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偉的妻子揪著我的頭發一連扇了好幾個耳光,我被她打得眼前發黑,只覺得整個頭蓋骨都要被她掀下來。
“我和她沒關系,我發誓,這個學生一直精神不太正常……”
“學校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
“我只愛你,而且你看我怎么會是那樣的人……”
混亂中,我聽見石偉的聲音,夾雜在他妻子扇打我的耳光聲中,格外刺耳和鮮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開始放聲大笑。
我放肆地大笑,有血從嘴巴里溢出來,我瞪著眼睛看著石偉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然后石偉學他老婆的樣子,給了我一巴掌。
“去死吧,你這個瘋子!”他說。
石偉的妻子將我推倒在地,拖著我的衣領將我扔到了大街上,然后她的腳就踢了上來,一個人還不解恨,拉著石偉一起,兩個人四只腳輪番上陣。
“讓你勾!引別人老公!賤女人!”
“小小年紀就這么壞,打死你都是便宜你……”
我抱著腦袋縮成一團,依然笑著,笑聲漸漸低下去,最后變成低聲的嗚咽。嗚咽中,我看見街角那個熟悉的身影。
裴方敏。
他站在街角,不可置信地看到了這一切。隔了那么遠,我都看到他眼中的驚恐和不可置信,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雞。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就不在那個地方了。
迫于路人的輿!論和指責,石偉的妻子終于停止了拳打腳踢,她氣喘吁吁地拉著石偉進了屋子,進門之前還不忘朝地上啐了一口痰,以表示對我的厭惡和鄙夷。
我在人群不明真相復雜混亂的眼神中慢慢爬起來,不理會身上的腳印和塵土,不理會口腔里充斥著的血腥味道,還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我爬起來,然后邁開步子走起來。
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我感覺裴方敏在跟蹤我,他在我身后的某個地方,我看不見他,但是我感覺他就在那里,從看到我在街上被打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我。
我在空無一人的車站站臺座椅上坐下,那手背去擦腫起來的臉,血滴到腳下的地上,我抓起袖子,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擦臉上的血。
然后裴方敏就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抬起頭看了他,又低下去。
“你說,你說什么我都信,你跟我說。”裴方敏說。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說。
“到底為什么!他們都說你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狐貍精,可是我不信,我認識的葉知秋不會是這樣的人,我還和說你是狐貍精的人打了一架,可是到底為什么!”裴方敏看起來很痛苦,我知道他一直當我是朋友,沒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是個敗類。
而我在旁人眼中,實實在在確實是個敗類。
我站起來想要走,裴方敏連忙拉住我。
“你去哪兒?”
“回家。”
“這個樣子你怎么回家?”裴方敏有些急,然后也站起身,拉著我就走。我也不掙扎,任由他拉著。
再糟糕還能怎么樣呢?我恨恨地想,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報復感。可是報復,報復誰呢?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要是可以,我只能扇自己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