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在意的是他口里的劍士和美麗的女士
- 清時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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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31字
- 2012-04-25 10:13:56
三個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月林的郊區,遠不如街上繁華,自然也不會有什么燈光,不過幸好今夜的月亮很圓,很亮。
清漪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圓月。
——夜冥就是在這樣的夜里離開的啊,很慘烈的一戰。
清漪不由得低下頭,像他們這樣的人,多多少少的都對黑夜抱有特別的感情,想要逃離,卻又依依不舍,就如同要分手的情侶,明明彼此已經不想再相處下去了,但是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反而悲傷起來了。
“清漪?”蕭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不遠處低著頭發呆的清漪。
赫連月也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月亮;“今晚的月亮真是很漂亮啊。”
“每晚月亮都會圓啊!有什么好感嘆的!”蕭時調侃的說,卻沒有抬頭去看那每月都有的月圓。
清漪小步跑上來:“啊……蕭時,這衣服真是麻煩啊……”
“哪有那么多抱怨啊!忍著吧你!”
“哈哈哈哈哈……我只是隨便散散步罷了,不要那么生氣,哈哈哈哈哈……”
“管你!三更半夜的在這種地方散步本來就很可疑吧!”
“你們看,他。。。。是個異海人!”
“哼!這下管你是不是來散步的,我們都殺定了!老大,你來嗎?”
不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伴隨著一個熟悉的傻笑。
蕭時他們快速的躲到旁邊的草叢里,互相對視了一眼。
流氓?流翁?
圍著流翁人群分開了一條路,剛剛那個少年走了過來,和剛剛在聚月樓的樓梯上遇到的不一樣,沒有一絲笑意的臉上,烏黑的眸子沒有一絲光彩,如同一潭死水一樣毫無生機。年紀輕輕的少年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的氣息。
恍惚間,清漪和蕭時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初剛剛失去一只眼睛的高以痕的影子,那是一種對世界絕望了的,毀滅的氣息……
那孩子沒有看向流翁而是勾了勾嘴角:“我們有客人啊……”說著轉頭看向蕭時他們躲藏的地方。
蕭時抓著頭從草叢里站了起來:“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在散步罷了。”
“百月閣的赫連月!”突然那個少年的手下里有人認出了赫連月。
“哦?帶著兩位美人散步嗎?真是艷福不淺啊……”少年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叫聲,冷漠的看向蕭時。
“你還未成年吧,不可以說這樣的話哦”
“哼!”少年冷哼了一聲,眼睛緊緊的盯著蕭時。
喂喂!小孩子可不能什么都想要哦,會被老媽責罵的哦。”
蕭時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小聲的對清漪和赫連月說道,“你們兩個去救那個流氓,我來解決這個孩子。”
“蕭時!那個孩子已經不正常了!”赫連月皺著眉頭。
“蕭大帥哥我,可是總是遇上瘋子的!”蕭時不在乎的笑了笑。
清漪抬頭看了看對面睜大了眼睛,笑的扭曲的少年,他知道蕭時在想什么。他走到蕭時旁邊,把自己手里的劍塞到蕭時的手里,同時抽走了蕭時腰間的木劍。
“清漪……”蕭時望向清漪。
“你知道這是我最寶貴的刀,記得還啊!”
“什么啊!我的劍可是神仙給的呢!”說著蕭時帶著笑容,走向對面那個已經看不到理智的少年。
清漪閃身到流翁身邊保護他,赫連月處理著圍攻過來的人群。
“你還真是等不急啊……”蕭時反手擋住攻過來的少年。
少年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沉重的呼吸聲,眼睛一片茫然,他已經完全沉浸在紅色的世界里了。
蕭時皺了皺眉頭,抬手防御著少年猛烈的攻擊。
不要命的打法。
少年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受傷,好似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見血,就連是誰的血他都不在意。
蕭時只是防御著,他不想在這樣的月夜里殺人,尤其是殺這個孩子。
他已經記起來這個孩子是誰了。
就在蕭時恍惚間,少年的刀劃過蕭時的左胳膊。
【噗——】鮮血噴出來的聲音。
“呼……呼……”少年緊盯著蕭時的傷口,如同嗜血的惡狼。
蕭時看了看左胳膊的傷口,“切!砍的真深啊……”
蕭時扭頭吐了一口唾沫。“這樣的話,我可不客氣了”
“你沒事吧!”清漪扶起坐在地上的流翁。
“哈哈,這些人太容易認真了啊。”流翁站了起來,“不過說過來,美人你很厲害啊……”
“蕭時那邊沒有問題吧?”踹飛最后一個沖上來的人,赫連月也走了過來。
清漪抬頭看向已經打到屋頂上的兩個人。
“那還是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是蕭時的對手,可是……蕭時一定不想殺他……畢竟他是夜冥唯一的弟弟。”
“媽媽,媽媽,哥哥來信了!”幼小的男孩開心的大喊著跑進屋子。
“噓——別那么大聲!”一位身著素衣的婦女從里屋走出來,接過小兒子的信,坐到桌子旁。
家書這種東西,是只能收不能回的,因為害怕暴露行蹤,對方的地址是萬萬不能泄露的。甚至是收到了,也不能太過張揚。
這是個不太富有的普通家庭。沒有父親,父親在很久以前就離開這個世界了,母親是個很有膽量的堅強的女性,在大兒子猶豫著是不是要離開這個只有母親與年幼弟弟的家奔赴戰場時,她堅決的推兒子離開家門。但是同時,她又是一位擔心著兒子的慈愛的母親,每次收到家書時顫抖的手無意間泄露了一個母親的擔憂。
母親溫柔的聲音,讀著兒子寄來的信。信里的少年興奮的向家人告知自己已經上戰場的事情,告知家人前輩們對他的照顧……家書,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母親從字里行間中猜測著兒子的真實情況,而年幼的弟弟則真心的相信著哥哥信里的一切,認為哥哥的生活如同充滿著刺激與快樂的冒險。
英勇無敵的蕭大哥,優雅溫和同時又擔心著每一個人的清漪姐姐,大大咧咧開朗友善的花隊長,看似嚴肅刻薄其實很關心同伴的高大哥……每一個人都是那么的讓男孩向往,他渴望著,長大后可以和哥哥一樣沖上戰場。
可是,上天總是如此殘忍,殘忍到連一個孩子小小的夢都不肯放過。
哥哥已經很久沒有來信了。
是忘記了嗎?男孩對哥哥抱怨著。
而母親卻擔憂的睡不著覺,她明白,長時間的不聯絡代表著什么。
但男孩不懂,不懂得母親的擔憂與恐懼。
終于,這一天這個家收到了一封信,不過,并不是哥哥的,而是那個傳說中的清漪姐姐。
短短的幾行白紙黑字,傳達著哥哥離開人世的消息……
男孩終于明白了,哥哥到底在家書里隱藏了什么,可惜已經晚了。
后來,就如同老舊的社會劇一樣,母親因為過度悲傷,而日益憔悴,最終撒手人寰。多年后,終于在失去所有親人的打擊之下,少年的眼里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只知道,那些闖進滄海國的異海人奪走了他的哥哥,又奪走了他的母親。在嘗試斬殺第一個異海人時,那噴涌出的艷紅,浸染了他漆黑的眸子,那雙原本干凈的眼睛,只剩下渾濁與艷紅…………
少年喘著粗氣,比一開始還要粗重。兩個人都非常的狼狽,只守不攻的蕭時也因為被少年不要命的攻擊而掛了彩。
蕭時微微的喘息著,眉頭皺的更緊了。
怎么辦,這孩子已經什么也看不到了,難道真的要讓我親手了解他嗎?
蕭時猶豫著,卻在不經意間看到手里的劍,一直跟著清漪的劍,不知斬殺過多少人的劍。
蕭時突然一愣。
——小清……你早就知道只有死亡才是那孩子的歸宿嗎?
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屋頂下望著他們的清漪,嘆了口氣。
“夜幻啊……我真的非常痛恨做這種事情啊!可是,與其讓你那個啰哩啰嗦的哥哥每天晚上到我夢里來的話,我還是乖乖的做吧……”說著,蕭時握緊手里的刀,沖向還在平穩呼吸的少年。
銀色的刀,穿過少年的胸膛。
蕭時微微低下頭,淡淡的說道:
“對不起了……我當時沒能救下你哥哥,真是十分的對不起……”
夜幻睜大了眼睛,滿眼的血紅被耀眼的銀色所代替:“你……你是……”
和赫連月、流翁一起爬上屋頂的清漪,也在不遠處緩緩的說道:“你哥哥曾經說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幻參加戰爭,在黑夜里掙扎的只要有我一個就行了……’”
“是……是嗎?他……這么……說嗎?……”瞳孔慢慢回復理智的夜幻,眼睛里流出晶瑩的液體,嘴角微微上彎:“哥哥……多謝你們……照顧了,蕭大哥,清漪姐姐……”然后帶著笑容,少年的身體向后倒去,離開了這個看似無情卻又充滿溫情的世界。
蕭時垂下手里的刀,愣愣的看著倒在那里的夜幻。
清漪慢慢的走了過去,環住一直握著劍的蕭時,在他耳邊說道:“結束了,沒事了,不會再有人離開了……你做的是對的,只有這樣那孩子才能真正得到解脫,夜冥會感謝你的。”蕭時把頭埋進清漪的脖頸,握著劍的雙手環住清漪的背。
深埋了一會兒,然后抬頭,帶著一貫的吊兒郎當的笑,轉頭說:“切!終于結束了,夜冥那家伙,死了還會給人惹麻煩!”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清漪站在他身后,眼神一貫的溫柔,無奈的轉頭對赫連月說:“那么,夜幻的尸體就拜托了,請至少讓他有個地方沉睡。”微微鞠躬,然后一邊追著一邊喊道:“蕭時!你把劍還我!”
好似了解了什么的赫連月笑了笑,而站在她身旁的流翁則一改剛才不正經的傻笑嚴肅的說道:“這……就是滄海的劍士嗎?”赫連月望著慢慢走遠的清漪和蕭時,帶著淡淡的笑意與自豪說道:“是啊,這就是我們的劍士!”
高以痕坐在屋子的窗沿上,轉頭望向外面還沒有缺下去的銀月,嘴角帶著一貫的嘲諷笑容。
拉門的聲音響起,河上走了進來:“晉助,海七嶺的負責人來了。”
高以痕回頭,那個剛剛還和蕭時他們在一起的異海人站在門口,笑著對高以痕微微欠了欠身:“高先生,對不起,我想我們合作的事情,先放一下吧,我暫時還不想對滄海出手。”
高以痕吸了一口煙,挑了一下眉:“哦?發生什么事情了嗎?”站在門口的流翁搖了搖頭,望向高以痕身后的月亮:“我呀,還不想和江戶真正的滄海交手。”然后轉頭望向高以痕,“而且啊,我不久前遇到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士,雖然我不太理解地球的審美,但是我相信那的確是位美麗的女士。我呢,對美有著特殊的執著,一點也不想毀掉這美麗的事物。所以真是抱歉了啊……”說完,流翁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高以痕的船。
看著流翁離開屋子,阮齊低頭對高以痕說:“這樣的話計劃豈不是失敗了?”高以痕淡淡皺著眉頭說到:“計劃倒是不要緊,本來也沒有指望他們真的能攻陷滄海,我在意的是他口里的劍士和美麗的女士。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十分不爽的感覺……”