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映凰面上帶著哂意，笑道：“將軍請寬心，你我錢貨兩訖。我絕不會將你覬覦兄嫂的事體宣揚出去。”

“休得胡言！我對鏡塵皇嫂那是……那是……”到底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被人點破心思，趙允讓美如冠玉的面孔立刻飛起紅云：“是葵藿之心！”

似是不相信郭映凰的為人，趙允讓刻意板起臉孔，威脅道：“若叫我得知你在背后搬弄是非，壞了鏡塵皇嫂聲明，定要為你是問！”

“最毒婦人心啊。我這等狡橫之輩許下的話，將軍也敢信？”郭映凰冷哼一聲挖苦。

趙允讓未來得及駁斥，便被廣元殿內(nèi)傳來的呼救聲打斷。

“著火了！著火了！快來救火啊！”隔著宮墻隱約能見到黑煙冉冉，提著宮燈的黃院子們奔相走告，匆忙的身影映射在殿外的青磚地面上。

奏效了！郭映凰得意地裂開唇瓣，朝趙允讓一拜：“還請小叔送佛送上西，趁此機會將我的婢子救出虎穴。”

“你……火燒廣元殿？！”宮燈的暖光透過硝煙，照射在趙允讓驚詫的面孔上。

“縱火可是大罪，我才沒那么愚鈍。”郭映凰望向殿內(nèi)亂成一鍋的人群，眼波流轉。不過是借助一些前世的化學知識，在這兒“借”了點兒硝石和白糖，做了個簡易“煙幕彈”罷了。

另一頭鬧得雞犬不寧的廣元殿的黃院子們，忙活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始作俑者，不過是一只裝了硝石和不明粉末的葫蘆瓢！真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待丁含玉發(fā)作，原先把守后院的婢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回報——耳房內(nèi)囚禁的婢妮不見了！

不見了？分明是郭映凰使的調(diào)虎離山計！

“沒用的東西！”傳話的婢妮被踹翻在地，丁含玉氣急敗壞地一腳踩爛那葫蘆瓢。卻聽“啪”地一聲大響，那葫蘆內(nèi)殘余硝煙一鼓作氣全涌出了來，嚇得丁含玉蹬掉了腳下的三寸紫金紅繡鞋。

佩環(huán)倒是機靈，忙上前穩(wěn)住她，道：“娘娘莫要同不值當?shù)娜酥脷猓屑殑恿颂狻！?

經(jīng)由佩環(huán)這么一暗示，丁含玉方才憶及自個過于急躁了。見周遭的婢仆皆是瑟縮著身子，不敢啃聲。丁含玉順了口氣，走開幾步道：“仁明殿那婢妮留不得，本位要她脖子里割癭袋——”

要她死！

“娘娘適才已然否認香茹在廣元殿，如今皇后是將咱們一軍，咱們也無可奈何啊。”佩環(huán)說著，眼珠轉了轉，對著丁含玉咬耳道：“佩環(huán)倒有個法子……”

仁明殿

郭映凰雖心底早有準備，丁含玉并非善男信女，必定對香茹嚴刑逼供。但當香茹被帶出來的剎那，郭映凰總算是目睹了封建王朝律法下的酷刑，即便是婢仆皆受保護的宋朝也不例外。

香茹被用了桚刑，抬出廣元殿的時候，指頭上還套著桚夾。

卸下刑具的瞬間，桚夾連著帶血的皮肉一同落下，香茹嘶啞地呼痛，指骨發(fā)出如竹筍破土而出的脆響，清晰可聞。再看那十根圓潤的手指已然辨不出原形，像搗爛的玉米芯歪歪斜斜，許是斷了筋骨。臉蛋早已腫得面目全非，可見的地方無一處完好，也不知還有哪兒用了刑。

我是注解：桚刑——俗稱夾手指。宋、明、清通用私刑，以桚夾套住十指施壓的酷刑。多用于刑訊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