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濤生日那天,我借口加班,拉上窗簾呆在公寓里看碟。一個下午看了七八張,都是些老片子,節奏拖沓,寓意不明。
外面下著雨,讓這個本就寒冷的冬夜顯得更加難捱,暖氣也病懨懨的,整個屋子沒有一點溫度。我站起來,蜷在沙發里的雙腳冰涼,麻得沒有知覺。
我想著是不是洗個熱水澡,再煮點東西。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我一愣,然后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客廳接起來。
“簡生……”電話里是夏天,她哭著,一副沙啞的嗓音。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我問,心里卻隱隱有了答案。
“你過來陪我好嗎,求求你……”夏天哽咽著,電話里有雜音,她應該在外面,這么冷的天。
我撂下電話,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出門下樓。
司機繞了半天才到了玄武湖,我塞給他一張紙幣,沒等他找零就下了車。我在蕭瑟的寒風中掏出手機給夏天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簡生,他們不讓我進去……怎么辦……他們不讓我進去……”夏天在電話里哭著說。
我聽到她旁邊有別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公園已經關門,明天再來什么的,很嘈雜。我詢問夏天在哪里,她也說不清楚,聲音哆嗦著。
我一邊講著電話叫她站在原地不要走,一邊奔跑著。路上行人很少,這樣寒冷的冬夜,人們都待在溫暖的室內。我跑了很久,感覺冰冷的空氣快要把肺撐破,我張開嘴巴,大口呼吸。
終于,在公園的后門口,我看見了夏天,她正和幾個看上去像是保安的男人站在一起,男人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向夏天說著。夏天用手捂著嘴,像是在哭。
我跑過去。
“對不起,她是我朋友。”我說。
“是你朋友?”其中一個男人說,“她非要進去,我們已經關門了,不接受游客,跟她說還不聽。”
“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連連道歉。
“那我們就不管了啊,你們別再這里鬧了,再說不聽,我們就報警了。”男人有些慍怒地說著,招呼另外幾個人走了。
幾個男人走了,夏天哭出聲音,“簡生,我怎么辦,怎么辦……”
我伸出手將夏天攬進懷里,輕輕拍打她的背。
“不要怕,簡生,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說。
夏天在我懷里哭得泣不成聲,肩膀抽動著,我撥著她散亂的頭發,在她的耳邊輕聲安慰她。
我們在玄武湖對面的廣場上坐了很久,我給夏天買來的熱咖啡她一點也沒有喝,只是捧著,咬著上面的吸管。
“簡生,我真的很愛米濤,我可以為了他去死。”夏天說,“我們曾經那么好,我以為這輩子我不會失去他,可是就在剛剛,他說他不要我了。”
我挪了挪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的雙腳,輕輕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不要說傻話,夏天,這一切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