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同情這些害蟲，當時肯定在叫“你們這群禽獸，炸了老子吧！”如果派出所用這招對付犯人，肯定什么都招了，還用得著給他們喝開水跳皮筋嗎？我夾起一只遞給老葉，問琦琦：“這的蝗蟲好像很大啊，是不是基因突變了？”

老葉驚叫道：“對啦！我看過韓寒的那本《他的國》，里面的變異的動物被人吃了，人都瞎了。”

我安慰道：“那是假的，韓寒寫著玩的。”

老葉急忙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真的。韓寒是中國著名的寫真事的作家，你知道咱學校門口賣的韓寒作品集叫什么嗎？就叫韓寒寫真集！里面有很多都是別人不敢寫的。你看，他把他們家鄉亭林鎮發生的大規模失明事件都披露出來了。你不信？真的，里面還有郭敬明和路金波誰的，你真該去看看。那里面吃了蛤蟆的都瞎了。”

小朱插話道：“我們這也有蛤蟆，這家店也賣。剛才來的路上我還看到了好幾只，今年出來得早，老板又賺到了。”

我笑著說：“老葉，你不吃，那我吃了啊。”說罷從他碗里夾出來放進嘴里，說：“太香了，哈哈——”說完這句，我就撲在了桌子上。哐當一聲，整個飯館為之一震。

老葉在對面慌忙站起來，說：“我說什么來著！快報警，不對，叫救護車，打110！”

我慢慢爬起來，說：“太香了，香得我都想睡覺。哈哈。”

其他吃飯者集中在我身上的目光全被老葉吸引過去，老葉瞪了我一眼，憋了半天，說：“討厭。”

為了慶祝我和老葉在異鄉找到伴侶，我們開了一瓶白酒，一瓶啤酒。老葉說：“要是在我們那，我給你們開紅酒，可惜是在這，只能開白酒。”

不消一會，我開始進入半醉狀態。我雙手抱住他的頭，晃著他的臉，直到我們達到同一振幅，能看清他的模樣。我摸了他一下，說：“哥們，你喝多了。”

老葉推開我，把服務員招呼過來，說：“多錢？”

“服務員說：“四十七。”

老葉掏出一張一元的，說：“找三塊啊。”

服務員一看，思索著這也不像是吃霸王餐的。按理說吃霸王餐的都是交了一塊錢說不用找了就搖晃著奪門而逃，而這位安之若素地坐在位置上等找錢。如果真是吃霸王餐的，肯定想順路收個保護費。再說，吃霸王餐有帶倆女人的嗎？

服務員笑著說：“大哥，你喝多了。你給的這是一塊的。”

老葉揉了揉鼻子，攬過服務生的脖子說：“哥們，我知道你們這落后，沒想到這么落后啊。來來來，我告訴你啊，這老版人民幣，一塊的是紅色的。新版里一塊的是綠色的。但是！但是啊，你看，這新版里的五十的也是綠色的。你看，這個后面是二泉映月的，這是五十的，那個后面是泰姬陵的，是——咦？這真是一塊的？”

小朱和琦琦笑道：“就是一塊的。”

老葉又揉了揉眼睛，看著露出持久笑容的服務員，悶聲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崩潰的話：“那我給你那五十的去哪兒了？”

經過我們幾個往外拐的胳膊肘們輪番解釋，老葉才從另一個屁股兜里掏出來搓成紙蛋的五十元大鈔。我們在餐館門口分道揚鑣，小豬負責把老葉送回學校，到了那兒是奸是殺抑或奸殺都沒人管，除非屈死的老賀想去再看看學校。我和翟琦沿路而下，路旁是一條不知源頭的河流。我看著河上的小船，問：“那小船是干嘛的？”

翟琦笑了一聲，說：“你看清楚再說話。”

我感覺莫名其妙，難道那是船型的鴨子？仔細看了一會，我終于發現問題，整個船都是斑斑銹跡，似乎常年整個泡在水里。我說：“那是潛艇？”

翟琦把我拉到水邊，問：“你看，你見過船和岸是焊在一起的？這是個餐廳，專門接待領導的。平時領導不來，就在上面放魚。晚上再用車來把自己的魚拉走。”翟琦話音剛落，一艘小船從餐廳后面露出身子，船夫大嘿一聲，把一大包魚拋上船去，輕快地離開。

翟琦突然抓住我的手，問我：“你之前有沒有會過要和一個一輩子不出大山的女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