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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煞將君.海流沙

  • 明史十二君
  • 浮城
  • 2999字
  • 2011-02-18 20:25:06

詩曰:忠孝兩不全,恨易愛艱難。恨不生別時,鴛鴦或神仙。

兩匹疾步如風(fēng)的駿馬相互角逐著,正一前一后朝著草原盡頭奔馳而去,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見了馬上兩人爽朗的笑聲,無拘無束,痛快淋漓,馬蹄踏過地面發(fā)出了鏗鏘的“篤篤”聲響,有力而矯健。

馬上二人乃是一女一男,女子正值二九年華,長袍束腰雖做男裝扮相,眉宇間卻柔美猶存,骨子里勃發(fā)著英氣逼人的颯爽與豪邁,此時突然縱馬飛躍,一下子躥到了前邊;另一馬上乃是位年近不惑的長者,額闊頦寬,唇邊髭須二三分長,勇武卻不失儒雅,看見自己已被甩下,他卻不慌不忙,笑容滿面的追了上去。

這樣你來我往追趕了一番,大概是累了,兩人漸漸放慢了速度,倒也沒有分出個勝負(fù)。

少女勒了勒馬韁,移步到了長者身旁,含笑問道:“父親,海兒今日可有進(jìn)步?”

烏力罕捏著頷下胡須會心的稱贊道:“不錯,不錯,大有青出于藍(lán)的意味,恐怕過不了多久,為父也跑不過你了!”

海流沙爽朗的笑了起來,拍了拍座下駿馬,一臉憐愛,又道:“神話的確是匹神駒,聰慧靈氣,又忠心耿耿。若不是父親贈得此馬,海兒還不知何時才能超越您呢。”

話音剛落,視線前方約十米以外,突然閃過一個長影,一轉(zhuǎn)身鉆入了草堆之中,竟是一匹通身雪色的白狼。

海流沙頓時喜出望外,只道一句:“父親,待海兒為您獵來一件敞裘!”一夾馬肚便沖了出去。

烏力罕不語只笑,始終用寵溺的眼神遠(yuǎn)望著海流沙的身影。

馬韁在海流沙的手中時松時緊,神話領(lǐng)會了主人的意圖,默契的配合著她,緊追著前方的目標(biāo)。那匹白狼竭力的奪路而逃,神話的追趕卻毫不松懈,眼見距離一步一步逐漸逼近,海流沙瞅準(zhǔn)時機雙腳同時一踏馬蹬,竟在馬上高高站起,繼而拿過了后背上的長弓,搭弓上箭,對準(zhǔn)狼狽竄逃的白狼,鎖定了焦點。

弓箭自她手中洌厲射出,未聞其聲,白狼已倒了下來,痛苦的扭曲著身子在草地上胡亂的扒拉了幾下四腿,漸漸沒了動靜。

海流沙一拍神話后臀,走上了前去,握著白狼身中之箭將它一把挑了起來,歡喜的朝身后晃動著手上的戰(zhàn)利品,興奮的喊道:“父親,快看啊,好大一匹白狼,這下敞裘有著落啦!”她得得騎了回去,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烏力罕點頭示意,轉(zhuǎn)而抬頭看了看天邊。暮色蒼蒼,開始有了昏暗的跡象,遂道:“海兒,咱們回去吧,草原的夜路不好走!”

“好吧,父親,格斯哥哥的也該收兵回營了,料想他此仗必然會凱旋而歸的!”海流沙也正有回去之意,并沒有推辭,只把白狼的尸首往神話頸旁隨意一掛,一收馬韁便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

兩匹駿馬此時沿著來時之路不緊不慢的往回走著,蒼茫草原,一望無垠,只留下了兩人,兩馬這一逍遙之景。

格斯?fàn)I帳內(nèi),正是一片喧騰。火盆燃起,熱水燒上,激烈緊張,宛如另一種戰(zhàn)場。

軍醫(yī)賓塔正在榻前為格斯包扎著傷口,仆人聚了一屋子,候在邊上等待他的吩咐。

整整過去了一個下午,床榻上的格斯一直沉沉的緊閉著眼睛,他的臉色一點一點蒼白了下去,黯然無色,眾人的心也跟著他惴惴的提著,空氣里死寂一片,只看得到賓塔忙忙碌碌的在格斯身上埋頭擺弄著。

“烏云,快些打點水過來把毛巾浸濕!”他一邊擦著額上的汗珠,一邊朝身后那個乖巧的婢女吩咐道。

“是。”烏云諾諾應(yīng)道,轉(zhuǎn)身就要把銅盆端來,眾仆后邊卻走出來了一個錦帽貂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將銅盆從她手上接了過去。

烏云詫異的抬起了頭,見到來人,驚得正欲下拜,那人急忙出手制止了她,食指觸唇示意她不要做聲。

烏云識趣的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烏云,你怎么慢吞吞的!”賓塔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

無名人把毛巾放入水中浸了浸,遞到了他的手里,然而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賓塔嗔怪道,正打算質(zhì)問,猛一抬頭,臉上赫然現(xiàn)出同烏云一樣慌亂的神色,“大汗——”他忙不迭起身喚道,沒想到來人居然是本雅失里。

“趕緊救人吧,不要分了心,我就在邊上看著!”本雅失里的心思只在格斯一人身上,徑直過去坐在了床頭。

凝望著那沉睡的臉孔,感覺著那虛弱的呼吸,觸摸著那涼薄的肌膚,他似有萬千心結(jié)哽在喉嚨,恨意涌動,痛上心頭。

帷帳被人掀了開,海流沙形色匆匆的闖了進(jìn)來。一回部落便聽到了格斯兵敗重傷的消息,她甚至來不及換下身上的男裝就直奔此處。

烏力罕已回了自家營帳,自從和本雅失里之妹——薩仁長公主結(jié)親以后,他與薩仁再也未過問族中之事。可惜薩仁不幸早逝,只留下了他們父女二人,而烏力罕雖在韃靼營中,依舊極少關(guān)心這里的人與事,只當(dāng)自己不屬于這個地方。

盡管他有一身上好的功夫,卻從不參與任何戰(zhàn)事;盡管本雅失里對他一向禮遇甚優(yōu),他卻對此不屑一顧。他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海流沙的身上,教她騎馬射箭,教她智慧謀略。

海流沙亦不負(fù)所望,在烏力罕的悉心調(diào)教之下,小小年紀(jì)卻身經(jīng)百戰(zhàn),能力更超過了同齡之輩不止一點,與老將相比,甚至大有后來者居上的意味,逐漸成為了馳名草原的英雄少年。

可是海流沙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何對韃靼持有如此深的成見?然而那些應(yīng)該是上輩人的恩恩怨怨了,作為她來說,無力更無理過分操心,索性也就視若未見。

此時她徑直來到了本雅失里的身邊,一見眼前陣勢,懂事的沒有吭聲,只在一旁輕輕撫住了他的肩膀,似是在傳達(dá)關(guān)懷之意。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賓塔直了直身子,算是宣告了任務(wù)的完成,轉(zhuǎn)而向本雅失里回稟道:“大汗,王子的傷幸好沒有殃及心脈,否則真是回天乏術(shù)了!”

“那他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呢?”本雅失里追問了一句,一臉的焦急。

“這…”賓塔一時也答不上來,只道:“這要看王子的自身情況,小人也無法估計得準(zhǔn)確!”

“舅舅,哥哥一向身體健壯,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醒來的,您也不要太難過了。”海流沙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本雅失里驀地一愣,直到此時他才察覺到海流沙的到來,卻是顧不上理會太多,兀自憤憤道:“可惡的宮澤藝,傷我孩兒,我絕不會放過他!”

海流沙朝身邊示意了一下,眾人便紛紛退了下去,她走到了床前,為格斯小心的掖好了被角,站在了與本雅失里相對的位置上。

“海流沙——”還未站穩(wěn),本雅失里突然沖她喊道。

海流沙應(yīng)了一聲,迷惑的望著他,等待著下文。

“明日之戰(zhàn),由你領(lǐng)兵,如何?”雖是征求的意思,語氣卻不容置疑。

“舅舅,萬萬不能啊!”海流沙急忙作拜道,臉色霎時大變。

本雅失里似乎未料到她會如此回答,不由得一驚,納罕道:“有何不可?”

“這…”海流沙有些吞吐,“海兒自問能力有限,恐怕不敵,遂不敢妄自擔(dān)此大任!”

“果真如此嗎?”本雅失里反問道,雙目犀利的直視著她。

海流沙只覺渾身不自在,還是堅決的點著頭,道:“確是如此。”

“混賬!”本雅失里頓時勃然大怒,霍地站起了身子,怒視于她,道:“蒙古人乃是草原霸主,怎能輕言失敗?你既為我韃靼公主,臨陣退縮,豈不貽笑天下?”

“大汗,孩兒懇請停戰(zhàn)!”海流沙上前了一步,態(tài)度赫然分明,“韃靼與大明本可相安無事,是您屢屢沖撞,惹來禍?zhǔn)隆C棵繎?zhàn)爭,族人勢必死傷無數(shù),難道除了打仗,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兩國的矛盾嗎?”

本雅失里嗤之以鼻,冷冷道:“你竟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難道烏力罕一向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嗎?”

海流沙挺直了身子,凜然道:“父親是教導(dǎo)過我,可他教導(dǎo)我的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時今地,西有瓦剌虎視眈眈,南有大明來勢洶洶,韃靼已然陷入進(jìn)退維谷之境,如若硬敵,豈不是自尋死路?”

本雅失里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甩手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留給了海流沙一個冷漠的背影,道:“我意已決,務(wù)須再勸,除非你要違背軍令!”

“可是,舅舅…”

“好了,你退下吧,本王還要陪陪格斯王子!”他冷冷一揮手,擋下了海流沙的追問。

海流沙勉為其難點了點頭,然而心情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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