧，我也得回去了，馬上下課了。”

她點點頭，消失在明晃晃的陽光下。校門口傳來一陣聲響，我遮著額頭望去，小朱和老葉拎著一大兜東西飛奔過來。

是夜，老葉對我說：“你去把校門關一下，我給小狗做窩。小朱專門買了一箱奶。”

我摸索到鑰匙，問：“給小狗買奶干嘛？”

“要這箱子，好做窩啊。之前那箱子太破了。”

我略略點頭，披著褂子走進夜色。我轉過一個彎，突然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黑黑的人影。我大驚失色，問：“誰？校長？”

那個瘦小的身影緩緩抬頭，慶幸的是眼睛沒發出任何顏色的幽光。一個細若蚊蠅的聲音傳來：“你再陪我轉轉，好嗎？”

我把門打開，把翟琦老師放進來。我剛要發問，翟老師說：“老賀死了。”

我有些詫異，大半夜談死人實在是不合適，尤其是聽她口氣還是個剛死的。我小心地問：“老賀？哪個？”

“賀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